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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埃德文行了一礼,就转身朝寝宫的通道走去,一路上,他的脸上泛着一种完全可称之为下流威胁楷模的微笑。
这时,王后正在寝宫里进餐,女侍围坐一桌,在这几乎和魔法协会一样与世隔绝的寝宫里,有些礼仪已经被割舍了,女侍能和王后坐在一起享用三餐,餐桌上的任何交谈也不受限制。
这原来是个轻松畅快的早餐,安娜王后得知那封信笺被她的骑士安全的送达到了自己兄长的手中,她就饱含着期待,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她食欲大振,几乎吃掉了以往早餐两倍的食物。
这时,安娜一边用汤匙轻啜着最后几勺汤,一边出神的思考着早餐结束之后要做怎样的消遣,她想来想去,却只有那么一个答案,这种结果让她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
她这叹息声刚结束,门外却响起了另一声叹息声,这种突发的状况吓了安娜一跳,“叮”的一顶,那汤匙脱手落在了餐桌上,安娜脸色大变,又是愤怒,又是忐忑的盯着餐厅的房门。
她能听出这叹息声是来自最令她痛恨之人。
果然,下一刻,那房门被推了开来,埃德文一脸惋惜的神色进了餐厅里。
“王后陛下,我不得不说,您实在不应该给您的兄长写那封信,您太高估您兄长对您的爱了,或者说,您太低估您丈夫对您的愤怒了,您真是作茧自缚。”
埃德文喟然的讲完这句话,就分派了跟在他身后的红衣卫士,这些人就分散了开来,在寝宫里见门就踹,见能藏东西的地方就翻。
“你这是干什么?谁允许你来寝宫里行此失礼之事?”
安娜王后气的身体发抖,她从椅子上起了身,愤怒的斥问埃德文。
“这王国里也唯独一人能给我这权利。”
埃德文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分明是一种嘲弄至极的意味。
“这是国王陛下的命令?”
安娜王后觉得身体发冷,但是,她还是补问了这么一句。
“正是。”
埃德文点了点头,他瞧着安娜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就又笑了起来。
“您不是要搜查这个寝宫吗?您就去搜查,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安娜王后看着埃德文留在这里迟迟不离开,就有气无力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最重要的一项搜查。”
埃德文回答出了这样一句话,同时,他的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在安娜的身体上移来移去。
“您还敢碰碰您的王后?”安娜一个愕然,就明白了埃德文话语的意思,她原本还有气无力,但这时,却霍然的站起了身,两眼盯住埃德文,眼神近乎燃烧的火焰。
“不得不碰,国王陛下给了我这份权利。”
埃德文回答出这句话的同时,朝前走了几步。
“简直骇人听闻!”
安娜王后高声嚷了这么一句,那涂了胭脂的脸色变的通红一片。
“您请放心,我会细心的搜查每一处地方,因为国王陛下特意交代过这一点。”
埃德文又讲了这样一句话,就又向前了两步,这时,他离王后安娜也仅剩两三步的距离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之后,继续朝前逼过去。
同一时刻,安娜的泪水夺眶而出,脸色也变的惨白一片,就像要死去一般,她一只手尽力的按着桌面,以防止摔倒在地面上,
“您将我逼到了绝路,我也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
王后安娜另一只手摸起一柄餐叉,讲着这句话的同时,那餐叉就猛的扎向了喉间。
埃德文正得意的脸色猛的一变,他没有料到,安娜王后竟然这样做。
这时,离王后安娜最近的就是唐娜夫人,在千均一发之际,她伸出手拽出了王后的胳臂,但那柄餐叉却已经扎破了脖颈的肌肤,鲜血顺着那白皙的脖颈蔓延而下,瞧起来触目惊心。
“您满意了吗?埃德文主教,您满意了吗?”
唐娜夫人流着眼泪,嘶哑着声音问着埃德文。
那鲜血太过骇人,埃德文一时之间只认为安娜王后已经死去,他心里陡然一惊,这种结果对他来说绝不是个好结果,他绝不愿意担上逼死王后的罪名。
这种惊慌使得埃德文完全忘了做进一步的考证,他转身就走,快步穿过通道,回到了罗依十三的面前。
“怎么?埃德文,你这见鬼的表情究竟代表着什么?”
罗依十三瞧着那埃德文,那是怎样一张慌张的脸啊,一定预示着一件可怕的事。
“安娜王后自杀了。”
埃德文回答出了这简短的七个字。
“什么?您讲什么?她自杀了?”这个答案起先让罗依十三无比震惊,但不过一会儿,他就恢复了过来。
“这是畏罪自杀,我要问您,您搜出我要您搜的信笺了吗?”
罗依十三脸色阴沉,显然,安娜王后的生死他在心里还没信笺来的重要。
“没有,陛下,我要如此做了,父神必定会降罪于我。”
埃德文回答了这么一句,生怕担上恶名,片刻也不想在罗浮宫里多呆,他正准备向罗依十三辞别的时候,眼光落在书桌上那封信笺时,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还有一点,我必须对您做个补充,王后写信给他的兄长,这也无可厚非,最可恨之人就是为王后送信之人,这完全是无视陛下的权威,是极大的罪责。”
埃德文的目光闪动,为王后送信的人究竟是谁,他十分清楚,他早已将那位被罗依十三看重的骑士恨入心灵,得此机会,他怎会不施以陷害的手段?
“正是!此人尤其可恨,被我抓到,必定要亲自审判,送上绞刑架。”
罗依十三经埃德文这么一提点,他的愤怒马上就分了一小半到送信之人的身上。
“这样最好,陛下,我却不得不向您告辞了,毕竟,此时我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埃德文计谋得逞,就再无任何理由继续逗留了。而罗依十三也十分明白这位都主教究竟是在害怕着什么,所以,他也就不加挽留,任由埃德文离开了罗浮宫。
其后,罗依十三穿过了通道,来到了寝宫,他甚至都记不得上次来这寝宫究竟是什么时候了,他十分不愿意来,但是,安娜王后自杀身亡,他却不得不来妥善的安置后事,更重要的是,替安娜送信之人究竟是谁,这也只能从这寝宫里得出答案。
此时,寝宫里的那些翻箱倒柜的红衣卫士也仓皇逃离了,整个寝宫安静的如同墓地一般。罗依十三脸色阴沉的穿过长廊,来到了王后安娜的卧室里。
他瞧见王后安娜躺在床上,脖颈包扎着布条,身着的那件长裙的胸前全是斑点的血迹,女侍全都围在床前,哭成了一片。
“看来她是真的死了。”
罗依十三心里回荡着这句话,却没哪怕一丁点伤感的情绪,他正准备讲点什么话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安娜王后**了一声,那闭着的眼睛就缓缓的睁了开来。
“该死的埃德文,他竟然没这种浅显的技俩吓阻了!”
罗依十三低声咒骂了这么一句,这时,那些女侍才发现国王来到了这房间里,而安娜那憔悴的眼睛也看向了罗依十三,当她看到那阴沉的神色时,她的心灵就开始往黑暗里坠落,她明白,她的丈夫来到这里绝不是要为她主持什么公道。
“您还活着,这很好,起码我能省下一笔葬礼的钱,您能讲话,您要是能,就告诉我,究竟是谁替您把您的那封信送到您那位兄长的手里的?”
罗依十三声音冷淡的发了话。
这话语听在王后以及女侍的耳朵里,不啻于最寒冷的狂风,能轻易将人的血液冻僵。
王后沉默着,女侍也沉默着,谁都知道,一旦讲出那名字,对那人来说,就是厄运的临头。
这种沉默换来的却是罗依十三的冷笑,冷笑完毕之后,他讲道:“您要我用怎样的办法才肯对我讲出那人的名字,是离婚,放逐,或是审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密谋反对她们的国王,我完全有权利做出任何我想做的选择。”
罗依十三不带任何犹豫的就讲出了这段话,而他也下定了决心,假如今日听不到那人的名字,就必定要行些冷酷之事。
而罗依十三的这种决心被这房间里任何的一位女士都察觉到了,王后安娜脸上全是绝望的神色,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好畏惧的了,所以,她紧咬着嘴唇,不打算对罗依十三讲出任何一个字。
这时,唐娜夫人却起了身,站在罗依十三面前,比起王后的不幸,她只能选择别人的不幸。她回想起昨晚骑士那惊慌的神色,她认为,她一定是对今日的这种状况有了预料,他昨晚没见王后,也可能代表着对这厄运的降临有了准备。
“如果我告诉您那人的名字,那么陛下,您是否能遵守您的承诺?”
唐娜夫人开口这样问着罗依十三。
“不!唐娜,你决不能讲出那人的名字,这会让我一辈子都活在忏悔的罪责里。”
安娜王后听到唐娜夫人的这句问话,那整张脸都变了,满上惊恐的神色,慌不迭的阻止唐娜。
“原谅我,王后陛下,时间会让您淡忘,也会治疗您的创伤。”
唐娜夫人并没转头,只是对王后安娜答复了这样一句话。
刹那间,王后安娜泪水流满了脸颊,她有心阻止,却知道这完全是徒劳,她的不幸即将传染给一个人,而这个人则是这王国里唯一向她宣誓效忠的骑士。
“您讲吧,我是一位国王,就必定遵守承诺,况且,这王国里最需要的是一位高雅的王后,而不是一位被放逐,或是被关进监狱里的王后。”
罗依十三言语刻薄的对唐娜夫人的问话做了答复。
“那好,陛下,我就告诉您那人的名字,他是您最自豪和信赖的骑士,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来自加斯科尼,名字叫做杰克?达托尼。”
唐娜夫人讲出这答案是,面色是无比的平静。
但是,这答案响在罗依十三的耳朵里却不啻于晴天的霹雳,他根本想不到,替王后送达信之人竟会是整个王国里最被他看重的年轻人。
罗依十三突然有点后悔得知这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