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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夫人猛然抬头看着顾世安,声音梗直,“你的?府里有什么东西是你的?更不要说你的女儿了。府里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奉上的这点东西算什么?”
顾世安的心在听了于老夫人的话后,木然的看着她,全身冷热交替,那心却仿佛麻木了,或者应该说心如死灰吧。
原本顾世安虽然对母亲于老夫人对待自己女儿的态度很是伤心失望,但无论如何顾家对他都有生养栽培之恩,他也没有准备和顾家恩断义绝般的分出顾家去。
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妥善的照顾,让她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他没想到,顾家,他的这些亲人们,竟然这样算计他。
他又想起了齐老国公,不知道父亲活着,也会和他们一样算计自己吗?
这一刻,顾世安甚至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于老夫人亲生的了。
他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是于老夫人因为生自己的时候得了产褥热,而那个时候又隐约传说一直和于老夫人恩爱有加的老国公在外面有了外室。
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顾世安身上,如果不是怀顾世安,就可以侍候老国公,如果没有产褥热,老国公更不可能去外面找小妖精了。
顾世安从小就接受了于老夫人对他的不喜爱,那个时候齐老国公经常摸着他的头让他原谅于老夫人,因为她是无心的。
他并没有怪过于老夫人,人心本就偏的,十指还有长短,怎么能要求一个人的爱公平分摊。
他有父亲啊。
他看着于老夫人,摇头,惨笑,
“娘说的不错,府里对我有生养之恩,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
我分出去,不是不孝敬娘,不友爱兄弟,
我只是想给念念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可是为什么您连这点念想都不给我?”
他抬脚拍掉粘在鞋面上的茶叶渣,缓慢的道,
“既然,娘这样说了,那我决定请族中的族老来分这个家,该属于我的,我一分一毫都要拿走,府里不要想贪我一分钱。”
“还有,大哥的女儿算计念念的事情,我也会报官,请衙门做出一个决断。”
*
顾梁栋和杨氏这段时间也都在为分家的事情而烦恼,顾梁栋是跟着于老夫人长大的,顾世安虽然是弟弟,可他的心还是偏向于老夫人,和杨氏埋怨顾世安的离经叛道,明明母亲还在,竟然想着分家。
而杨氏则是有喜有忧,喜则是顾世安说不要家里的产业,到时候他们也能多分一点,忧愁的是于老夫人还不知道要在她头上压多少年。
夫妻俩带着不同的心思到了松鹤堂,到了门口,杨氏就听到顾世安说要去报官,告顾慈,又说要分家产的事情,一把掀开门帘往里面走,面色阴寒的对顾世安说,
“小五不是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吗?怎么就要报官了?你说分家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小慈,你也是做叔叔的,就愿意小慈往后名声不好?愿意家里的姑娘们将来找不到好婆家?”
“还有,小慈是做错了事情,她不是也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吗?你还想如何?”
顾慈如今在外面的名声大不如前,不说别的,就说害顾念的事情,顺天府尹刘大人似是而非的话,以及在大公主府顾念的那段话,顾慈不但精神上有压力,在外面有的贵女也不再邀请她参加各种聚会。
听到这里,顾世安衣袖中的手紧紧捏成拳,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氏,“你的意思是一定要念念有个三长两短,死了才肯报官是吗?”
杨氏愕然。
顾世安唇角勾起一个冷笑,
“念念是我唯一的女儿,你们就算如何对待我都行,但是念念不行!”
“从前是我错了,扔下念念独自在外,可如今我既然知道了,我肯定要问个为什么,我不能容许我的掌中宝让你们这样糟践,哪怕是碰掉了她一根头发,我都不答应。”
“既然大嫂说念念还是好好的,也不让我报官,那你就让顾慈去体验一遍当初念念经历过的事情,如此,我就罢手,不报官。
大哥是国公爷,同样在衙门里当差,是知王法的,这‘谋杀未遂’的罪名,不要我出手,岳母她老人家必定是弄的妥妥帖帖的。”
我可说清楚了,不是我一定要和家里的姑娘们过不去啊。”
言下之意都是顾慈的错,她不肯去受苦,所以才害得顾世安去报官的,连累了家中姑娘们找不到好婆家。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当初顾念也说过这样的话,让顾慈走一遍自己走过的路,可是顾慈不是顾念,她真要被拐了,大概也就回不来了。
顾梁栋生怕场面闹僵,也是怕了顾世安,赶紧上前,“有话好说……”
杨氏生怕顾世安真的要去报官,她看顾世安的样子,相信他是真的能做得出来的,也是一脸的赔小心。
于老夫人始终沉着脸坐在上方,她咳嗽了一声,道,
“小慈和念念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都是家里的姑娘,将来还要守望相助,弄的那么僵做什么?小慈如今也老老实实的。你大嫂以后会看着她的。”
“老三,刚刚是娘的态度不好,但你也知道,家中男人都没有私产,全部都上缴的,唯一有的,就是月例银子,还有就是媳妇的嫁妆,可男人怎么能动媳妇的嫁妆呢?
每一位姑娘出嫁,嫡女有嫡女的份例,庶女又是另外一份,你说给小五攒嫁妆,你哪里来的私产给小五添妆?”
顾世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于老夫人和顾梁栋夫妻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顾世安如何会笑成这样,让人毛骨悚然。
顾世安笑够了之后,他一把抓住站在于老夫人的丫鬟瑞珠。
于老夫人见顾世安不肯接受青青,连和静宁郡主相似的丫鬟都给扔了出去,她又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大丫头瑞珠。
今日瑞珠是特意打扮过的,就是盼望着顾世安好看她一眼,瑞珠见顾世安抓住她的手,脸红了红,另一只手抹了抹衣服,就怕有什么失态的地方。
顾世安确实看到她了,只见顾世安抬起瑞珠雪白的手腕,手腕上是一只羊脂玉的镯子。
他咬着牙,对于老夫人说,“你的丫鬟可真够体面的,羊脂玉的镯子!”
于老夫人心头凛然,瑞珠的脸色煞白,于老夫人瞪了瑞珠一眼,道,“不过是一只镯子,怎么了,她侍候我侍候的好,赏她的。你这孩子,吓人一跳。”
顾世安强行从瑞珠手上把镯子给脱了下来,也不管有没有弄伤瑞珠,他转动着镯子,道,
“娘,大嫂,你们有所不知,静宁的很多东西都是她亲手画的图,请工匠打造的,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每一件东西上面都有独特的标记。
外面有相同的款式可以说是工匠把图纸漏了出来,但是,那标记也相同……呵呵。”
顾世安笑的温柔,那两道目光,却是阴凉无情。
他辛辛苦苦赚的银子,说充公了就充公了,好,谁让他顾世安欠着府里的生养之恩呢?
他没办法剔骨削肉还生恩,那就用这些银子来买断这些恩情。
可这些人,竟然敢动静宁的东西,静宁喜爱之物,竟然在一个卑贱的下人手中,他如何能忍?
外面传来顾念的声音,“我爹在里面吗?”
丫鬟小声的回答声,接着是帘子被掀开,顾念走了进来。
顾念一进松鹤堂的安息室,就觉得气氛凝滞,她看到顾世安手中拿着一个镯子,很眼熟,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上次查了账册,除了陈嬷嬷贪了她的东西,其他的人也做了不少。
从前顾念不知道这事,这段时间有些记忆慢慢恢复过来,就都想起来了,于老夫人和杨氏没少往她的库房里伸手。
她还在想找个什么机会把这件事情闹大,没想到就被父亲发现了。
顾念一进去,顾世安就呵斥她,
“你这孩子,有好东西就显摆,你娘的那些东西你外祖母都整理的好好的,将来是给你做嫁妆的,你可别弄丢了,那都是独一无二的。说起来,回来这么久,没见你用过一样,你可是弄丢了?”
顾念听了顾世安的话,差点笑了出来,镯子分明在父亲的手上,还问自己丢没丢,不过,她还是配合着顾世安的话,
“怎么可能丢?别的东西没护住,娘的东西可是护的好好的,就是太贵重,怕磕着碰着,所以不舍得戴,一直放着呢,爹爹不信,我让阿镜去取来。”
说完安,又笑的很良善的道,“咦,爹爹手上的镯子哪里来的?”
顾世安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念,“真的,可别骗我。”
顾念觉得父亲这戏唱的不错,转身就对阿镜道,“你去,将和这个一样的羊脂玉镯子拿过来。顺便把那个匣子都拿来,一并清点给父亲看。”
说完她还撅了撅嘴,一幅委屈的样子。
杨氏和于老夫人的脸色有点发僵。
尤其是杨氏,这两三年,顾念每次从金陵带过来的东西她都扣下了不少,这镯子她看水头好,就给了于老夫人。
顾念对于克扣的事情是都知道的,从来没说过,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今日顾念的表现,让她怀疑,这是不是顾念的报复?长久压迫后的报复。
于老夫人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静宁郡主当初嫁进来可以说是十里红妆,她总觉得那么多嫁妆,拿一点也不少什么。于是也没在意。
顾梁栋是从来不在意内务的人,见顾世安把静宁郡主的嫁妆说的头头是道,讽刺道,
“老三,多年不见,官没见你升,倒是记得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
然后又有些无奈的皱眉道,“不过是一对镯子,闹那么大阵仗做什么?”
杨氏在那里坐立不安的看着于老夫人,于老夫人如今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超出了她的控制。
她抿了抿唇,看了杨氏一眼,道,“让你的丫鬟和阿镜一起去。”
顾世安幽幽的道,“大嫂的丫鬟是侍候大嫂的,怎么会知道念念的东西放哪里?就让念念的丫鬟去拿吧。”
杨氏心中着急,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大不了把东西还给小五,连责罚都不用,但今日国公爷也在,不要说顾世安了。
阿镜去了没一会后,就匆匆的赶过来,一脸的慌张,道,“回老夫人,国公爷,三爷,奴婢没有找到三爷说的镯子,还有,从前小姐放东西的匣子都是空着的。还有,姑娘带过来的箱笼,有好几只都空了。”
顿时,整个松鹤堂安息室一片安静。
杨氏脸色惨白,瑞珠也是双腿发软,更不要说于老夫人和顾梁栋了。
顾世安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喝着瑞珠先前倒给他的茶,目光里满是讽刺和厌恶。
他只是看到了这只镯子眼熟,以为是下人见大家都不喜欢女儿,于是手伸长了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大‘惊喜’等着他。
顾念垂手立在顾世安身边,咬着唇,红着眼。
顾梁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东西都去哪里了,他虽然平庸,也很糊涂,但是该拿的他会拿,不该拿的肯定不会动一分一毫。
于老夫人没想到杨氏会这样大胆,她以为只是少量的几件,竟是好几箱……
她拿捏的也是自己儿子的俸禄,私产,几个儿媳妇的嫁妆那是一点都没动,杨氏,真是太可恶了。
顾世安抬头对于老夫人道,
“娘,你说男人没有私产,好,我认,那些东西我也不要了,但是,静宁的嫁妆呢?也是男人的私产吗?
那是不是大嫂,二嫂他们的嫁妆也要拿出来充公?”
杨氏顿时着急了,就连听到消息赶过来看热闹的二夫人于氏,还有四夫人都是着急的不得了。
她们见顾世安说分家,也想鼓动家里的男人们分出去单过,自己能当家做主,为什么要在府里看与老夫人和杨氏的脸色?
于老夫人面色铁青,到了如今,她是不得不做这个主了,
顾念拿过顾世安放在桌子边上的玉镯,随意的扫了一眼,将它翻了过来,道,
“咦,这不是我娘留给我的镯子吗?爹,您瞧,里面还有一个牡丹花的标记呢。上面有娘的名字。可是,怎么会在瑞珠姐姐手上。”
顾梁栋一张脸黑如锅底,指着瑞珠道,“娘,你这个丫鬟太可恶了,竟然偷小五的东西,要严厉的惩治。”
说完,就要叫人上来把瑞珠拖下去。
顾世安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大哥,着什么急啊。等问清楚念念那箱子里的东西都去了哪,再打发不迟。再说了,这是娘的丫鬟,你可别越权了啊。”
顾梁栋这人虽然平庸,但却爱面子,被顾世安一说,顿时觉得下不来台,一拍桌子大吼,“还不快交代,你到底把五姑娘的东西弄到哪里去了。”
瑞珠吓的跪倒在地,她只是受了老夫人一个赏啊,其他的东西她怎么会知道?她嚷道,“这,这,我不知道啊。”
那些东西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夫人和老夫人手上啊。可她不敢说这东西是于老夫人赏赐给她的,一说,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顾念看着怒气勃发的顾梁栋,不知道这个大伯是真傻还是假傻,难不成真的以为是瑞珠这样一个丫头把东西都给贪了?
瑞珠咬定自己不知道,她不能供出任何人,“奴婢真的不知道,五姑娘的奶嬷嬷前段时间不是在卖东西吗?是不是她偷了?我只是老夫人的丫鬟,哪里有姑娘身边的人拿的方便?”
瑞珠倒是个聪明的,拿了一件和拿了很多那罪名可是不一样的。
杨氏连忙道,“对啊,说不定是五姑娘的奶嬷嬷拿走的呢?”
顾世安一点也不着急,他的声音醇厚,平时听起来很舒服,可今日他说的话犹如恶魔的声音,让杨氏,于老夫人等人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人人都有可能拿,那就不如搜一搜,谁敢拿了,总能搜出蛛丝马迹来。”
这法子简单粗暴又大胆,瑞珠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陈嬷嬷是顾念身边的人,既然说不清楚,那就一起搜。
上面的三个人顿时脸色都不好了,于老夫人拍拍桌子,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今日只要一搜,她的威严摆哪里?
可如果不让顾世安弄清楚,后面还会发生什么都不清楚。
她道,“你搜可以,但是这件事情了解了,你不要再给我提分家的事情。”
顾世安靠在椅背山上,道,“一码归一码,娘,你为什么不让我分出去呢?既然你看我如此不顺眼,难道不是因为眼不见为净吗?”
于老夫人撇过脸去,“你爹临终前让我照顾好你,我就不能食言。”
顾世安笑了笑,照顾好?这就是照顾好吗?他情愿换一个不理不睬。
于老夫人想让身边的管事去搜查,被顾世安阻止了,拍拍手,让自己的随从带人去搜,“我不放心府里的人,枝枝蔓蔓的,万一包庇呢?”
一时间,整个齐国公府鸡飞狗跳,顾世安的人在府中挨个搜查。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顾世安会想这样一个损招,不按牌理出牌,瑞珠说陈嬷嬷有可能,按照另外的人处置,那是要把陈嬷嬷叫过来问过一通才对的。
可顾世安呢,不清楚?好,通通拉下水。
顾世安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众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纷纷心惊肉跳的。
他只是掸了掸衣袖,吩咐人去公主府把这么多年从金陵带到顾家的单子拿过来。
忙碌了一下午,到了晚间,才终于把被拿走的东西整理出来。
那些拿东西的人也都带到了松鹤堂。
顾世安的人从杨氏的房间里搜出不少的首饰,布匹,顾梁栋顿时火冒三丈,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杨氏一个巴掌。
顾梁栋下手极重,顿时杨氏的脸就肿了起来,又听到,“三姑娘的房间也搜出不少。”
顾梁栋猛然抬头,看向杨氏,抬起手又是要打,被顾世安拦住了,“大哥,别打了,打坏了,医药费要花不少,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充公也就充了,可不想给大嫂看病吃药。”
于老夫人折腾了一天,已经疲惫不堪,她对杨氏道,
“是我得错,没想到你会这样大胆,小五带过来的东西,丢了多少,你赔多少,下人们敢如此大胆,都是你管家不严的缘故。
不许用顾家的银子来赔。还有,你就在院子里念念经,不要出来了。”
杨氏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瞪着于老夫人,这个老虔婆,明明知道她拿了顾念的东西,她也分明孝敬了上去,可如今却把责任推给了她一个人,还不许她用公中的银子赔。
静宁郡主,还有护国长公主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她哪里能赔得起?
杨氏只觉得天旋地转,不让用公中的银子赔,又剥夺了自己的管家权,她正想说什么,对上的就是于老夫人阴冷的眼神。
她抖了一下,不敢再说。
顾梁栋觉得在自己弟弟的面前丢了脸面,在老夫人说要杨氏赔偿之后,也没反驳,而是拂袖而去。
后赶来看热闹的二夫人和四夫人也都带着一肚子的笑料退了出去。
等到室内只剩下于老夫人,顾世安父女之后,于老夫人疲惫的道,“如此,你可满意了?”
顾世安默然,满意?自然是不满意的。
只不过是拿了些东西回来,杨氏也只是被剥夺了管家的权利,依然活的滋润,还有顾慈,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也不相信对府里有绝对控制权的于老夫人会不知道杨氏所作所为,更何况,于老夫人的话还有些威胁的意味,她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处理杨氏,也让她赔偿了,还要如何呢?
再逼迫,就是顾世安不孝了。
只是无论如何,顾世安知道,分家,势在必行。
他不在乎银钱,却不能让念念过的不好。
顾念看到老夫人冷冷的问父亲可满意了,她真的有些失望,也为父亲伤心。
父亲到底是不是老夫人亲生的?老夫人不喜欢她,她可以说是因为母亲静宁郡主的原因,可是父亲呢?是老夫人亲生的儿子啊,为什么也是如此的厌恶?
顾念眼眶发酸,她向前一步,朝于老夫人深深一拜,道,“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老夫人如果觉得这样处理的妥当,那就是妥当。只请老夫人不要怪罪父亲。”
于老夫人抿唇不说话,半响,“从前,是我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弥补你们的,你们去休息吧,分家的事情休要再提。我不想以后去地下没脸面见国公爷。”
顾世安面色有些复杂,他可以怨恨顾家的任何一个人,却不能怨恨父亲齐老国公。
他也知道,只要于老夫人祭出齐老国公,分家的话就说不出口。
从老夫人的松鹤堂出来,父女俩沉默的走着,顾世安伸手抚过女儿的发间,“回去好好休息,爹爹出去一趟。”
顾念看看天色,道,“爹,这么晚,您出去做什么?”
顾世安淡淡一笑,“有点事情要出去,你不要操心。你好好的休息,你最近气色不怎么好。明日,我让人开始给你褒滋补的汤。”
顾念这些日子一直睡得不太好,脸色自然就没以前那么红润,她抚了抚脸,拒绝道,“我在吃黄芪给我开的药呢。”
顾世安狐疑的看过来,惊讶道,“怎么吃药?你哪里不舒服?”
话说出口,顾念就发现自己失言了,她没有意思慌乱,道,
“没什么,你不是说我气色不好吗?黄芪会医术,我又不想劳烦府里的人去请大夫,就让她帮我熬点药调理。
爹,你不是要出去吗?赶紧的,等下要宵禁了。”
她推了推顾世安,赶他走。
顾世安‘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匆匆的走了。
顾念松了一口气,今日这样一弄,她也觉得疲累,回到院子,一夜无梦。
晋王府里,萧越正用布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一边随意的问身边的随从,“最近顾家有什么事情吗?”
“这……”
随从犹豫了一下。
“怎么?”萧越偏头去看他,眼神幽暗,“什么事情?”
随从挠了挠头,“王爷,顾家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知道王爷想问哪方面的。”
萧越放下手中的长剑,隐忍的道,“顾五在做什么?”
随从反应过来,“顾三爷想要分家,但是他们家的老夫人拖着迟迟不同意。顾三爷去见了一些从前老国公的好友,顾五姑娘最近在查访她以前奶娘的事情。”
“顾五想不想分家?”
他拿起桌上的长剑,挥舞了几下,随从看的吞了几口口水。
他不是王爷的对手啊,如果要对招,会死的很惨啊。
不过,他还是拿起了武器,和萧越对起招,
“顾五姑娘想分家的,黄芪传了信过来。只是一下子,她们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老夫人同意分家。”
萧越挑了挑眉,剑尖停在随从的肩膀上,随从顿时不敢动,只听萧越说,“所以,你安排的人只是眼睁睁看着,什么忙也不帮?”
随从呆愣,想后退又不敢后退,道,“王爷不是说保护顾五姑娘的安全就好了吗?”
萧越剑锋轻挑,随从耳边的头发掉下一缕,然后长剑入鞘。
随从连忙点头,道,“我这就去传信,让他们想办法帮助顾三爷分家。”
萧越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不用那么麻烦。反正那位国公夫人已经背锅了,让她继续背!”
随从道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
顾念确实是在找关于陈嬷嬷的陈年旧事,她既然是家生子,那么定然是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的,可没想到她问了好多和陈嬷嬷年纪相仿的老嬷嬷,纷纷都表示不太清楚陈嬷嬷的事情。
只知道陈嬷嬷从前是在乡下,后来嫁人后,回到府里当差,在静宁郡主生产后,被选为顾念的奶嬷嬷……
这让顾念又是疑惑了,陈嬷嬷一点也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她所知道的,还有她的仪态,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果她是嫁人后才到府里当差,如何会知道那么多的东西,还有怎么就被静宁郡主选为奶嬷嬷?
顾念沉思,就听黄芪兴奋的进来对顾念道,
“姑娘,国公夫人的奶嬷嬷刚才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说她家老头被衙门抓了。”
杨氏要赔偿顾念丢掉的东西,折算起来是好几万两的银子,她这些日子被折腾的心力交瘁,还在想要不要去把铺子典当了赔偿,就听奶嬷嬷进来说奶公被人抓了。
“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被衙门的人抓了?”她问奶嬷嬷。
奶嬷嬷连忙哭着道,“他们说老头子犯了国法!”
杨氏冷哼,“什么国法?”
她还没问清楚奶嬷嬷具体是为什么,又有她的陪嫁媳妇进来,跪倒在杨氏的面前,
“求夫人救命啊,天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说我们欺上瞒下,把家里的铺子给典当了,夫人,我们可都是为了顾家卖命,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杨氏以为是府里的其他人见她如今没了管家权,所以落井下石,于是安慰那陪嫁媳妇,“没事,你怎么会做这些?只是帮着打理府里的事情而已。”
这边杨氏焦头烂额的,不过才几天,外面就有传言说杨氏居然夺了侄女的东西,弟妹的嫁妆,京城世家多如牛毛,人人难免会笑话一两声。
杨氏是谁?父亲是阁老,哥哥也得皇上的看中,杨家有权有势的,居然还贪图这些银子。
又有人好奇到底贪了多少,有人报了个数,纷纷大吃一惊。
等传到了杨阁老的耳朵里时,杨阁老当即大怒,让妻子上门,把杨氏狠狠骂了一顿,“顾家好歹是国公府,你爹好歹是阁老,难道就缺这点东西吗?你是什么身份,那个顾五是什么什么?你决然去贪这些便宜。”
齐国公府虽然不如从前,但到底是国公府,杨氏嫁进来于老夫人就装模作样的把家事交给了她,也算是有脸面的人,如今居然被亲娘骂个狗血淋头,既丢脸又后悔。
她只以为还银子就没事了,她的嫁妆铺子里的生息足够还的,没想到连嫁妆铺子都出了事,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不能出府,可顾慈能出府啊,回来就哭诉别人看她时异样的眼光,杨氏气的脸色发白,堂堂的国公夫人,阁老的亲女儿,成了京城的笑柄。
就连齐国公顾梁栋,都被人给参了一本,说他苛待侄女,纵容妻室为非作歹,不仁不磁。
顾梁栋沉浸了多年,做着不大不小,不重要的官,多年没被皇上点名,没想到一点名,就是不好的事情。
当下跪了下来,连辩解都没辩解。
可是皇上说的话却让他越发的羞愧,“你的弟弟给你辩解了,愿意用他的仕途来换对你的惩罚,念在你们兄弟齐心协力是为表率的份上,朕也不罚你,你回家教导好妻室就够了。”
回到家,顾梁栋就对杨氏一顿劈头大骂,让她赶紧把银子给顾世安送去,可杨氏有苦说不出,她的陪嫁店铺都被关了,奶公那里的产业因为奶公被抓,暂时也弄不出来,娘家也对她很失望,更不会帮她。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没有生的希望,此刻既后悔,又恨极了顾世安和顾念。
要不是他们,自己如何会到这样的地步。
只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呢?
她想了两天,就找上了顾念求情,让她求顾三爷宽限几天。
顾念笑了笑,“我是做小辈的,爹爹做的主我如何能反驳,大伯娘,真是折煞我了。”
杨氏也是病急乱投医,她哀求顾念,顾念颇有些玩味的笑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我爹不是想分家吗?如果他这个如愿了,说不定不要大伯娘赔偿呢?再说,分家不是挺好么?家中一大半的产业都是大伯的,大伯的那还不是大伯娘的,到时候区区几万两算什么。……”
杨氏顿时眼睛一亮,她真是太慌张了,没了头脑,只要做好这件事情,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啊。
不过,三房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执意的要分出去?难道有什么好事不想分给家里不成?
而且,老三那么干脆的说不要家里的产业,要真是都上缴了俸禄什么的,分出去喝西北风吗?
杨氏疑惑的看了看顾念,如今她也顾不上这些,只想快点把事情平息下来,把陪嫁铺子还有奶公解救回来。
“伯娘,侄女还想问问你,陈嬷嬷如今在哪里当差啊?”顾念笑咪咪的问杨氏。
杨氏着急回去,匆匆的道,“她?她不是你放出去了吗?说起来,她的卖身契都没拿走,怎么就走了呢?”
顾念皱了皱眉头,卖身契都没拿走?她心头一动。
“那您能把她的卖身契给我看看吗?只是看看。唉,我爹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伯娘晚点把钱给我们……”
杨氏连忙道,“就是看看有什么关系,送给你都使得。”于是让丫鬟去把卖身契拿了过来。
顾念看到那张卖身契的时候,才明白陈嬷嬷为什么不要卖身契就走了。
这张卖身契根本就不是陈嬷嬷的,或者说,不是她见到的那个陈嬷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