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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猛睁着一只眼看向吴川,后者再次大笑:“你被人按在官道上弄,还怕没人知道,哈哈哈……”
淮瑾双拳紧握,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江瑀。
江瑀神色未变,起身蹲在吴川身侧:
“那之前呢?是何人通风报信,让你兄长盯上我的,他在官道上与我们同行后,就再未分开,却对我的事了如指掌,此事应不是临时起意吧,是何人告诉他的?”
见吴川的眼中闪过犹疑,江瑀微微垂眸,嗓音柔和:
“你们从没怀疑这是个圈套吗?一石二鸟的圈套,既能除了我,又能除了你们,无论谁输谁赢,幕后之人都不吃亏。”
吴川喉间上下滚动了一下,鲜血顺着露出白骨的肩上滑落,他眸色阴沉的盯着江瑀:“不可能,主子不可能做这种事。”
“他……他怎会对我兄长不利,你少妖言惑众。”
江瑀眉梢微挑,唇角浮起玩味的笑:“你们主子是哪位?”
吴川冷哼一声未曾答话,像是看傻子一样望着江瑀。
陈猛在旁插话道:“南诏司礼监掌印总管,高喜。”
太监?
刘清昼怎么会和南诏内宦搭上线?
难道这场刺杀真的与他无关,只是寻仇而已。
不对,就算是寻仇,高喜最开始又是从何处得知他的事。
事情如一团乱麻,江瑀理不清楚,他想将心中怀疑都告诉淮瑾。
可又对江束受伤的事耿耿于怀。
若是他真的有意包庇刘清昼,那这层面纱戳破之后呢?
他该何去何从?
地上蜿蜒的血,沿着江瑀的影子蔓延,像是张牙舞爪的兽,在黑暗中缓缓蠕动,渐渐缠上了江瑀的脚踝。
他懒得费神,想传达都已经讲完了,无需再多费口舌。
鼻尖血腥气有些呛人,他站起身询问:“你们是选个痛快死法,还是想回去?”
陈猛骤然抬头,眉下因被剜了一只眼球而耷拉的皮都在颤抖,他们已然叛主,回去也是死:“求给个痛快求给个痛快……”
江瑀居高临下的看着吴川:“你呢?”
吴川眼中闪过迟疑,唇角翕动正要说话,却被江瑀抢了先:
“不用犹豫,以你兄长的天人之姿,你应当能在高总管那得个善终。”
吴川顿时怒骂出声:“你这个狗杂种,你不得好死……”
江瑀轻笑出声,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留着那些话骂你兄长去。”
二人服的麻沸散快要失了药性,挫骨之痛渐渐侵袭而来。
陈猛见江瑀取了墙上挂着的剑,血丝密布的独眼里满是欣喜之色。
他高仰着头,唇间不断低语:“多谢多谢……”
待事情终了,江瑀牵着淮瑾往院中的凉亭走,见曹如锦抱着葡萄准备进屋,他连忙出声拦住:“如锦,晚膳摆在凉亭。”
曹如锦轻声应了,转身下去安排事情。
在屋内收拾残局的小安子,将外面的声音听了满耳朵。
他擦了擦手上沾的血,心里无比羡慕蠢丫头。
江瑀坐在石凳上,将淮瑾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怎么心不在焉的,不想造反了?”
“别乱动,等会伤口挣开了。”淮瑾够着身子看了眼他的后背,见没有血迹渗出来,才放下心,“你是不是怀疑朝中出了叛徒?”
“看着点人。”江瑀捏着他的脸转向院门口,贴近咬着柔软的琥珀,他向来不是个禁得起诱惑的人,“我又没在京中待过,会得罪谁呢?”
淮瑾被吻得颈侧酥麻,揪着他的发,嗓音喑哑:“之前对于荣王领兵一事,朝中也有人在兴风作浪。”
“乔篱他们查出是几个南诏暗谍在搞鬼,会不会是他们将你的事报给高喜知晓的。”
江瑀伸手摸向他的腰带,唇间用力咬了咬颈上的白肉:
“有可能,南阳刺杀一事我并没有事先告诉你,你那时怎么准备得如此充分?”
淮瑾按着他的手,把缓缓下坠的神智又往上提溜了一下:“南诏暗探那时查的已经差不多了,他们的行踪早被掌握。”
天边的霞光将沉未沉,江瑀抬头望着映在他眼底的暖色,拨开按着自己的手,隔着衣衫揉了下去。
“在吴尧蓄意接近时,你便清楚他的身份。”江瑀揉得他眼眸微眯,听着耳畔渐渐紊乱的呼吸,嗓音也跟着低沉,
“可南诏的人潜伏多年,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查出来了?”
残阳斜沉,亭中温度却渐渐上升,黏腻的汗沿着脊背游走,从单薄的衣衫沁出。
淮瑾衣裳都湿透了,他双眸半阖靠在江瑀肩上,没有余力去注意院门口谁会进来。
他就像掌间被人把玩的玉石,被摩挲得生了热,白皙的面颊染了绯色,在天边的余晖衬映下,显得更加诱人。
江瑀摩挲着他的后腰,侧首轻咬贴上来的唇,又马上松开了,他示意他回话。
淮瑾指腹在红痣上打着圈,断断续续敷衍道:“落霞谷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师兄为何……放了吴川?”
江瑀玩的起劲儿,没有搭理他。
呼出的热气顺着皙白的颈往下淌。
他眸中翻动着暗涌:
“阿瑾,你是谁的?”
“师兄的……都是师兄的……”
“会永远是我的吗?”
“嗯……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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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江瑀肩上,懒懒的闭着双眸,仰着头呵气缓释余波:
“师兄,我不想吃饭了。”想吃点别的。
院门处传来葡萄的叫声,江瑀装作听不懂他的话,把淮瑾放到一边的凳子上坐着:
“长夜漫漫,还是吃点吧。”
他将淮瑾的锦纱衣摆抚去皱褶,把掉在地上的如意络子重新系回他腰带上,才去院子角落的水池洗手。
回到凉亭时,晚膳已经摆好了。
淮瑾趴在石桌上,兴致缺缺地看着精致的菜肴。
带着水汽的手伸到他唇边,他下意识张嘴咬住,舌尖酸涩的葡萄让他精致的脸皱成一团。
“开胃的。”江瑀坏笑。
淮瑾双眸委屈的凝着他,含了许久才咽下去。
用过晚膳,淮瑾拉着人去了侧室沐浴。院子里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小安子知道主子的德行,忙着收拾屋内的血迹,檐下的灯都没来得及点。
等二人披着宽袍出来,房间里已收拾的干干净净,隐约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
疏风潜入户,暗水细鸣池,院中花丛幽香阵阵。
淮瑾灭了屋内的烛火,将人抱到软榻上,江瑀湿润的乌发铺在窗棂上,他仰着头,双腿微微曲起。
淮瑾怔了一瞬,将他的腿压下去,撑着软榻俯在他身上。
江瑀察觉到他的动作,扶着他的肩吻去:
“这么乖巧,真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