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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可怜人,为什么和巫炀有关的女人,到后来都会这么惨呢?
巫炀蹲着,收回了流霞脖子上的鞭子,静静地看着她。
流霞坐直,把敞开的衣襟拉好,眼中忽然流出两行泪来:“我偷练禁术是有错,可是,也已经得到惩罚了啊,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我赶出去?”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抽泣声,伴着风声不断传到我耳朵里。
过了一会儿,她平静了些,才说:“我不敢在那片树林里多做停留,因为邻邦的蛇族虽然表面上与我们亲和,但背地里却暗潮汹涌,你不是捉到过不少他们的探子吗?从那以后,我就到处流浪,本想去冰原找你,可是想到你和玥,又拉不下那个脸。”
“狼王什么时候去找的你?”巫炀问道。
“不久前。”流霞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是他先找到我的,还给了我一种可以缓解伤口痛痒的药。他说,他只要遗天珠,莲花,我可以随意处置,而且,还会告诉我如何制作那种药。我想,如果我拿到莲花,也许,就可以再回青丘国了。”
“如果拿不到呢?”巫炀又问。
流霞看他一眼:“如果拿不到,我就要继续过之前的这种四处漂泊,生不如死的生活。”
巫炀沉吟半晌,说:“莲花可以给你。但是,你应该也知道,自从上次和狼族的那一役之后,九尾狐就全部搬离了青丘国,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我去找,哪怕上天入地,也一定要找到。”流霞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找不到呢?”巫炀说,“你没有拿到遗天珠,狼王肯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拿着莲花,不仅要被许多人觊觎,还要躲避狼族的追杀,也许唯一的办法,只有把莲花吃了,但是吃下莲花之后,到底能不能像传闻的那样增长修为?到底还能不能回到青丘国?这些,你想过吗?”
流霞愣了会儿,又哭起来:“那……那该怎么办……”
“你忘了吗?你是个做药的。”巫炀难得一见地劝解道,“那药如果还有,何不自己研究研究,难道,现在只会做毒药了?”
流霞闻言,一脸恍然大悟,松一口气,顺势就想往巫炀身上靠去。
巫炀往后闪了闪,伸手托住她的身体,脸上,有些尴尬。
突地,我脑中闪过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随即,便想到那个被害死的人:“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学生?”
“本来是不想杀人的。”流霞横我一眼,满脸的不高兴,“施术,只想让巫炀感觉到气息,把他引出来。那人一开始也并没有中招,但他心念太邪,不仅天天尾随,还潜入我的住处,想要轻薄我,这样的渣滓,留着干什么?”
事情的发展,还真是极富戏剧性。原本一心以为,她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妖怪,想不到,也是事出有因,可是,即使这样,随随便便地就夺走一条生命,也未免太狠了些。
“以你的本事,他真想要怎么你,也不太可能吧?再说,你可以报警啊,大可不必把人弄死。”我忍不住说。
她“哼”一声:“我不是人类,什么报警不报警的,我不懂。”
这样的话说出来,我是不相信的:“你不懂?可我看你对付警察的那套说辞,倒是编得相当不错。”
“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样?不过是杀了个人类,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应该是觉得自己理亏,又不肯服软,索性耍起无赖来。
“我们人类即使再不济,也轮不到你来草菅人命。”看她这样,我有些生气。
她也恼了,一瞪眼正要说话,却被打断。
“不要吵了。”巫炀站起来,“流霞,你还是回学校,继续做那个什么老师,狼王再来找你,你就说正在说服我和你合作,尽量拖些时间。我想,他自己不动手,也许是因为伤还没有痊愈,有所顾忌,所以,不用担心他会亲自过来。”
流霞点点头,也站起来,手一挥,收了围在我们周围的狐火,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狼王耳目众多,我们在这里商量对策,万一被他知道了……”
“这你不用担心。”巫炀撤了罩着我的结界,笑笑,“早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准备,即使有狼族的探子,也无法知道屋子里发生的事。”
流霞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会儿?”我看两人都或轻或重的有些伤,便开口征求他们的意见。
流霞也不表态,又横我一眼,转而要去拉巫炀的手臂,巫炀不露痕迹地躲开,才迈出一步,竟是一个踉跄。
我心里一紧,正想靠近了看看,却被流霞一把推开。
“哎呀,解药,解药,光顾着说话,忘了给你解药了。”流霞只看了一眼,立刻慌乱起来,一手扶着巫炀,一手满身乱摸。
巫炀轻轻叹口气,已是满头大汗:“先进去再说。”
流霞扶着他往屋里走,路过我的时候,还顺便撞了我一下。看着这个窈窕的背影,除了无奈,也没有其他想法——可真是刁蛮的大小姐脾气。
进屋后,流霞又是一通翻找,才拿出一包药粉,让化在清水里。
拿着药粉才转身,她又大呼小叫起来:“哎呀,怎么办,怎么办,忘记了还要药引,药引,我没有带来,这可怎么办。”
抬头看到我,突地眼睛一亮,抓住我的手腕问:“你是处子吧?”
我闻言楞了下,脸霎时滚烫,连带着耳朵,也觉得火烧火燎的。
“是不是呀?快说啊!药引是处子血,你要不是,我好再去想办法。”她心慌意乱间,完全无视了我的窘迫。
“我是。”我咬着牙回答,“要多少?”
她高兴起来:“那快去,快去,两三滴就够了。”
若是此时打一个蛋在我脸上,怕是立时三刻就能变成荷包蛋。
走进厨房,把药粉倒到水里,又割破手指挤出几滴血,再端药水出去时,还顺手带了医药箱。
流霞打开医药箱随手翻了翻,满脸鄙夷:“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真不好意思,在我们人类的地界,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整理着被她翻乱的东西,拿了些酒精棉球递过去,“你脖子上破了,擦一擦吧。”
她接过闻闻,嗤之以鼻。
巫炀喝了解药,脸色明显好转,歇过一会儿,慢慢脱了上身的衣服。
“帮我把血擦了。”他对我说。
听他的口气中带着命令,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拿着棉球凑了过去。
伤口不算长,但非常深,几乎可以看到骨头,擦了表面的硬痂,发现血还没有完全止住,依然会流出来,伤口旁边的皮肉黑黑的,被烧过了似的,颇为触目惊心。
我缩手缩脚地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流霞嫌我笨手笨脚,不耐烦地连说我来我来。
“让她擦吧。”巫炀惬意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你是最近才练成狐火的吧?”
“嗯。”流霞点点头,“这件事说起来,也是狼王帮的我,他说,用狐火也许可以和你拼一拼。”
“这么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巫炀皱起眉头,“他的伤确实还没有好,狼族,也还没有恢复元气。怪我大意了,明知无影虫无孔不入,还是脱口说出了遗天珠的下落,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狐皮的封印为什么会松动。”
“什么封印松动了?”我随口问。
巫炀说:“还记不记得你最初看到的胎儿?”
我点头:“你不是说,那是长老的念力所化吗?”
“对。”巫炀一脸的不解,“那是因为狐皮上的封印有所松动,白长老临死前残留的念力才得以幻化而能让你看见,同时,也就泄露了莲花的气息,他到底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呢?”
顿了顿,又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在让人交给老爷子的时候,肯定是秘密地给,而且,也不会说明里面是什么。”
流霞听到这里,忽然笑起来:“他还真想得出,把东西放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那里,倒是谁也想不到的。”
“他们也不算素不相识。”巫炀说着,又转向我,“你和你弟弟小时候,因为我在这里,他来过几次,还有印象吗?”
我摇摇头,小时候家里来过的人太多,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这一招是不错,但也挺险。”流霞看我一眼,“他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就见过几次的人类。”
她这样“人类”长,“人类”短的,听得我很是不舒服,便不想再搭理,只专心致志地替巫炀处理伤口。
巫炀笑笑,说让流霞尽量拖住狼王,接下来的事,他来想办法,看样子,是下了决心要找到狼族的老巢。
两人又商量几句,时间,已经是凌晨将近三点。
流霞还流连着不肯离去,应该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巫炀,她絮絮叨叨的,不住地说些几百年前的旧事,过了一会儿,见巫炀不怎么回应,才依依不舍地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