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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走了两日,两人终于来到热闹的金陵。金陵又称石头城,是人间的六朝古都,自古以来就极为繁华。两人自南边的正阳门缓缓骑马驶入,一路上商铺林果然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华落见青离并没有以往的兴致,便极力寻些新奇玩意让她高兴,什么碧绿的竹编蚂蚱,花哨的纸糊风筝,最后买了一只糖吹的小猴子。青离看着栩栩如生的猴子龇牙咧嘴的挠着脸,尾巴朝天高高的翘着,一脸的鬼机灵,想到珞珈山曾经骚扰过华落的那只野猴子,嘴唇微微一抿,华落脸上便露出欣慰的样子。
两人寻了一家宽阔道路边上的客栈住下,稍微清洗了一下天就黑了。夜幕下的金陵依然行人不断,在人群中穿梭的青离似乎已经忘却烦恼,微笑着和华落去金陵有名的知味楼吃当地的特色小吃,美味多汁的蟹黄汤包和鸭血粉丝汤。知味楼上华落看着青离慢慢的挑起一两根热腾腾的粉丝,端庄的往嘴巴里面送,间或小口小口的咬着薄皮的汤包,完全是恬静女儿的风范,眼神有些黯然。
快要吃完的时候,桌边来了一个卖花盏灯的青衫小姑娘,大约十一二岁左右,通身颇为干净清丽,极为殷切的向他们推销自己做的花盏灯。青离看灯都做得极为精巧,小姑娘又招人喜欢,便从十几盏小花灯中挑拣出四个姿态各异的粉色荷花灯,笑眯眯的递给她二十文铜钱。华落素来喜欢荷花,时常赞叹荷花花色浓而不艳,芬芳而不媚俗,见她在诸多花盏灯中买下所有的荷花灯,心里很是高兴。卖花小姑娘眉开眼笑的又向青离屈膝行了一礼,夸赞道小姐向莫愁姑娘献了花灯之后一定会嫁的如意郎君的。
金陵古老传说,有一个洛阳女子名莫愁,因为家贫远嫁到金陵,容貌美丽而贤惠,一直怜弱惜贫深受邻里赞誉。可惜丈夫因为从军多年在外而不能回,在夫家深受舅姑欺凌,最后竟被逼迫投湖而亡。金陵乡亲父老怜惜她,一起为她建造祠堂,并将她投湖的那个湖泊改为莫愁湖。年年三月十八莫愁生辰,金陵未嫁女儿多有向莫愁湖投放花盏灯,以祈求嫁与如意郎君。那时候湖面上烛光点点随波荡漾,煞是好看。
青离微微一怔,华落恍若未曾觉察,向她笑道不妨一同去看看。青离思量片刻摇摇头说道:“乡野传说何必当真,不过是世人附会穿凿而已,何必去挤那份热闹。”
华落心下微凉,笑着揶揄道:“你什么时候不爱看热闹了,我却不知道。”青离正要说话,楼下却响起噪杂不已的锣鼓敲打声音,两人诧异的探出窗外,看到远远的东边一处宅院燃起熊熊火焰,街上不少人呼号奔走不及,只说是金陵知府衙门后院走水了。两人看了那处火光四射的宅子一会,见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游玩的兴致便淡了,自回客栈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青离和华落在客栈大厅用早点,是金陵有名的桂花糖藕粥和鸭油烧饼,粥很是清甜,烧饼又香又脆。两人一边用着,一边详细商量游玩的行程,最后决定先去极为有名的夫子庙逛逛,品尝当地有名的小吃,再去玄武湖荡舟,不时相视一笑,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快活日子。这个时候客栈大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二,慌慌张张的对客栈掌柜说道:“掌柜的,不好了,今天城门都给封锁了,外面的菜都运不进来了。早集上的菜价都翻倍了。”客栈中顿时议论四起,很多人都要出城,便都急切地看向小二那边,竖起耳朵细听。
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掌柜刚开始还不在意的说道:“多大事情啊,看把你慌的。”等听到后面立刻扔下手中的算盘喝到:“好端端的为什么封闭城门,衙门那边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才开。”
小二显得有些委屈,嘟囔道:“我哪里知道为什么要封闭城门啊,听说早上刚刚开了城门,知府衙门就派人把城门给关了,什么也没有说。我就赶紧回来报告您老人家了啊。”
掌柜的气得胡子一哆嗦,狠狠的给他一个钉毛栗子:“你是猪啊!不知道你不会打听么,废物点心。啊晓得!”
小二瞅了瞅他,谄媚的笑道:“那我现在就去打听,您等会吧。”说着拔腿就往外面跑,还没有两三步,就被掌柜哎哎的叫回来了。
掌柜的摸摸胡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在打听有一个屁用,城门还是关着,要是关上三五天,我们不得喝西北风啊。你赶紧叫上厨房的人,和你一起去早集上买菜买米,多贵也得抢点回来。让厨房把豆子泡起来,准备磨豆腐!”
青离和华落走在金陵街头,处处能感受到城门关闭之后的恐慌,不少人在街头窃窃私语,不时飘来三言两语,什么后衙门火灾起得奇怪啦,什么关闭城门不合乎规矩啦,有其他官员去知府问话了啦。卖米卖油的店铺挤满了人,都在争先恐后的购买已经翻了倍的米油。青离微躇,若有所思的看向华落,华落依然漫不经心的赏玩着刚买的雨花石,口中说道:“你不是说不想再搭理凡间的事情么,又何必再操心呢。你看着雨花石晶莹美丽,正适合带回珞珈山放在你的花园里面,如何。”
青离把玩着玛瑙一般可爱的雨花石,只觉得天地造化之奇妙,居然生得这么美丽的石头,图案变化多端,色彩鲜艳明亮。金陵传说雨花石是云光法师讲经,感动上天,天花纷纷坠落而成,青离便想着有空去普陀山一趟,问问那个云光法师的下落,可否也去珞珈山一趟,为她好好的讲经,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一大片雨花石,倒不必学华落这般小气,买了三五个就喜欢得不行。如此游览玩耍,到也舒适惬意。
等快到傍晚回到客栈时候,就看见大厅内掌柜的正在大力拨打着算盘,哗啦啦的,一边自言自语道:“好倒霉的事情,一会说要封城门,一会又开,倒三不着两,害得我进的这么些菜,卖与谁去吃。”神情是心痛得不行。
偏偏还是那早上的小二,很不识相的在一旁罗嗦:“掌柜的,是你说有多少买多少的,就算买多了一时间吃不掉,慢慢吃不就行了么。”
看起来老态龙钟的掌柜身子敏捷的跳起来,伸手又给他一个热辣辣的钉毛栗子:“你个毛娃子,都要开城门了,你还买那么多干什么!这么些叶子菜,明天都不得新鲜,那个肯买来吃。卖不掉的从你工钱里面扣!”小二怪叫起来,决然不肯答应。
青离见两人如同活宝样拌嘴,不由得扑哧一笑,捧着从外面买的酒酿自回房间去了。后面还隐隐听到掌柜的嘀咕道:“我看这个知府老爷也是二五郎当的,自家女儿在后院被烧死,他跑去关闭城门干嘛,又不是丢了官印,到害得老子赔了不少钱。那么些豆腐没人吃,馊掉了真是可惜。”
青离一怔,却想起昨天看火光燃烧之处,曾经用神识探查过,并没有人在里面,怎么就烧死了一个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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