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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说话间,麦芽糖已熬煮得差不多,蛋白也打得够硬了,她把一滴糖浆滴入冷水中,见已能结成硬块,表示温度够了,便将麦芽糖放到一旁让它稍稍降温,再快速倒进已打发的蛋白中搅拌。
要一直搅拌到麦芽糖表面失去光泽为止,然后再加入她之前让人煸炒过的杏仁粒,再继续搅拌,直到用手摸麦芽糖干而不黏手,就可以倒入准备好的方形浅盘中,铺平整型后,等到冷了,便可以取出来切成适中的大小。
切好后,她拿了两块,一块自己尝,另一块递给罗明茂。
罗明茂嚼完一块,频频颔首。“这滋味不错,甜而不腻,又能尝到杏仁的香味,很耐吃。”
赵如曦也觉得这次做得还不错,她取走一半,另一半留在厨房没带走。
罗明茂想了想,将其中一部分命人送去给王爷品尝。
这晚,沙浪辰入夜后才回王府,进屋后,看见搁在桌上那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拈了一块来尝,接着便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连续吃了数块后,他吩咐屋里的一名婢女“这是什么糖?明天让厨房再多做一些,送去给王妃吃。”
即使身为大厨的罗明茂都不晓得他嗜吃甜食,只有几个心腹才知。
婢女禀道:“是。不过王爷,奴婢听厨房的人说,这是王妃下午亲手所做,叫做牛轧糖,罗师傅觉得滋味不错,因此特地送来给王爷品尝,若王爷觉得好吃,过年前便再多做一些。”
“这是王妃做的?”他不免有些意外。
“是。”
他若有所思的拿起一块牛轧糖,想起先前麻婆豆腐和蚂蚁上树那几道菜,还有甜的豆腐羹都是出自她的主意,现下她又做出这种他不曾尝过的甜点,还有她之前所跳的舞,也是他见所未见,这让他更加怀疑她的身分,她真是巫月莺吗?
接下来的三日,每日沙浪辰皆会拨空前来欣赏赵如曦跳舞。
若是换了别的姬妾,只怕会觉受宠若惊,可对她而言只觉得困扰。
虽然他每次过来都会亲自为她伴奏,配合他的琴音,能让她跳得更加投入,可当她察觉到他投向她的眼神带着某种探究之时,便有些心惊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在怀疑她什么,却不太确定是什么地方让他起疑。
一曲舞毕,赵如曦擦去脸上的薄汗,见他似乎还无意要离开,她安静的在一旁坐下,接过蓁儿递来的热茶默默啜饮。
“王妃是从何时开始学舞的?”沙浪辰忽问。
她下意识的要回答是从七岁开始,但开口之际忽然想起,这副身子的前主人巫月莺不曾学过舞,连忙吞回要说的话,转而答道:“以前不曾学过,这些舞都是我在梦里所见,自己随意乱跳的。”她继续用那套说词来应付他。
沙浪辰冷黑的眸子睇着她,淡淡出声“是吗?你的舞跳得可比那些自幼习舞的舞娘都还好,就连府中最擅舞的冰夫人都及不上你。”
赵如曦心里一惊,垂下眼回道:“王爷谬赞了,我哪里比得上冰夫人,这些全是我一时兴起随便跳跳罢了。”
他的眼神仍未从她身上移开,看似漫不经心的再问“厨房的罗师傅说你常与他讨论各种菜肴的做法,你又是如何知晓那么多新奇的菜色?”
她稳住有些紧张的情绪,镇定的回道:“那些也都是我梦见的,加上平时喜欢下厨,所以就琢磨出那些做法来。”
沙浪辰霍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长指抬起她的下颔。
她吓了一跳,睁大眼瞪着他。
见她羽睫轻颤,脸上闪现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刻意俯下身缓缓再靠向她,观察她的神情。
赵如曦僵着身子,看他那姿势,她怀疑他是要吻她,随着他越靠越近,她的心跳失序的鼓动起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手心触碰到他柔软的唇瓣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小脸倏地涨红,赶紧缩回手藏在背后,结结巴巴的警告道:“你、你不要再靠过来!”
她这副生涩羞怯的模样大大取悦了沙浪辰,他伸手将她发上的一枝玉钗重新插好,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本王只是见王妃发钗歪了,想为王妃簪好,王妃以为本王想做什么?”
“我、我没、没什么。”赵如曦两手紧握搁在膝上,抬起下颔,有些气恼的瞪他,他分明是故意做出那种暧昧的举动引她误会,可恶!
迎上她透着薄怒的眼神,沙浪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袖,接着轻描淡写的道:“先前因顾虑王妃的身子,故而未与王妃圚房,如今见王妃身子已无恙,本王会找个时间尽快与王妃圆房,以免委屈了王妃。”
闻言,她惊愕的脱口而出“不用了!”
“不用?莫非王妃对本王有什么不满?”他幽深的双眸紧盯着她。
赵如曦想起自己的身分,支支吾吾的解释“不、不是,我是说,若是王爷抽不出时间,不用在意这种事。”拜托,他快忘了这件事吧。
“王妃如此体贴,倒教本王更过意不去,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苦恼的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劝说才能让他放弃这种可怕的念头,天哪,他千万别来碰她,她一点都不想跟他上床。
她推拒的意思太明显,沙浪辰怎可能看不出,利眸瞬间掠过一抹不悦。“本王这就去挑个黄道吉日。”丢下话后,他便拂袖离去。
芙蓉兴高采烈的喜道:“王妃,太好了!”
由于下王爷一直未曾与王妃圆房,以至于那些姬妾都没将王妃看在眼里,连她也被府里其他奴仆轻视,等王妃与王爷圆了房后,看那些人还敢不敢轻视王妃和她!赵如曦垮着肩,觉得一点都不好,根本就是糟透了。
想到要跟一个拥有数十个小妾的男人上床,她心里就异常排斥,不禁开始设想各种逃避的借口和理由。
无需等到赵如曦与沙浪辰圆房,在传出连着数日王爷都上王妃那儿赏舞的消息后,翌日便陆续有数名姬妾来请安。
此刻,正有几名姬妾相约一块前来——
“前段时日听说王妃身子不适,妾身虽有心想来请安,却又怕惊扰了王妃的静养,因此才迟迟未来向王妃请安,还望王妃娘娘莫怪才好。”说话的人是进王府已一年多的雪夫人。
她这话也并不全是托词,当初就是王妃的婢女让人回绝了她们,说王妃身子不适须静养,让她们暂时无需过去请安。
后来虽听说她身子似是复原了,但她们见王爷一直冷落王妃,连探望都不曾,也就顺理成章的继续不来请安。
静安王府虽大,可架不住人多口杂,府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便会传得人尽皆知,因此在得知王爷连着几日都来了王妃这儿,她们嗅到不寻常之处,这才特地前来一探究竟。
这已是今日第四拨来请安的姬妾,赵如曦面露倦色地说道:“不怪你们,我身子确实不好。”
她刚嫁来王府时,碗琬和蓁儿不愿让人见到她病恹恹的模样,才让那些姬妾暂时勿来请安,若是可以,她很想叫她们以后也都不用再来,她很不喜欢这种无谓的应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虚伪的客套话,她只觉得很累。
雅夫人面带笑意开口“王妃身子应已无恙了吧?听说王爷这几日每日都过来看王妃跳舞呢,还对王妃的舞艺赞不绝口。”
“就是呀,听说王爷还亲自为王妃抚琴伴奏,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就连咱们府里舞跳得最好的冰夫人,都没能让王爷亲自为她伴奏呢,是不是呀,冰夫人?”雪夫人说着,刻意瞟向坐在旁边的冰夫人。
知对方是故意藉此来讽剌她,冰夫人不疾不徐的轻启朱唇“雪姐姐莫要这么说,妾身身分低微,舞艺更不能与王妃相提并论,只是不知妾身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一睹王妃娘娘的舞姿,也好教妾身开开眼界。”
其他两人也一起觑向赵如曦,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赵如曦神色温淡的回了句“这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她看向蓁儿,想让她送客,这三人你来我往,话里都暗藏着机锋,让她有些不耐。
蓁儿会意的出声道:“几位夫人,王妃娘娘身子才刚恢复不久,还需调养,等王妃身子完全复原,再请几位夫人过来一叙。”
闻言,三人相觑一眼,知她这是要下逐客令了,三人也不好多留,起身朝赵如曦福了个身告退“那妾身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赵如曦轻轻的点点头,今早接见第一拨姬妾时,她还会客气的起身送客,但蓁儿提醒她,她是王妃,她们只是姬妾,依尊卑之分,她无需亲自相送。
因此第二拨姬妾来请安离开时,她便摆出王妃的威仪,矜持的端坐着不动。待雪夫人她们一走,赵如嗪便交代蓁儿她们“要是再有人来请安,就说我身子不适,让她们回去。”然而她话才刚说完,便又有人上门了。
“心梦请安来迟,还望王妃娘娘恕罪。”
低柔的嗓音优雅得仿佛琴音,让赵如曦忍不住回头,想看看说话之人生得什么模样,这一见,她只觉眼前一亮,款款走进来的那名女子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冰肌玉骨、艳媚绝伦,穿着一件浅紫色锦袍,外罩一件白貂斗篷,更显娇娜。
她一见赵如曦便粲然一笑,盈盈福身。“心梦见过王妃娘娘。”
“不用多礼。”赵如曦收回眼神,听见她的自称,再看她的容貌,已猜到她是何人“你是梦夫人?”
她曾听芙蓉说过,这位梦夫人美艳无双。
虽然先前那位冰夫人也很美,但她的神韵之间却少了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不若梦夫人这般光彩夺目,只是梦夫人身量很高,竟比她还高出半个头,依赵如曦目测,她至少有一百七十五公分。
“不敢,王妃唤妾身贱名就好。”
赵如曦朝她轻点螓首,既然客人上门,她也不好立即撵人,便招呼道:“坐吧。”
梦夫人优雅落坐,芙蓉送上热茶,她抿了口茶,含笑说道:“原本妾身前几日便要来拜见王妃娘娘,可不巧妾身犯了些小错,被王爷罚闭门思过十日,直到今日才能踏出房门,这才迟“这么多日。”
听她这么一提,赵如曦想起她先前曾失手打死了一名姬妾的事,芙蓉说她还不只打死过一人,可还真看不出她生得如此貌美娇弱,个性却这般凶残。
听到她把打死人的事轻描淡写说成是小错,赵如曦决定还是少与她打交道为妙,便委婉的表示“我性好清静,加上身子也不太好,以后不用特地来请安了。”
梦夫人突然握住她的手,相当关心地道:“听说王妃出嫁前就病了,又一路千里迢迢远嫁到静安王府,这一番折腾下来,身子怕是难以消受,莫怪一到王府便人病一场。幸好如今见王妃似已恢复不少,妾身这才放心,想来只要好好将养上一段时日,应就能无碍了。”
“嗯。”赵如曦轻蹙起眉想缩回手,但她握得有点紧,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儿,梦夫人才放开她的手,朝她欠身请罪“哎,瞧妾身一时太过关心王妃,竟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无妨。”赵如曝不想招惹这位大美人,只想尽快送走她。
梦夫人笑吟吟道:“妾身就知道王妃是个胸襟宽大的人,王爷能娶得王妃为妻,真是网页之幸。对了,提到王爷,听说王妃的舞艺很出色,就连王爷近日也常来看王妃跳舞。”
见她一样也是为此事而来,赵如曦有些无奈。“我的舞没跳得那么好,王爷只是一时兴起,来坐坐便走了。”接着她又婉转的道:“我有些累了,就不多留你了。”
梦夫人识趣的没再纠缠。“那妾身告退,请王妃好好休息。”
走出大门后,她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
她方才趁机握住王妃的手,实则是在为她号脉,根据脉象,王妃的身子确实被剧毒侵蚀得很严重,怕是撑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