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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连续下了两天。
独自在阴森的宿舍里用池莉的佳作打发无趣的时光。不想,帮我作介绍的李姐冒雨来找我,我心里十二万分的感谢——尽管她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抚了抚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很为难的告诉我男方的意思,这种消息对我已经不再是第一次了,我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并微笑着送她走。
又回到这阴森的世界,点支烟——完全下意识的,我也不清楚自已什么时候竟学会了抽烟,任凭烟雾飘荡在眼前,我强忍着即将流下的眼泪,对着镜子竟然咧嘴笑了起来,我笑那些男子,他们大都很善良,总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你,诸如“你是个好人,但我们没有缘份”或者“你素质很好,就是胖了点”等等,可能是怕我伤心受不了打击。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按部就班地经过了读书历程,在人生的花季,也有幸体验过爱情的滋味——一个帅小伙看中了我,尽管结局并不完美,当我们含泪分手,他动情地说过:“这辈子不能娶你,只求来世在一起。”
假如有来世,我独自躺在床上想。
假如有来世,我一定投胎到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因为出生是很重要的。那样,我就可以很幸福地自出生时起就由专人照料,父母不必为我每天吃什么穿什么担心,我可以顺利地进重点学校,而不必挑灯夜战,确保全年级前三名的成绩,我也可以很浪漫地开始我的中学生活;等到大学毕业,我也可以顺利地找个好工作,而不必为留在大城市四处奔波,当到了恋爱的年龄,我的周围一定有不少很好的男孩,他们都巴不得能成为我的男朋友,我也不必为找对象而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甚至到了成年,我仍然可以在父母的荫庇下过一辈子,而不会为生计苦思冥想。
然而,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我就体验不到光脚爬树的滋味;也品尝不到野山楂和黄花菜的苦涩甘甜;我就不懂得如何去跟命运抗争,如何去观察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我就不明白追求别人的辛酸,也不明白别人不拿正眼瞧自已的苦痛。
那么,假如有来世,我就投胎到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吧。在那书香四溢的书房里,我就可以把诗经、四书、二十四史细细品吮;也可以在书香门第的旗帜下骄傲地步入学堂,而不必为学校的教学质量、教师的素质而担心;而且我可以在严格的家教下,板起我的面孔,踱着方步生活在大学或者更好的地方,我将用我的温文尔雅、柔顺可亲的举止而倍受男孩的青睐,而后我便有了温暖的家庭和伸手可得的事业,到了成年,我也可像父辈那样抱着双手,自得地走在书房里,我甚至可以得到许多梦寐以求的美名。
然而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我会不会因自信而自负,会不会因板起面孔把友情拒之门外?我会不会因清高而放弃了与朋友在嘈杂的小馆子里小饮的良机?我说不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故作姿态,把唾手可得的幸福让给别人?我会不会为了声誉而冷却出身微寒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因门当户对而把爱情当交易?我会不会因酸溜溜的言语而被人拒之千里之外,终日与寂寞相伴?
这一切,我都无法预料。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我咧嘴的声音吓坏了对面的同事,她问我笑什么,突然收敛住笑,问她:“你说如果有来世,你准备怎么活?”
她盯着我好半天才说:“你这个人神经病,我这辈子没活完,管他下辈子怎么活?”
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