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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他把自己咬了一口的巧克力送给她。她脸上升起一圈红晕,恋爱的感觉像沉睡的种子被春风唤醒。她叫他的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他含笑望着她,她却羞涩地跑开了。
大二那年暑假,他每天去工地推砖头,一连两个月,他整整瘦了一圈。她心疼地责备他为什么要吃这种苦啊?他憨笑着说一点都不累。
开学后不久,他去要拖欠的工资。工头给他薄薄一叠纸币,他和工头理论,工头推搡着让他滚。混乱中他们撕扯在一起,工头摔到一堆碎钢筋头里,血从工头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呆呆地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冲出了人群。
他回到学校时,警察已经在等他。他望着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直到警车把他带走,他的拳头一直紧紧握着,手心攥出了汗。
她去监狱看他,他却不肯和她见面。后来,他被转到了北方监狱,从此音讯全无。
他出事后的第五年,她嫁给了一个很爱她的男人。
婚后,日子过得像浅洼里的一摊水,没有一丝涟漪。事业上风声水起的丈夫夜夜晚归。她上来扶醉酒而归的丈夫,却挨了一记耳光。她不哭,心里居然没有痛的感觉。丈夫咆哮着撕扯她的衣服,说自己娶了一具躯壳。
一个女人挺着肚子找上门来,女人说和她丈夫在一起已经两年了。她突然觉得很轻松,然后平静地收拾衣物。她想应该成全他们。丈夫失落地望着她,然后在她写好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她坚持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丈夫,还说真正对不起这个家的不是丈夫,而是她。之后搬离了生活五年的家。
三天后的一天清晨,在她租住的旧居民楼下,她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晨曦里,她愣在那,眼圈红了。是当年送她半块巧克力的男人。
他走过来缓缓把拳头伸到她面前,手握得太紧,以至手腕处青色的血管突兀可见。他说,在四年前出狱后就四处打听她的消息,后来看到她的婚姻并不幸福,但却不敢走近她,怕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
她望着他,心生生地痛。他慢慢摊工掌心,一颗心形项坠闯入她的眼睛。他说,十年前本想买件像样的礼物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没想到工头克扣了他的工资,他的钱只购买了这个坠。
眼泪不可阻挡地涌出来。她豁然明白,原来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他推的每一车砖头里都装着一份沉甸甸的爱。那些爱凝结成一颗项坠。她哭着问他,为什么警车把他带走时不肯把项坠给她,那样她一定会等他。他拥住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那时这颗项坠一直攥在手心里,不给她,是怕那颗“心”囚住她的幸福。
其实,她的幸福早已被他的爱囚住,与那颗心形项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