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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正值多事之秋。洌璨啚晓
燕皇身体越发不好,已经接连好几日不曾上早朝,朝官私下议论纷纷。每当新主继位,定会国基动摇。更何况白玉川蠢蠢欲动,态度越发嚣张,可见端倪,难怪人人恐之、避之了。
朝堂如此,燕国东宫更是如此。
先是顾红妆复活,消息在东宫内不胫而走,闹得人心惶惶,对合欢殿好奇不已的同时,又惧怕连连。
燕箫做法向来杀伐果断,直接斩杀无辜散播传言者,死的是谁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死了之后,将会有效的杜绝谣言继续传播柩。
云阁草堂内,刘嬷嬷每天一碗药,几乎什么药都试了,无济于事不说,凤夙的肚子反而越来越大,刘嬷嬷以前并不怎么在意,那天凤夙起床,刘嬷嬷刚好送药过来,眼见已有七个多月身孕,当场差点吓晕过去。
一向镇定的刘嬷嬷踉踉跄跄的奔了出去,不用想,一定是去找燕箫去了。
已经多日不见的楮墨在刘嬷嬷走后忽然现身,看着凤夙的大肚子,感慨道:“这个孩子倒是长的挺快。哪”
“不觉得惊悚吗?”凤夙摸着隆起的肚子,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如果她此刻走出草堂,只怕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衣服里塞了一只绣花枕头装怀孕,想生孩子想疯了。
“我第一次在红池见你的时候,你说你被艳鬼附身,如今怀着鬼胎,跟上次鬼上身,其实意思差不多,看开就好。”
凤夙从来不知道楮墨竟然这么会劝人。但经由他这么一说,不由想起了三娘,也不知道她现如今“是生是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若三娘还在尘世游荡,怎会这么长时间不来找她,若是三娘已经魂飞魄散,那
还是说,三娘像上次一样,被人抓了起来?
凤夙没猜错,苏三娘的确被抓了起来,至于抓她的人,无独有偶,自然还是上次困住她魂魄的轩辕澈师徒。
一只鬼被他们抓到两次,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三娘不在燕国,也没有在楚国,而是在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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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紫荆山。
莫言穿过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门厅,又经过几道假山,方才走到一处长满青苔的石门前。
石门上没有门环,只有一块凸起的石壁,莫言熟练地敲击了三下,片刻后只见紧闭的石门蓦然被打开,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莫言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石门在他身后应声而闭。
这里是道教的“牢房”里面关押的不是人,都是一些被轩辕澈活捉回来的冤魂。
莫言记得师父说过,鬼魂隶属恶灵,抓到的话理应将他们关押在此,受尽劫难。
可是长时间以来,直到今天莫言还是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一直生活在道教的莫言,活得很轻松,也很自在,秉性单纯善良。
小时,他身体不好,父母便请求道教收留体弱多病的他,希望他的身体能够变得强壮一些。
道教属正派,他的师父更是道教中的传奇——轩辕澈。
尘世间,他最敬佩的人当属师父,一直以来也都认为凡是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可随着他渐渐长大,涉及武林,游走三国,他才忽然间发现,师父有时所说、所做,可能并不全对。
轩辕澈对鬼魂之所以憎恨,是因为轩辕澈之妻当年被一位厉鬼活活吓死,儿子更是被艳鬼引诱坠入寒潭淹死。
那些深痛和不堪的过往经过长时间沉淀,渐渐地在轩辕澈的心里面汇变成一个毒瘤,这个毒瘤称为仇恨。
莫言心疼轩辕澈,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很少见轩辕澈笑过。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为了让师父满意,也曾试图多番捉鬼,但每次下手的时候,就会心生不忍。
他下不了手,鬼的前身是人,捉鬼跟杀人其实没有两样,他不想自己成为一个侩子手,然而身为道教中人,捉鬼原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他终难逃避。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遇见了她。
初次见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袍,站在夜间闹市一角,看着冰糖葫芦发呆,馋的口水直流,孩子气十足,但那双眼眸明明媚态十足。
师父在他身旁冷笑:“看到了吗?她是艳鬼。”
莫言心里一咯噔,他知道此女这番劫难怕是躲不过去了。
师父当时本欲收她,但闹市人烟云集,此番动手势必会引起轰乱,所以值得静观其变。
她在把玩首饰,师父和他因为沿途奔波口渴,便坐下来休息喝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哭泣求饶声,好奇心驱使下,莫言走了出去,只见大街上几个流氓地痞正在欺辱一名清秀的年轻女子,看那阵势,女子处境堪忧。
他一时有些气愤,原本想出手相阻,却被师父一把拉住,并压低声音呵斥道“别强出头,免得打草惊蛇。”
他明白师父的意思,师父是不想透露踪迹,让那位艳鬼发觉,但是如若不救,那女子处境堪忧。
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正在莫言难以下决定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快速闪现出一道红衣身影来,竟然直接附身在那位女子的身上。
原本还柔柔弱弱的女子,忽然停止了哭声。出手间,没几下便制服了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流氓地痞,救了那名女子。
“厉鬼多贪肉身,只怕她不会出来了。”
莫言皱眉,看向那名女子,心里竟隐隐有些紧张起来。
很快,莫言就微不可闻的笑了,只见红衣女子从适才女子身体里飘了出来,眉目间一片春色如画。
目睹这一切的莫言,心里忽然间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
师父不是说,厉鬼只会害人,每天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但为什么他看到的却是厉鬼救人,是师父错了?还是她原本就如此与众不同。
师父唯恐他上前救人,一直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他低头看了看,忽然间有些反感,难道在师父的眼中,除了捉鬼,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事情了吗?凡人的命也是命,如果对这种情况都能见死不救,那么道教跟那些厉鬼又有什么差别?
师父有心捉鬼,追踪她到了僻静处,就那么轻轻松松的收复了她。
莫言虽然内心迟疑难定,但却无力改变。
他这才知道,她叫苏三娘,脾气火爆的很,被囚禁在葫芦内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有精力从早骂到晚。
她说话,并不避讳,什么话都说,有些话听得他耳根子发红,但她好像并不知羞,继续说个不停。
师父怒声啐骂道:“艳鬼出身,果真是小贱人一个。”
听了师父的话,他内心多少有些反感。
他和她也曾说过话,不过很少,她说:“你比你师父说话客气多了,我喜欢跟你说话。”
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她说话倒也直接。
其实听她讲话还是很开心的,但私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够离开紫葫芦。
虽然并不了解她,但他坚信她是一只好鬼。
所以,当那日一位脸带刀疤的女子把她救走时,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地,不过她们伤了师父的面子,怕是以后日子难混了。
不过短短时日而已,他没想到会和她那么快就在东宫相见。
这一次,她运气不好,逃命的时候身边没有刀疤女子相帮,再一次被师父抓到了紫葫芦里,并被他们一路带回了吴国紫荆山。
将苏三娘关押在紫荆山之后,师父离开了道教,摄政王赫连定有事找师父相商,需要离开一段时日。
看押这些孤魂野鬼的重任就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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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牢房”并不似世人想象那般阴暗潮湿,相反的越往里走,道路就越宽阔,两边分设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室,从外面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传出的凄厉咒骂声。
在这里,任何无形无影的鬼魂都能得以现身,一个个姿态狰狞,但却无法脱离身上的枷锁,逃离而出。
莫言穿过错综的密道,直到眼前无路,一面石墙赫然伫立在眼前,莫言也不急,抬手咬破食指,将指上的鲜血轻弹至墙面之上,那墙先是晃动了两下,然后豁然一分为二,里面竟是一处世外桃源之地,亭水楼阁,奇花异草,处处可见,没走几步,便见一座精致绝伦的小院落安置其中。
群花缤纷的院落中,有一位身着红衣的娇媚女子,细看之下可不正是苏三娘。
被囚禁在此,苏三娘非但没有紧张急切之心,反倒安静惬意如常。
此刻她正坐在院落中赏花喝茶,看到莫言,没有起身,随意的扬了扬手中执起的茶杯,算是打了招呼。莫言淡淡一笑,坐下来,自己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后,方道“苏姑娘好雅兴。”
苏三娘挑起眉头,淡声说:“恕我冒昧的问上一句,公子在道教平时都无事可做吗?”
“多谢姑娘关心,道教虽然事务众多,但好在每人各司其职,偶尔忙里偷闲,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另外,我前日不是方才告诉过姑娘,现如今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每天陪姑娘赏花聊天,以免失了待客之道。”
莫言见苏三娘握着杯子的手指在一点点收紧,眼里有笑意快速闪过。
苏三娘平时虽然不太爱搭理人,但却十分单纯,经不起他人拿话激她。
这不,他刚说完,苏三娘便把手中的杯子蓦然一拍,那杯子倒也坚固,只发出一声脆响,溢出大半茶水,杯身倒是完好无损。
苏三娘怒视莫言,冷声道“公子可真会说话,贵宝地待客之道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莫言又岂会听不出苏三娘的话外之意,但不知怎么了,每次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姑娘在这里修身养性,偶有时间便喝茶品茗,倒也自在。”
苏三娘冷哼一声:“那是自然,贵教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遮住阳光,这才让我白日真身现世,现如今被困在此,好比是断了翅膀的小鸟,我怕是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说到这里,苏三娘语气无奈中却又透露出一丝黯然。
莫言察觉到了,不由收起玩笑之意,放轻语气道:“姑娘不开心?”
说完这句话,莫言就有些后悔
果然,苏三娘淡淡的瞥了莫言一眼,方道:“被囚道教,又怎会开心的起来?”
莫言的心往下一沉,是啊!近段时日,他没事便会前来找苏三娘斗嘴,每日只觉时间过得飞快,竟不曾想,师父不久便会回来。
现在道教留着苏三娘魂魄不灭,是要等师父回来之后再做决议,饶是如此,只怕师父一旦回来,苏三娘将性命堪忧,想到这里,莫言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苏三娘见莫言皱眉,还以为他误解了自己方才之意,连忙解释道:“适才所言并无影射公子之意,虽然公子当初将我带进道教,但是并无亏待于我,反而照顾有加,只是公子”苏三娘顿了一下,见莫言认真地看着自己,叹声道:“现如今,看似平静无波,可一旦你师父回来,我必死无疑。如此一来,我和你之间的友人之谊怕是做不长久了。”
虽然你与你师父不同。
莫言听到“友人”二字,浑身一震,再次看向苏三娘,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喃声道:“你把我当朋友?”
“你我如今相对闲谈,若不是朋友,又是什么呢?”苏三娘说着,长叹一声:“早知道就不该动了交友心思,也省的将来有一天你师父杀我之时,心生遗憾。”
莫言看着苏三娘,欲言又止,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想让她活,但又能如何?师父那一关绝对劝说不过,但是
“师父一直对孤魂野鬼不留丝毫情面,但这次却留你性命,或许师父他”莫言这番话似乎在说服他自己,又好像是在劝慰苏三娘,听起来薄弱异常,说到最后莫言自己都觉得行不通,再看向苏三娘,自始至终都含笑听着
莫言心里一酸,止了话,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一种莫名的痛楚,渐渐渗透他的七经八脉,却是再也不肯多看苏三娘一眼,蓦然站起身子,快速转身,疾步离开了院落。
苏三娘看着莫言的背影,如此落荒而逃可是为了她?
院落群花明媚,只是莫言,似乎对她动情了,这于他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人和鬼苏三娘笑了笑,将杯中茶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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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娘被囚道教,并不忧心自己的处境。
轩辕澈抓她却不灭她魂魄,他的心思,苏三娘或许是知道的,只怕轩辕澈上次发现姑娘是非人非鬼,所以才会试图以她为诱饵,意在对付姑娘。
她是轩辕澈握在手中拿来对付姑娘的一枚棋子,她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若轩辕澈回来,至少可以说明姑娘还是安全的。
从她被抓的那刻起,苏三娘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姑娘在她心中的位置早已超越她自己的生命,她对姑娘的感情早已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最让苏三娘恐慌的是,不知何时起,在她心中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一个身影随着时间渐渐地清晰铭刻起来。
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但感情的事,又岂是她能掌控的?
莫言是她的劫!
初次见面,只觉莫言一脸正气,真诚善良,见街面不平之事,急于出手相救,却被身旁一戴斗笠的老者抓住,虽没救成,但其志可嘉。
那时,轩辕澈和莫言师徒一身粗布麻衣装扮,行事亦是十分低调,她就没有多加在意。
正因如此,才会一时大意被轩辕澈收进了紫葫芦里。
被抓的时候,看到莫言一身道袍装扮,心中难免有丝失望,如此善良之人竟是道教中人,可悲可叹!
后来脱险,在东宫遇到他们师徒,追逐数万里,最终还是被轩辕澈收了。
前往吴国紫荆山的路途上,她几乎一路无语,反观莫言也不管苏三娘有没有在听,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说的内容无怪乎吃饭睡觉这等琐碎之事,苏三娘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失去理智,暴喝出声:“闭嘴,我让你闭嘴。”
莫言当时的表情很无辜“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苏三娘冷冷的看着莫言,她在窥探莫言这句话的虚伪程度有多高,想让她开心?
这人有何心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现在是道教的囚犯,道教的人会花费心力关心一只鬼是否快乐吗?
答案是不会。
她也不相信莫言有什么心机,除非天下红雨。
自从她被关在这里之后,唯一见过的人便是莫言。
每天莫言都会过来,有时和她说说话,当然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在说,来的次数多了,两人渐渐熟悉起来,于是苏三娘开始知道莫言和那些道教门徒是不一样,至少他对鬼心存仁爱之心,这点倒是跟道教掌门若水很像。
也许,真如他一开始所说那般,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够开心。
她跟他讲她的过往,年轻男人没有鄙夷,有的只是垂怜。
莫言说:“三娘,我了解你心里的苦。”
心中那座坚固的城墙轰然倒塌,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她以为她一直都不在乎这些,直到莫言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心疼了,紧紧的抽搐在一起,痛并快乐着。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生命里缺少了一样东西,但却不知道是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她缺少的是一个懂得珍爱自己的男人。
她也是个女人,她也有软弱、疲惫的时候,她只是希望在这个时候会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没有一句言语
也许,她只是太寂寞了。
曾经有个年老的厉鬼说过这样一句话:“寂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寂寞能杀人。”
苏三娘知道,她的寂寞太过于漫长,而她的幸福却是那么的短暂。
人鬼殊途,别说不可能,就算可能,她的梦也该醒了。沉溺其中的话,对她,对莫言都不是一件幸事。
趁现在情根尚浅,拔了吧!免得彼此日后心伤。
苏三娘看着余晖下的夕阳,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怅然,也不知道姑娘现如今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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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爱酒,但并不嗜酒,然而最近一段时间他却嗜酒如命。
辛辣的酒,毫不犹豫的被灌进喉中,不再是简单的宣泄,早已演变成麻痹身心的痛,甚至是绝望。
自那日离开小院后,莫言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一步。
多日不进食,唯独喝酒避世。
不停的喝酒,喝多了便会醉,醒来之后接着喝,喝酒于他,不再是单纯的买醉逃避,而是一种痛恨,这股痛恨是来自于他自己,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软弱,他连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鬼,都保护不了,做人还真是失败。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他动情了,他爱上了那个说话无德,但却心思善良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一只艳鬼。
这没什么?爱,就是爱,爱上一只鬼,这话他敢当着道教所有人的面大声说出来,甚至是一向敬重有加的师父面前,但他却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还能救得了苏三娘的性命。
届时,苏三娘会如何?他又该如何?他究竟该在两者间如何取舍?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父,一边是深爱的女子
醉吧,如果能够酒醉长眠不醒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像现如今这么痛苦了。
不知喝了几坛酒,好像真的有些醉了,昏昏沉沉间便听见门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是刺目的阳光,莫言被惊醒,待双眸适应强光,这才看清楚来人,眉头一皱,语气瞬间冷了好几分“谁准你进来的?”
那男子年纪看起来和莫言相差不了几岁,可能是因为年长莫言几岁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圆滑世故。
这人正是莫言的同门师兄——沈飞。
莫言和他进道教时日相近,后来又有幸一起拜入轩辕澈门下,自此便共同修研道法。
莫言那时是真的喜欢这个看起来不怎么爱说话的师兄,因为没有亲人的缘故,他甚至将沈飞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甚至师父有时单独传授的道法,他都会毫不迟疑的悉数教给沈飞。
逐年下来,他的武功自是不如沈飞,就连师父也是常常训诫莫言太过于心慈手软,虽然如此,师父在众多弟子中仍是偏向莫言多一些,当初更是不顾众议,选了莫言作为道教的首席弟子。
在道教,首席弟子有着非同一般的寓意,如果没有意外,若水有朝一日退位,接任的便是轩辕澈,一旦轩辕澈退位,那么新任首席弟子将会是下一任的道教掌门。
所谓仇怨,就是在这里发生了改变。
一日,沈飞本和莫言说事。
莫言忽感口中饥渴,便起身来到桌前,倒茶欲饮,然而却在下一刻惊呆了。
那茶壶是罕见的白玉所造,壶身更是晶莹剔透,光鉴度比那铜镜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在莫言欲饮茶水的时候,不经意间竟然看到身后沈飞面目狰狞,扬手欲砍向他的后颈。
莫言惊呆了,那是他曾经交给师兄的道法。
记得师父当初传授他时,曾经说过此道法一旦击中对方,便再无生还的可能,此招凶狠可用在敌我搏斗,性命堪忧之时。
他当初交给沈飞时,自然说过这些,却没想到,沈飞竟会对他下此狠手。
莫言知道沈飞近一段时间有些郁郁寡欢,更知道原因是什么。
沈飞是个性子高傲的人,自小志向便是获得师父赏识,甚至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当上首席弟子,沈飞每日以此为目标,勤练道法,然而结果却是出乎沈飞的意料之外。
莫言本想寻个机会向师父说明他此生无意道教掌门,甚至想举荐沈飞为首席弟子,却不曾想沈飞有一天会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对他下狠手。
就在沈飞的手欲挥向莫言的那一刻,莫言忽然笑了,声音一如往常般亲切“师兄,我将首席弟子之位交给你如何?”
壶身上,沈飞表情一惊,但却及时收手,显然他被说动了。
莫言唇边忽然泛起了一丝冷笑,一句话竟然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一命,还真是可笑。
兄弟之情,不过如此。
事后,莫言向师父提及过卸任首席弟子一事,师父当时看了他良久,一句话也不说,就在他以为无果时,师父竟然同意由沈飞担任首席弟子一职。
莫言问师父原因,师父只说了短短的几个字。
师父说“他比你狠。”
自此以后,莫言便与沈飞渐渐疏离起来,对于一个视自己为障碍的人,他又何必亲近有加,时时牵动对方的杀机呢?他终究还是没有活腻啊!
两人在近几年早已形同陌路,莫言没想到沈飞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瞪着沈飞,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沈飞究竟意欲何为?
沈飞眼见莫言躺在地上烂醉如泥,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鄙夷。
并不在乎莫言的敌意,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来“师弟有闲情雅致喝酒,怎么也不叫上为兄过来相陪呢?”
“师兄觉得你我之间还能够如往常般把酒言欢吗?”莫言缓缓坐起身子,浓眉越拧越深。
“为何不能?”沈飞似是不明白莫言话语间的深意,兀自轻笑不止。
莫言紧抿唇,一脸冷笑“师兄装傻功夫,果真是练就的炉火纯青。”
沈飞眯眼看着莫言许久,终究是淡淡的撇开视线“虽不知师弟为何对我心生芥蒂,但为兄今日前来并无挑衅之意,而是来此欲解师弟苦闷,如今看来倒是为兄多事了。”
莫言眼露精光,并未多言。
“你可知师父现如今身在何处?”
“何处?”
“燕国相府,听闻顾红妆复活,白相欲拿此事面见燕皇,欲给燕箫致命一击。”
莫言皱眉,良久无语,随后问道:“为何要将此事说给我听?”
沈飞冷冷的笑道:“趁着师父现如今不在道教,师弟不赶紧带着那只艳鬼离开,还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