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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芜看着他，目光扫过他的微皱起的眉，笑了笑，转身将带来的锦盒打开，将里面的点心取了出来，轻声地到道：“皇上日理万机，也别薄了身体。”
顺治眼里透着疲倦，勉强地扬了扬嘴角：“你何时也学了皇贵妃，这么贤淑起来？”
青芜淡淡笑道：“皇上喜欢谁，我自然就要学一学谁的。”抬起眼，看着他：“你心里，是喜欢皇贵妃多一点呢，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若是平常，她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但是想到十天之后，相见无期，就忍不住问出了口，不知怎地，竟有些紧张，手心里也渗出了汗……
顺治微微含笑，手指轻轻点在她额头上：“就知道你来不是送东西这么简单。”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搂在怀中：“阿雯，原来朕只当是都喜欢的，只是自从找到你……朕才发觉，原来心里也装不下两个。”他收紧了手臂：“千万不要再让朕失去你一次……”
还是答得这般模模糊糊的，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这样的……已经很好了。
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青芜嘴边浮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爱上这个人，很累，但是……有时候也觉得很满足……可以依靠这些回忆活下去吗？
在哪里看到过，人不能依靠回忆活下去……而是靠希望活下去……但是，她的希望又是什么……她只会给面前这个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不是……还有希望。
她脑海里蓦地闪过一道亮光……双手环绕，轻轻地攀上了他的肩膀：“福临……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他表情甚是疲惫，眉心微微皱着。
“少皱点眉头……”她抬起头，用手将抚在他的眉心，知道将那道刻痕抹去：“没有什么难题是过不去的……不要老是担忧……”要不然，她真怕自己还没有找到办法，这个皇帝就已经得抑郁症去世了……想到这里，不禁一笑：“你还有阿雯啊……”
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展开了一个笑颜。
到面前为止，遇到了很多困难，不是都过来了吗？所以这次也是……也可以的……将诅咒破除，然后好好，好好地和他呆在一起……她只想要和他在一起，一点都不想分开。
看到她阔别已久露出的笑容，顺治有些微微的恍惚，嘴角一勾，坏笑道：“早知道说这话可以让你早些欢喜起来，便早跟你说了？”
“你说什么了？”青芜只跟他装傻，转了个身走到桌前：“快吃点东西吧……晚上也别批折子批这么晚……也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他淡淡一笑，强打起精神：“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你等等，一会儿朕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青芜依然笑着，笑容里却有一丝怅然：“你好好在养心殿休息……”
时间不多了……很想见他又很怕见他，怕见多了，走的时候会更舍不得。
她心思复杂得自己都搞不清楚……
“我去你哪儿歇着。”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微微一笑，青芜脸上火辣辣地烧着，嗫嚅道：“你……别来了，你来了我……休息不了。”
顺治低声地笑出来，羞得她往后退了几步，忘了行礼，便转身走出门去了。
此时天色已沉，走出门口，外面的冷风吹来，才将她脸上的灼热吹散了几分……要命，越没希望，反而越沉迷了……青芜不由得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手指触碰到藏在袖中的那本小册子，轻轻拿了出来，吐出一口气。
张尚颜是人。
他又办法修改星轨……自己也是人……也有可能办到。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出宫去，活下来。
因为她的命运已经直接牵扯上了福临，枯荣相与，直到共同陨落……
她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辰，不可察觉地，微微叹息。
……
青芜在养心殿一直强打起精神，回到承乾宫之后，终于撑不住坐在前院的大理石桌上，刚坐下就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脑海里又是一阵晕眩，非常不舒服……
舒鲁在一面担忧地说：“格格……那个药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坏处？为何你最近都好没精神？”
青芜苦苦一笑，目光忽扫到对面偏殿里燃着的光，面色忽地一黯。
“一定是茗贵人搞的鬼。”舒鲁忽地出声。
“不要搬弄是非……”青芜说了一句，站起身。
“格格恕罪……”舒鲁欲言又止，看到她的脸色不愉，只得将话咽了下去，青芜忽地道：“和我进去看看罢……”
……
茗贵人看到青芜进去，面色有些惊讶，目光变了几变，最终在嘴角凝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格格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
“来看看你。”青芜淡淡地说。
“说起来……格格是该来看看我。”茗贵人轻声地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是不是？”
青芜一言不发，目光忽然扫到了茗贵人放在桌上的一本《大藏经》，脸色悄然一变。
察觉到青芜的目光，茗贵人有意无意地走过去，挡在了书前面，淡淡道：“格格什么时候对这些有了兴趣……”忽地一笑：“你知不知道，皇贵妃也是个可怜人……你也是。”她目光里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
“怎么说？”青芜一挑眉，微笑着问。
“万岁爷只是把你当做了另一个人。”她微微笑着说：“一个死人。”
青芜目光微微一动。
“你的眼睛，还有说话的声音像极了她……所以皇上才会宠爱你……而皇贵妃，都多亏了她的名字，取得实在太巧……”
听她说的这句话，青芜已经明白过来，心里反而一暖，含了笑，指着她放在桌子上的书道：“你认识白玛？”
这本书正是她当初冷宫里带出来的，而静妃说，那里以前住的人，名字叫白玛。
听到这两个字，茗贵人的脸色骤然一变，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怎地知道？”
说起来……茗贵人以前也是宫女出身，认识白玛并不奇怪，青芜不答，淡淡地看着她。
“你到底知道多少……”茗贵人脸色惨白地退了几步，一直平静如水的目光终于起了波澜……“我知道很多……”青芜微微一笑：“你恨佟妃。上次在咸福宫里发生的事，是你一手造成。”
茗贵人微微笑了：“你猜得不错……我恨她……她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你最恨的不是她。”青芜陡然觉得一阵倦意，直接点明了来意：“你恨的是恪妃……想要陷害的人，第一个就是恪妃。”
茗贵人浑身一颤，讶异地看着她。
青芜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咳嗽着，说：“咸福宫换汤的人……表面上是嫁祸佟妃，但是有意露出了端倪，让佟妃怀疑害她的人是恪妃……”
茗贵人不置可否，淡淡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青芜淡淡道：“还有我的药……你知道恪妃已经吩咐薛冰，无论我是什么病，都只说没有大碍……要我自己病死，但是你命小全子在我的药力加了阿芙蓉……这么容易被发现的药，而且剂量也不是很多，刚刚好能让我察觉到，也去怀疑恪妃……”她喘了一口气，接着说：“每一件事情看似针对别人，实际上都是针对着她……恪妃错信了你。”
她说完，抬头打量着茗贵人的脸色，看到她眼里久久平定不下来的光，应证了自己的猜测。
“你倒不是个瞎子……”茗贵人苦笑着，坐到了椅子上：“是……我恨……恨佟妃……但是我最恨的，还是石婧姝！”
“是因为静妃娘娘的原因么？”青芜再一次说出了心里的猜测，果然，茗贵人脸上的惊讶之色又添了一层：“你……你如何知道？”
“你进宫以后……最开始当差，是在坤宁宫……”青芜道：“那日，你问我认不认识殊兰，我就怀疑了……留意跟申公公问了一下……”
“你果然都知道。”茗贵人冷冷一笑：“我要为娘娘报仇！还有我的孩子……我也饶不过佟妃！！”
“茗贵人……”青芜淡淡道：“你做的事，不是一句复仇就可以抹杀掉的。”
茗贵人怔了一下。
“都是私心……所以不要说得你没有错……”青芜面色苍白，目光却说不出地犀利：“静妃娘娘并没有要你复仇……就算是恪妃害了她，害了白玛……也没有你的事。”
“为什么没有我的事？”茗贵人眼里闪着歇斯底里的光：“白玛是我最好的姐妹……娘娘待我亲厚……我替她们复仇天经地义！”
“娘娘还在世的时候，你去看过她么？”青芜轻声地问。
茗贵人愣住了。
“她仙逝的时候，你可有去送过？”
“我……”
“现在人已经过世了……”青芜冷笑道：“你却开始复仇了……到底是恪妃曾经害静妃娘娘，还是挡着你的路了，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茗贵人脸色骤然一变，冷冷道：“你说这些难道又是为了别人？”
“不是，为了我自己。”青芜幽幽地看着她：“茗贵人，你口口声声要报仇，但是到目前为止，受你害的只有皇贵妃，还有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