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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境并不富裕,父亲总是给我几个毛角子,往我手中塞一空酒瓶,要我去小商店打散装白酒。每次当我把打好的酒交给他时,父亲总是笑呵呵的说:“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你还会不会给我打酒?”我口里咀嚼着用打酒剩的零钱买来的零食,一脸天真地笑道:“肯定会啦!”
再大一些,好奇的我偷尝了一下白酒,结果把我给呛得满脸通红。从此我就认定酒不是好东西,只是奇怪为何父亲对它那般喜爱。
等我上了高中,父亲早已不再喝散酒了。家中多了一个贮酒的柜子,里有各式各样的酒。其中有一瓶茅台一直未开封。听父亲说茅台是最好最贵的国产酒,可能正因此,他才一直不舍得喝。
一次同学上我家玩,趁父亲不在家,我打开藏酒的柜子,拿出那瓶茅台在大家面前炫耀。一群年少懵懂的小子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恳求我打开它弄一些大家尝尝。我抵不住哥们儿的苦苦相求和言语相激,终是打开了它,用小酒杯一人喝了一杯。事后,我怕父亲怪罪下来,依同学之计把自来水兑进了那瓶喝了一半的茅台里,并把它归还原处。一切似乎都已风平浪静,直至两年后的一天。
那一天我收到了大学通知书,父亲高兴极了,招来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为之庆贺。他特意拿出那瓶存放了几年都舍不得喝的茅台,来招呼在场客人。于是,两年来最令我担心害怕的事情发生了。若不是旁人的劝阻,那一顿“棍子烧肉”我肯定是躲不掉的。看着父亲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表情,我才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多年以后,我已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买上一瓶名贵好酒,可是这时父亲却已不在了。他直至临去时,都没有喝上一口我亲自为他买的好酒。这成为我心头一个永远的遗憾。
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每次路过超市,看到柜架上林立的各式白酒,我脑海中就会浮现起多年前的一幕一幕,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阵难以抑制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