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泥石流惊魂 上

滇山老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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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海一听说苏越婷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还要报警,脸色即刻沉了下来。此去大宝山寻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他也是煞费苦心的隐瞒着这件事。既然苏越婷已经知道,就绝对得让她跟着自己,否则这件事要是捅出去,那个贪得无厌的警察局长还不带着荷枪实弹的武警大队,把他们全都送到局子里吃牢饭,这还不说,还会以考古的名义把大宝山古墓掀个底朝天,他自己趁机捞取老坟里的陪葬冥器,中饱私囊。

    想到此处,张子海的脸瞬间由阴转晴,真是三岁娃子的脸,说变就变。他可能以为苏越婷是无意间听说这件事的,和当今很多拜金女就一个样,这样的女人只要是有了钱,什么都好说。于是对她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就上车吧,到时候少不了你的一份!”

    “死人的东西姐姐我不稀罕!”苏越婷并没有给张子海什么好脸色,她瞥了王庭辉一眼,继续说,“你的这位干孙子欠了姐姐我的东西,我是来讨债来了!”

    王庭辉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上去想要发火的模样,说道:“我欠你的,等回来,我会还你。”

    王庭辉说完话,就要赶苏越婷走,张子海却上前制止住王庭辉,明摆着想要苏越婷上车。此时此刻,我也下了车,对张子海说道:“老爷子,你甭让她上来,她一个姑娘家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拖累我们,您说是不?”

    可是苏越婷这妮子虽然是个女孩子,却倔得跟头驴似的,我和王庭辉不管怎么劝她,她依旧铁了心跟我们走,没办法,我们只能让她上车了。

    车上,苏越婷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面,一语不发,不管什么人和她说话,她都不搭理。

    小客车在柏油路上疾驰着,刚开始,还有几个人还在讲话,可过了不久,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在车上如果没人说话,就很容易犯困,不出几分钟,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脸上凉飕飕的,像是有冷风吹在了脸上。我打了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视线所及,皆是黑蒙蒙的一片,感觉像是一块黑纱布罩在了眼睛上。

    我身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周围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别无它物。我翻身站起,四下里张望,黑色的石头铺满地面,平平泱泱一眼望不到尽头,但见天地相接之处,黑乎乎的像是有一座山,但又像是一团黑云,模模糊糊影影绰绰,就像是玻璃上抹了一把烟灰一样,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心里疑惑,自己不是在车上吗?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这难道是个梦?想到此处,我把手指放在嘴里一咬,顿感一阵钻心的疼痛,当即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先不说我是不是在梦中,梦中的人是一种奇怪的存在,恍恍惚惚,感觉是自己,但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控制,自己仿佛就像是一个傀儡,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自己。人在梦中是不会思考的,更不会把手伸进嘴里去咬,梦里的自己可以说不受本人的意识所左右,但依旧和本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惧等种种情绪,甚至味觉和嗅觉等诸多知觉。

    而现在的我,和平常时并没有什么区别,自己可以控制自己,而且还有很实在的感觉和思考。这让我想起了庄周梦蝶的典故,庄子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醒来之后,心中疑惑,是刚才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现在蝴蝶做梦变成了自己。虽然乍听上去荒谬绝伦,但仔细想来,也令人深思。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眼前骤地几个闪烁,头顶上猛地就打了一个霹雳,仿佛整片天空都被撕裂,脚下的大地也在颤栗。

    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唬得我哇呀一声惊叫,差点就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只见天空之中黑云如惊涛骇浪般不断翻滚,形成了一个覆盖整片天空的巨大漩涡,漩涡之中电光闪烁,时不时钻出一道道刺目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更是接连不断,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而去。

    我本能的拔足狂奔,希望逃出大漩涡的范围,逃得越远越好,可是不管我如何跑,天上的漩涡都永远悬在自己的头顶,但我依旧不敢停下来。漫无目的向前跑。

    突然,只见眼前的大地猛地一阵摇晃,我一个趔趄翻倒在地,当大地不再摇晃,我站了起来,却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天坑。心里虽然没有底,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大着胆子往天坑里瞅了瞅。

    眼前的天坑越往下,直径就越大,黑魆魆的望不到底。但见天坑四壁都是光溜溜的岩壁,岩壁上一圈一圈的栈道盘旋着一直延伸到深不见底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栈道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类似亭台的建筑,这些建筑仿佛用整石雕凿而成的,所有部件之间没有痕迹,浑然一体。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什么人能在这滑溜溜的岩壁上架设出栈道,而且还雕凿出无数的石亭,栈道尽头隐没深不可测的深渊之中,谁知道下面会有什么。

    这时,只见黑幽幽的天坑中爬出无数黑色的身影,这些东西越聚越多,而且沿着石壁向上爬动,直上直下的石壁对它们来说如履平地。它们爬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爬到了近前,这时我才看清,爬上来的都是一些挂满了赤红色黏菌的骷髅,这些骷髅手脚上都突兀的长着半个拳头大小的吸盘,有了这些吸盘,光溜溜的岩壁对它们来说已不是问题。

    那些骷髅爬到了地面,随即呼啦啦的四下散去,我杵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它们,它们对我视若无睹。

    不久,四面八方的骷髅脚步突然一滞,纷纷转过脑袋,空洞洞的眼窝子齐刷刷地望向了天坑。我心下里奇怪,转身望去,眼前哪里还有天坑的影子,一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建筑直刺入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数雷光闪电如同交错的树根在摩天建筑表面不断闪烁着,奇谲诡异,壮丽无比。

    只听身后叽里呱啦的一阵叫唤,那些怪模怪样的骷髅统统都面对摩天建筑跪倒在地,五体投地,顶礼膜拜,显得极为的虔诚。

    我正打算仔细看看这座摩天建筑的确切模样,身子却没来由的一震,这时才发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头顶嘭的一声撞到了顶棚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老三,你怎么睡着睡着就跳起来了?”漆树笑着说道。

    我说做噩梦了。

    苏越婷却切了一声:“这么大个人,一个梦就把你吓成这副德行,真服了你了。”

    我揉搓着发疼的头皮,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灰茫茫一片,还下着滂沱大雨,雨水在车窗上流淌得像瀑布一样。

    “我们到哪儿了?”我问他们。

    笛子回答说:“我们在大宝山的山道上,现在正堵着哩,那些四桥车前前后后堵了个严实。”

    彪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已经堵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天已经快要黑了,恐怕,今天晚上我们要在车里过夜咯!”

    我感到无比烦躁,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刚刚做的那个感觉很真实却无比荒诞的梦。但在心底深处,我有一种无比奇怪的直觉,总觉得这个梦似乎是在告诉我什么。有人说梦是一种预言,周公解梦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也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生活的一种延续,有些时候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或许能在做梦的时候找到答案。

    雨停得很蹊跷,感觉前一刻还如瓢泼一般浇下来,这一秒却悄无声息了。

    呆坐在车里百无聊赖,闷得打心里发慌,正想要出去透透气,刚起了半个身子。衣服被苏越婷扯了一下:“烦死了,陪我出去逛逛!”

    我看到王庭辉已经起来了,但他看到苏越婷拉我,很不自在的复又坐下。

    我向来没有拒绝女孩子的勇气,特别是像苏越婷这种漂亮且火爆的,当下也就随着她下车了。

    漆树、彪子和笛子也都走下车。

    此时,天色已接近傍晚,天上的乌云还没有完全散去,而且像一团团墨汁一样压的很低,有一种随时都有可能从天上掉下来的感觉。西方天际已经空白了一大片,灰蓝色的天空深处抹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红光,将周遭的云团镶嵌了一线橘黄色的边缘,看上去绚丽夺目,美不胜收,犹如一副巨大的油彩悬在天边,禁不住让人遐想万千。

    我们五个人顺着泥泞的土路向前走,路上一辆一辆的四桥车首尾相连,想动也动不了。

    我们走过一段距离,有个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冲着我们喊道:“你们别再朝前走了,前面的垭口危险!”

    漆树问他有什么危险,司机回答说:“下了这么大的雨,洪水很快就会从山里冲下来的,到时候,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没想彪子一听前面会有山洪,当下抹了抹袖子,说是要带我们去看山洪爆发,山洪爆发壮观无比,要是不看上一眼,那就是一种遗憾。

    漆树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自己虽然是山里人,山洪爆发也只是从电视上见过,现在也想要亲身体验一把。

    笛子忧心忡忡的劝我们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苏越婷倒也不甘示弱,也说值得看上一看。

    此时此刻,有一些司机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并且拼了命的往山上爬,有一个人边爬边喊后面的人,说是上面有个小山包,从那里看,不仅安全,还能一睹山洪爆发的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