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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飘洒洒越下越大,一阵阵劲风掠过,卷着鹅毛般的雪片拍打在众人脸上,仿佛锋利的刀片一般。
已经时值正午,大雪从早晨到现在已经下了半天,李云的半个身子都被埋在了雪中。而大牛他们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劝解李云。
又过了半晌,夜无寐回头看了看他们,轻声说道:“五哥,惜花,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一大家子人还等着你们过年呢!”
夜无寐话音一落,大牛猛地抬起头来,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大牛,有办法了?”夜无寐心中顿时一喜。
“试试看吧!”言语虽不确定,但大牛脸上确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上前两步,大牛身形一矮,便跪在了李云身边,轻声开口道:“伯母,成叔,大牛来看你们了!十几年了,小时候我跟着你们一家过年的情景到现在还恍如昨日。眼下新年将至,不知你们九泉之下是不是感到清冷。只是这不孝的李云,只知道傻傻跪在此地,根本不顾你们现在的感受,让我们一班小辈想要给您二老敬杯酒也做不到......”
大牛不停地絮絮叨叨,都是李云的诸般不是。终于,李云低垂的脑袋渐渐抬了起来,显然大牛的话刺痛了他的内心,李云眼中自责之意更是深切。
大牛此时终于停下了唠叨,转头对着李云说道:“这个新年,你就忍心让伯母和成叔如此平淡地多过么?你想想,你都多少年没陪着他们过年了!”
李云看着大牛认真地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牛脸上瞬时闪过了一丝喜色,转身便朝着李无忧和陈惜花道:“赶紧去准备美酒佳肴,烟花爆竹,我们几个小辈好好陪伯母和成叔喝几杯!热热闹闹过个新年!”
夜无寐几人欣喜若狂,赶忙各自散去,去准备过年之物了。
转回身来,大牛继续对李云说道:“起来吧,三个月大孝之期早就过了,难道你还要身着重孝来过这个新年么?走,跟我去换身衣服!”
“我要在此......”李云嘶哑的声音刚起,就被大牛打断了,“你还要在此跪上三年是么?那你接着跪吧,伯母亡故,就是因为你这样一味地认死理才造成的,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未醒悟过来。就你这样,一辈子也别想将摘星接来,夜无寐喜欢你,也是瞎了眼了。”
大牛愤怒得咆哮一下子将李云震在了原地,良久之后,李云默默地点了点头,吃力地站了起来,那颤抖的身形,根本看不出这就是当初镇压连绵山群妖的李云。
大牛暗中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又缓缓放入腹中。此时的李云虽然还没有振作起来,但总算是从地上站起来了。
赶忙上前一步,将摇摇欲坠的李云扶住,然后缓缓迈步,带着李云朝远方走去。片刻,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转过天来,已经是大年三十。风雪已过,耀日高悬,阳光被铺满了大地的白雪反射,晃得人双目难睁。
何朝露坟前,已经清理了出了一片空地,一个矮小的圆桌已经摆在了地上,桌上摆置了六道菜肴,一个小水盆中正温着一壶老酒,丝丝缕缕的热气,向上飘起。
圆桌周围没有椅凳,只有五个棉布软垫放置在了地上。几个火盆摆在了圆桌周围,其内的炭火,驱散了这片地方的寒气。
李云等人分别坐在软垫之上,大牛高举手中的酒杯,大声道:“伯母,成叔,我们几个小辈今天陪您二位一同过年,今天您二位一定要多喝几杯!”
将杯中酒慢慢洒在地上,然后又斟满两杯,放在了坟前。
“来,李云,将酒端起来,陪伯母多喝几杯!”大牛再次端起一杯酒,一口饮了下去。
之后,夜无寐,陈惜花,李无忧,不停找各种理由让李云喝酒。而李云听从大牛劝告,为了让母亲和成叔过一个热闹的新年,他是酒到杯干,从不推辞。
几人从傍晚之时,一直喝到夜半子时。原本大牛认为,现在李云身体虚弱,根本扛不住多少酒就会醉倒,可现在,他所准备的十多坛酒已经见底,可李云还是没有丝毫醉意。
眼见桌上已经无酒,不由得,大牛有些焦急起来。就在此时,夜无寐突然间开口说道:“弟弟,今天陪伯母成叔一起过年,喝了这些酒,有没有一种尽兴的感觉?”
李云摇了摇头道:“只是身子发热,头脑稍晕而已,并无大碍!”
夜无寐点点头,伸手又取出了一个瓷壶,轻声道:“这是我魔门秘制的天魔魅舞,你来试试此酒如何?”一伸手,给李云面前的酒杯斟满。
李云抬头看了看夜无寐,见其对着自己微微点头,这才将酒杯端起,仰头就将酒倒入了嘴中。一道火线从胃部向上升起,嗖的一下,直通头顶,瞬间便扩散到了全身。李云觉得自己立时就身处在一片烈火之中。
过了一会儿,火烧火燎的感觉渐渐消散,一股强烈的悲痛感觉升起,心中发酸,眼中的泪水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夜无寐轻声开言:“弟弟,饮下此酒,会将你此刻的心情无限扩大,看你的样子,心中肯定是异常悲痛吧!看来,我们所做的一切你都知晓,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如此折磨自己?”
李云轻叹一声,只觉得一股眩晕冲上头顶。微微摇了摇头,一伸手将夜无寐身前的天魔魅舞拿了过来,然后嘴对着壶嘴,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片刻之后,成串的泪水不停从李云的眼中向下滑落。此时,李云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大牛,马上就是新年了,将烟花爆竹点燃吧。让狗子和铁蛋他们也一起乐呵乐呵。呜呜......”
大牛此刻也忍不住大声哭道:“兄弟们,过年了,看大牛哥给你们放烟花了......”
轰轰声响,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燃放,那一瞬间的美丽不断闪现,看得几人有些发呆。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李云站起身来,仰脖将整壶的天魔魅舞都灌下了肚子。
一阵天旋地转之中,李云终于醉倒了。
当李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卧房的床上,夜无寐就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自己。
微微活动了一下,李云想要坐起身来。夜无寐发现李云醒来,赶忙一把扶着李云,轻声问道:“弟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李云微微感觉了一下,答道:“浑身酸软,发不出一点力气。丹田内的元婴都暗淡了许多,神识也弱得很。”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若是传出去,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来挑战你呢!”夜无寐一脸幽怨。
李云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几个月来,多亏了姐姐了。”费力的撑起身体,向床边移动,想要下地。
夜无寐赶忙道:“弟弟,你还是不要动了,先休息几天吧!”
李云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到母亲的坟前......”
夜无寐的脸色猛地大变,高声道:“什么?你还要那样,我们昨天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吗?弟弟,姐姐求你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不为别的,难道你就不想接回摘星妹妹吗?”
李云轻轻伸手将夜无寐搂主,轻声道:“在昨晚之前,我是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所以才会自残身体。但我既然已经从娘的坟前站起,那我今后便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认死理了。”
“那你为何不先将身体养好......再去守孝?”夜无寐不禁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