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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谨遵令谕。”
听到李副掌教的话,杨青从李元身上收回了目光,将心中所有的杂念摒除,沉着地应了一声。
他近来修剑道有所小成,已经逐渐见到自己的本心,明白求索之道的所在,自然可以在瞬间斩杀杂念,重归平静,这份沉着落在他人眼中,不愧为少年才俊。
见李副掌教终于将杨青派出,赵姓散修的神情再度变化起来,他看着杨青,仿佛要将他的伪装看透,显露出平庸弟子的真身一般,但却始终没有从杨青身上发现紧张的痕迹,甚至连心跳也不乱分毫,由此可知,杨青是真正将这场比试视作平常,要么是置师门声誉于不顾,要么则是拥有绝对的自信。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度,的确不简单,不过,我的弟子也不差,就让他与你切磋,一较高下吧。”
“赵平,就由你去。”赵姓散修想了想,指派左手侧的男弟子上场。
“是,师父。”赵平应了一声,向前踏出几步,来到空地上。
赵姓散修的弟子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男俊女俏,从仪容气质上完全挑不出丝毫的毛病,不说根性与品德如何,光是看上一眼,便是种莫大的享受。
虽然以貌取人者只是少数,但却有绝大多数的人,有一颗爱美之心,对赏心悦目的事物心生亲近,对丑陋粗鄙者心生厌恶。
赵平站出来时,很快便吸引了丹仙弟子的目光。特别是一些年纪相仿的女弟子,不由感到心中小鹿乱撞,竟不知道该支持哪一方才好。
杨青虽然一鸣惊人,也是少女怀春时思慕的英雄少年,但却不是什么俊美少年,硬是被比了下去。只有一些懂得相人之术的修士,才会感觉杨青五官更为耐看,气度仪容更是不凡。
当然,这些都是在场人的感受,当事两人的心思却又完全不同。
两人相望无言,都觉得有些身不由己。
然而,师命不可违,既然已经上场,便没有丝毫退缩的道理,赵平向杨青一拱手,最终还是请战。
“杨青师弟,久仰大名,请。”
李副掌教道:“方才本门告负,该由我们选题才是,这场便令两弟子斗剑互搏吧。”
“正该如此。”赵姓散修毫不意外,对赵平道:“你就以我所授剑术,与他过上几招。”
赵平点头,对旁边一名丹仙门弟子道:“请借剑一用。”
“这……”那丹仙门弟子愕然,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将手中带拿长剑交给了他。
杨青见此,不由心中微动。
“我们二人斗剑,点到为止即可……”赵平取剑,向杨青说道。接着,两人便持剑对峙,马上要开始了。
“且慢!”
就在这时,一旁观看已久的赵昕忽然叫停了两人。
“嗯?你有何事。”赵平与杨青都不解地看了过来,李副掌教也神色微变,不解地看着赵昕,却听她说道:“师伯,请暂停这场比试,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他说。”
她所指之人,分明就是杨青。
杨青眉头微蹙,李副掌教斥道:“赵昕,不得无礼。”
“请师伯准许。”赵昕再次恳求道,面上罕见地显露出了焦虑之色。她的眼神飘忽,似乎在躲避着对面传来的异样目光,而众弟子也开始议论起来,猜测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关键时候拦阻。
“好吧。赵道友请谅解,我们暂停片刻如何?”李副掌教心中虽然不快,但却还是答应了她。
赵昕身份特殊,本身又是根骨奇佳的天才,就算有些许过错,也打骂不得,极不好管教。再想到她并非不识轻重之人,叫停切磋,也许真有重要的事情,于是李副掌教便如她所愿。
“哼,既然她有事要说,便是稍等又何妨?”赵姓散修似乎颇为不快,哗的一声,张开折扇摇了起来。
“杨青师弟,过来说话。”赵昕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愿在此多作停留,将杨青叫到了一边。
杨青心中疑惑,但见李副掌教点头暗示,终于还是收剑入鞘,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向广场内的正殿走去,直到几十丈外,转过一个拐角,来到大殿内才停下,这时候已经看不到远处众人了。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叫停?”赵昕停了下来,转身对杨青说道。
“我想,那几人与你有些许渊源吧?”杨青淡淡地说道。
“你看出来了?”赵昕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见杨青神色不像是胡乱猜测,不由叹道:“你果然细心,不愧是受三位师祖青睐之人。”
她说这话时,略带一丝不甘,但神情间却显露出了几分佩服与无可奈何。
前段时间,她与杨青一起受召前往神火洞听经,有缘见到了丹仙门的三位老前辈,结果杨青再度前去请见,虽然被拒绝,也毫不气馁,重复来求,不久后便得到了神火洞三祖的认可。而她却只识回去参修所得道经,并没有想到更进一步求索,白白失去了这份机缘。
当赵昕听说这件事情时,已是几日之后,纵是再行前去,也不可能会有同等待遇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主动求强,一是她天资过人,只需勤勉苦修自己的“九阳正气功”和丹仙门的招牌功法“青火诀”便可,二是她心中早有定势,认为无论如何恳求也不会打动前辈高人。
也正是在这件事上,她逐渐看到了自己与杨青的不同,开始理解他为何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
但现在并不是旧事重提的时候,这于场合不符,因此她说道:“你知道他们与我有渊源便好,但你可知,他们又为何要针对你?”
“针对我?什么意思?”杨青一怔,道:“我和他们素不相识,又怎么会是针对我。他们不就是想要挑战丹仙门,求名求利吗?否则就是有其他心思,也只会与你有关,而牵扯不到我身上。”
赵昕微微叹气,道:“本来是和你无关的,但在那人看来,却又与你有关了。”
“那人?嗯,你指的是那几人的师尊,那位‘天南十全’赵前辈吧,他与我素不相识,哪会有什么看法?”杨青听到赵昕的话,先是惊讶与不解,随即却又哑然失笑,道:“好了,师姐,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就直说吧,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又还有什么可遮掩的。他们都还在那里等着呢,离开太久并不合适。”
杨青从未见过赵昕流露出如此古怪的神态,那娇羞中略带几分恼然,但却苦于无处发泄的憋屈,哪还有平时那个冷峻高傲的天之骄女模样?
说到底,她也只是年长杨青几岁,资质过人的天才罢了,天才也是人。
“既然你要我直说,那我便告诉你。”赵昕犹豫了一下,忽然语出惊人,向杨青说出了真相。
“那‘天南十全’赵瑶君,正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