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除了遥望一无所有

柏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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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浪诗话中有句曰:“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

    许多人都以为诗歌首先是语言的艺术,其实那也许是大错特错。

    无论哪一个国家的语言,包括无论哪一个你喜欢的诗人的作品,本身并不会告诉你如何运用它。运用语言的智慧其实在于语言或你尊崇的作品之外。

    诗歌语言如何运用,其实并不是一门技艺,脱离了人生、自然和社会的悉心体察,根本就学不到。

    海子曾经说:“诗歌不是视觉,甚至不是语言。她是精神的安静而神秘的中心,她不在修辞中做窝。她只是一个安静的本质,不需要那些俗人来扰乱她。她是单纯的,有自己的领土和王座。她是安静的,有她自己的呼吸。”

    有一个叫郁乃的诗人,曾经在她的博客如此写道:“山峰如剑/众生拥挤不堪/高度刺盲了眼睛/历史的怀抱/沉睡着英雄的遗言:/高处一无所有”这首题名为高处一无所有的诗,与震杳的我厌倦了有诸多异曲同工之妙。

    震杳在我厌倦了的第一节当中写道:“我厌倦了再去争论对与错/厌倦了那单调的色彩/厌倦了房子与天空/厌倦了一条条陌生的街道”

    震杳还继续写道:“我厌倦了黑夜/厌倦了那悄无声息陡然从远方袭来的鸟鸣撞裂了我的心脏/我厌倦了窗口的风、睡梦中的呼吸、拉扯着疼痛的喉咙”

    这种诗,这种语言,在我读来,并没有苛意在修辞中做窝,而更多的是一种个人生存境遇的直接呈现;这种诗,这种语言,在我的视距之内,并没有做过多的视觉的渲染,而是貌似简单的自然历史规制的隐射;这种诗,这种语言,在我的阅读深处,表面上是一种关照心态的浮躁喧嚣或执事理想的沉沦颓废,而实际上是一种人文生长与环境际遇的终极关怀。

    当下的时代,表面上“房子”与“天空”交相辉映,弥漫着盛世的重彩;而实际上“从远方袭来的乌鸣”一直在“撞裂”着我们的“心脏”“教堂里的歌声”、“田野上的薄雾”甚至那些“带着深色礼帽的人”与那“寂静的河堤”上“等待”的“落日”都已不能熨平我们心底深处的褶皱,我们虽然“一无所有且不曾拥有”但我们的确都有些厌倦了,最起码,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这样。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种“厌倦”的情绪所支配,我们的确已经“厌倦了再去争论”任何人与事件表面或背后的“对与错”

    一个“也许”什么都不是的钓鱼岛,至今还被举国上下捧为热点。事件一步步地升级,各方人物与机构一天天地喋喋不休,整个地球都快要被吵翻了;可是,吵来吵去有什么用,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这场危机后面隐藏的那些最终的价值和意义。

    海子说得对:“远方除了遥望一无所有”!

    许多生命个体,许多域居族群,许多有想法的国家甚至许多有生命群体的星球,无时无刻不在仰望着高处或遥望着远方。郁乃说得对:“高处一无所有”;海子也说得对:“远方”只有“遥望”;震杳也说得对:“我躺在寂静的河堤等待落日/假如还有明天/我厌倦了那假如”我们其实都是在走向死亡,尽管那非常有时序的死亡之后,还依旧是一场场照本宣科的重生。

    小聚也罢,狂欢也罢;固守也罢,创新也罢;休闲也罢,研究也罢;世界其实就只是一个个生命个体群居的广场,广场也许永远都会存在,只是每一个路过者或经营者,每天都会在物是人非。无论是搞什么,一如政治或经济、文化或思想,影视或诗歌,都只是一种“合理”或“不合理”的存在,所有的意义,其实也许都只是在“合理”或“不合理”、“热衷”或“厌倦”之外。

    附:

    我厌倦了

    文震杳

    我厌倦了再去争论对与错

    厌倦了那单调的色彩

    厌倦了房子与天空

    厌倦了一条条陌生的街道

    带着深色礼帽的人走进低矮的门洞

    我厌倦了黑夜

    厌倦了那悄无声息

    陡然从远方袭来的鸟鸣

    撞裂了我的心脏我厌倦了

    我厌倦了窗口的风

    睡梦中的呼吸拉扯着疼痛的喉咙

    虽然我一无所有且不曾拥有

    但是我厌倦了

    教堂里的歌声田野上的薄雾

    我躺在寂静的河堤等待落日

    假如还有明天

    我厌倦了那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