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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指尖轻动,一柄小而轻薄的匕首滑落在他的掌心。
随后他手腕一转,匕首划过另一条胳膊,锋利的刀刃很快便留下一道血痕。
裴郁眉头微蹙,指腹带着内力划过手臂,将黑血从那道匕首划开的伤口逼出。
黑血顺着他的手指一路滴落在裴郁提前准备好的小碗里,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规律出了将近半碗。
直到黑血的颜色逐渐退去,裴郁才停下了动作,从衣角撕下来一块纱布遮住那处血痕。
一切结束之后,裴郁脸上的苍白之色好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难看。
系统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羞愧[我没注意去仔细查过这具身体的信息,差点儿害你有危险,下次一定不会了。]
裴郁将布条绑紧[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原文里对他的描写不多。]
相较于裴郁在末世世界绑定的那个炮灰队长的身份,这个世界的这位空寂和尚的描写也多不上多少。
一个原文里的炮灰角色,就裴郁手里这个实习系统,也没这个智商思考太多去查。
系统盯着那将近大半碗的黑血,有些打冷颤[这具身体也不过弱冠之年吧?他又已经在咸州的灵宝寺生活了将近十二年……也就是说,他身上的毒在他只有不到十岁的时候便有了?]
得是多恨的心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裴郁没回答,抬手将那碗黑血端在手里,而后缓步走到房间的门边推开门。
推开门后,雨声瞬间变得更加清晰,滴答如珠落玉盘,清脆悠扬。
雨中院内的芭蕉叶被打得在风中扇动,裴郁走进廊庑,就着雨水倾斜那盛着黑血的碗。
雨水很快冲散了那血迹,甚至腥味儿都不曾留下,仅有被雨水晕透的泥土和树木的味道在空气之中溢散。
一袭白衣的佛子同满院的绿植相映生辉,分不清是人入景,还是景融了人。
裴郁指尖拨动了一下缠绕在手掌上的佛珠。
轻响声中,他脸上带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
"小侯……呜!"
赶来的下人刚开口,便猝不及防地被人捂住了嘴。
滕申翊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压低声音凶巴巴地道:"闭嘴!"
下人被吓了一跳,呜呜呜了一会儿,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滕申翊这才松开了阿柏的嘴巴,阿柏深吸了两口气,差点儿被滕申翊这猛然的一下捂得背过气去。
滕申翊靠着柱子,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那边。
立于廊下的佛子似乎未有所察,仍在看着院子里的景色。
滕申翊松一口气,白眼瞪着阿柏:"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来了?"
阿柏语气委屈极了:"奴才哪有一惊一乍……是小侯爷你看的太入迷了没听到我的脚步声。"
"本将军才没有。"滕申翊面上一烫。
随后滕申翊咳嗽一声:"说了多少次了,要叫将军,将军!"
阿柏应声:"是,小侯……将军。"
滕申翊嘶一声:"算了怪难听的,你别叫了。"
阿柏:"哦。"
滕申翊注意到阿柏怀里那只通体毛发火红的狐狸,倏地意识到这就是自己这么多日一直寄生的那只狐狸。
滕申翊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指了指那只狐狸:"哪儿来的?"
"是空寂师傅的狐狸,侯爷叫奴才给空寂师傅送过来。"
他自然知道这狐狸是那和尚的。
只是怎么到侯府中人手里了?
那和尚竟然也同意。
滕申翊心里不舒服,他盯着那只狐狸,抬起手要去抓。
然而不知为何,还不待滕申翊碰到那只狐狸,那狐狸便跟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朝滕申翊龇牙咧嘴。
滕申翊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往后撤了一步。
余光瞥到自己的披风飞散时,滕申翊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一声冷冽的声音很快响起:"谁在那儿?"
滕申翊:"……"
滕申翊挠了下鼻子,从柱子后走出来,有些尴尬地道:"哈哈哈哈哈,空寂师傅原也喜欢雨天欣赏景色啊,哈哈哈哈……嗯。"
滕申翊同裴郁隔得太远,雨又太大,表情看不太清。
不过滕申翊就是觉得那表情是带着几分——你没事儿吧?
……的意思。
刚轻薄了人家,滕申翊本想着偷偷来看一眼裴郁怎么样……有没有委屈地偷偷掉眼泪。
哪曾想这种尴尬的场景。
于是乎滕申翊脑中灵光一现,抓过一旁阿柏过来,道:"本将军同阿柏过来给空寂师傅送狐狸来了,没曾想正巧见到空寂师傅在廊下欣赏院中雨色,便没有打扰。"
"无事,直接送过来便好。"
滕申翊打着伞走过来,看着阿柏将那只狐狸送到了裴郁手里。
原本瑟缩的狐狸进了裴郁怀里之后就变得老实了许多,甚至还可以用自己的脑袋顶了顶裴郁的手臂。
裴郁挠了挠狐狸的脑袋:"一会儿给你吃肉。"
佛子睫羽微垂,嗓音温和。
滕申翊盯着他那怀里的狐狸,觉得像是被抢了地盘。
滕申翊抿了抿唇瓣,想要说话又不知说什么。
裴郁抬眸看向滕申翊,道:"将军还有何事?"
"我……"滕申翊想了想,说:"你这狐狸,倒是挺漂亮的。"
裴郁唇瓣微扬:"多谢将军夸赞,我的狐狸确实很漂亮。"
"……"
滕申翊心里开始冒泡泡。
裴郁抱着狐狸,道:"将军初醒,身子还虚弱,需要将养,雨天湿冷,将军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佛子的身影向长廊远处走去,随后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滕申翊:"……"
"小侯爷,小侯爷?"
阿柏连着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滕申翊的回答,道:"小侯爷,空寂师傅所言极是,您重伤初醒,这雨天湿冷,风又大,咱赶紧回去吧。"
"他是在担心我?"
"啊?"阿柏愣了下,点头道:"应该……是吧?"
滕申翊弯起眉眼,手指撑着下巴:"他是在担心我。"
阿柏:"……"所以,怎么了呢?
滕申翊继续:"那狐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阿柏懵逼:"……"狐狸怎么了?
滕申翊:"回去。"
说着他打着伞抬脚踏进雨中,走了两步他又转了身看向阿柏:"先不着急,你先陪我去书房里看看。"
阿柏更迷茫了:"去书房做什么?"
滕申翊:"学菜谱。"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