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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没多久,镜子上的景象慢慢消失,直到变成一片耀眼的白。
“第一幕,出现的会是什么呢?”梓芸满怀期待,兴致勃勃。
“青丘山下青丘国,英水汤汤穿之过,即翼泽水银如镜,灌灌比翼鱼不惑。”首先出现的,是一阵清亮的歌声,曲调悠扬,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与此同时,镜子上渐渐开始能看到景色了。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一片灿烂的红。土筑的大路,压得相当平整,向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山下延伸,一条清澈的大河在旁边平静无波地流淌,河边满是青草、树木和五颜六色的野花。散落在路两旁的石头里,不时能看到一两块或白或绿的,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尤其晶莹剔透。
“这就是山海经中描述的青丘之国吗?”梓芸用指尖轻轻推了下流霞,“你的故乡果然是个美丽的地方,也难怪对巫炀来说会是印象深刻的地方之一。”
流霞没有出声,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一切,竟是呆了。
地平线上,得得地跑来辆马车,车上坐着的人一身火红的衣裳,被浑身黑色没一丝杂毛的马匹映衬得分外鲜艳。跑得近了,终于看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穿着薄纱的流霞。
“你看,这就是英水,我们只要沿着河一直走,就能到皇族住的金石城了。”她回头对着马匹身后的平板车说,“觉得这里怎么样?漂亮吗?”
紧接着,微微一笑,转回头轻轻哼起了小曲,看起来心情颇为舒畅。
记起之前巫炀说过的往事,我想,这应该就是流霞把他从那两个金狐青年手中救出来的时候了。
果然,像看电影般,镜头一转,能看到平板车上一共躺着三个人——两个白衣青年,还有巫炀。可奇怪的是,巫炀的样子,和现在并无二致,哪怕是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流霞口中的“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流霞想必也是觉得不对,不禁轻轻“咦”了声,随后轻蔑地一哼:“你想骗人也要弄得像一点啊,以前的巫炀,根本不是这样的。”
“无知。”梓芸鄙夷地白了她一眼,“我们看到的是现在的他回到自己从前的记忆中,又不是你的,如今什么样,自然还是以什么样出现。”
流霞听了一窒,微微侧过头,不再言语。
马车一路小跑,等天完全暗下来时,才来到一座城门前。
之后的事,和巫炀说的几乎完全相同。当所有的事都解决后,已是月上中天,流霞赶着马车再次出发,这次,巫炀是坐在她身边的。
“我们可要走一整晚才能到神农居,你会不会觉得腻烦?”流霞笑吟吟的,侧着头问道。
巫炀浅浅一笑,轻轻摇头。
“能不能帮我个忙?”流霞又问。
巫炀点点头:“仙子有何吩咐?”
“吩咐可不敢当,只是想请你帮我赶会儿车,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行吗?”流霞说。
“仙子不必客气。”巫炀抱抱拳,伸手接过流霞手中的马鞭,“你只需告诉我该怎么走,尽管休息好了。”
“那,再帮我个忙吧。”流霞伸个大大的懒腰。
“仙子请讲。”巫炀的态度十分恭敬。
“不准再叫我仙子。”流霞娇嗔道,“我们以后要住在一起,你老是仙子仙子的,多见外。”
巫炀一愣,微微沉下脸,不说话了。
“叫我名字吧。”流霞对他的些微不悦并不以为然,“流霞,多好听,我听着也顺耳。”
顿了顿,看巫炀没有应声,便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啊,怎么样?”
“好的,仙子。”巫炀回答的时候,满脸的无奈。
“什么?我没听见。”流霞别开头一撅嘴。
巫炀又是一愣,声音轻了下来:“知道了,流霞。”
“哎,这才对嘛。”流霞高兴起来,坐在车头,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晃晃悠悠的,相当悠闲,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平板车上的两个“战利品”,心情极好。
至此,一切景物渐渐消失,镜子里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落花有意,怎奈流水偏偏无情。”梓芸啧啧有声地摇摇头,揶揄道。
“巫炀,来,我们切磋一下吧。”随着一声兴致高昂的招呼,镜子里倏地出现了个花园,花园里,是流霞倒提着云海剑的身影。
而此时的巫炀,正背对着她,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一卷书看得聚精会神,没有理会。
“巫炀,别看了嘛。”流霞娇声道,“快点快点,我新练了一招,让我试试剑。”
“你一两天便能练成一招,快是快,却不扎实。”巫炀头也不抬地说。
“试试嘛,这次肯定扎实,可别小瞧了我。”流霞索性摇晃起巫炀的手臂来,“快点快点,不要看了嘛。”
巫炀叹口气,无奈地放下书,从旁边的地上找根直些的树枝,说句“来吧”,摆好了个架势。
流霞开心地拍两下手,面色一凛,舞个剑花就冲了上去。
巫炀的招式毫不花哨,简简单单的几下,就将流霞的进攻悉数化解。流霞不高兴了,紧接着一通乱打。
“这也是你新练的吗?”巫炀笑起来。
“要你管!”流霞任性地撅着嘴,步步紧逼。
巫炀想是已经司空见惯,一点不以为意,抵挡两下,也不知怎么的,树枝的尖端竟穿过重重剑影,直指流霞的咽喉。
“你赖皮!”流霞的身形蓦地顿住,却是毫不嘴软。
巫炀笑笑:“认不认输?”
流霞眼巴巴地看着他,半晌才说:“好吧,我认输。”
巫炀收了树枝,转过身,拿了书打算继续看,不想,流霞眼珠一转,举起剑又冲上去。巫炀看起来根本没有防备,却在剑尖堪堪接触到衣服的时候,出其不意地伸出手,用书挡下了这一剑,脆弱的纸张,在锋利的云海剑之下,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你又赖皮!”流霞很有点恶人先告状的味道。
“我怎么赖皮了?”巫炀回头,笑嘻嘻地说。
“不管,你就是赖皮。”流霞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耍起赖。
巫炀又无奈地摇头,干脆以书代剑,比划着将剑法中的破绽一一指出,流霞听得入神,不自觉地跟着舞起来。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想必流霞早已泪流满面。
“想必,他也是你采阳补阴的对象吧?”梓芸刻毒地说。
镜子中的景象还在继续,两人已经由一个说一个舞,变成了双双起舞,巫炀守,流霞攻,一招一招地拆解。
“瞧瞧,多么温馨的画面啊。”梓芸呵呵一笑,“要换了我,闲适的生活,还有美人相伴,也是不愿离开,他现在肯定非常流连,沉湎在回忆中难以自拔。”
“你觉得青丘之国,如何?”拆着拆着,流霞忽然发问。
巫炀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微微一窒,随即笑起来:“很好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你在这里,逗留了多久了?”流霞又问。
巫炀想了想:“我也不记得了,只觉得日月如梭,一百年?也有可能两百年了吧。”
“既然这里这么好,以至于都能让你忘了时间,不如,就永远留下吧。”流霞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红扑扑的,现出娇羞的女儿态。
巫炀笑得有些尴尬,也不拆解招数了,忙顾左右而言他,扯了些别的,又要去看书。
“你不愿意吗?”流霞现出了不满的神色。
巫炀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嗯嗯啊啊地随口漫应。
“不愿意就要了你的命!”瞬间,流霞的脸就阴沉下来,娇叱一声,将云海剑舞成一团银光。
巫炀反应很快,连连后退,挡了几下,往旁边一闪:“你这是怎么了?”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流霞目光凶狠,与刚才的样子截然不同,一边说,兀自手下不停,唰唰唰连刺好几剑。
“为什么?”巫炀又惊讶又疑惑。
“留不下活人,留下尸体也行。”流霞现在的剑法,明显比刚才精进不少,令人几乎无法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巫炀见她说出来的话完全解释不通,人又有些不对,也不再发问,随手扯一根树枝,连上面的枝杈都来不及折去,慌忙挡下一剑。
一时间,现场充满了肃杀之气,流霞似乎是一心想将巫炀置于死地,每一次出手都是完全不留情的杀招,巫炀还是非常不解,也不敢丝毫松懈,屏息凝神地或退让,或抵挡,可就是不肯还手。
两人你来我往,从花园这头到花园那头,巫炀始终手下留情,几十回合后,终于被流霞抓到一个破绽,一剑刺在肩膀上,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血洞。
“你……”尽管全力进攻,但巫炀还是不认为流霞会真的痛下杀手,“你到底是怎么了?”
流霞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手下进攻不断。
“你真要这么固执,就休怪我手下无情。”巫炀恼了,发出了最后通牒。
流霞冷冷一笑:“哼,尽管放马过来,你的命,今天我要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