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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如果哪一天,当女人不再为那些曾经打动过的她们的诗句潸然泪下,她们也就彻底告别了自己的青春年华。这句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我不好妄加评论。但有一点似乎是可以确定的,舒婷在写下那句“时间的鸦片/分批带走一个女子/不为人知的危机”的一刻,诗人内心深处瞬间的幡然领悟,一定是不亚与当年那颗苹果落在牛顿头上时他脑海中的灵光忽闪。
记得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一期题曰师者于丹的“鲁豫有约”节目。节目中于教授说过这么一句有意思的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句话的大意是:如果一个女子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武侠,那就如同她没有爱过诗歌一样遗憾;如果一个女子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诗歌,那就如同她从未经历过少女时期一样遗憾。根据是什么,于教授当时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往下说,我过后细想,这可能还是同年龄(或者更确切点的说法“心理年龄”)有关。
这也许是举世公认的,又或者是不言自明的,较之男性,女性天生怀有更为深厚的浪漫主义情结,其深厚程度有时是不可理喻甚至是无可救药的。因此早在童年时期,女孩就已表现出其对浪漫之美的主观感知天赋,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如舒婷之类的女诗人日后的创作道路发展。爱好浪漫,也随之成为了普天之下女子共有的癖好。(当然,我这么讲并不是给“爱好浪漫”打上女人独享的专利标签,只是单纯就男女种群整体的比较而言。)
可以这么说,优秀诗人的作品中最优秀的篇章,大都是在其年轻时所写(哲理诗除外)。此时超乎自然的灵感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涉世未深赐予人们为数不多的财富之一。
当徐志摩目眺着远乡的白云,叨念出一句“轻轻地/我走了”的时候,他刚步入人生第32个年头。当舒婷头枕着爱人的肩膀,带着甜蜜的忧伤轻吐出那一句“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的时候,她正值一个女子含苞轻绽的初蕾之年。当海子怀抱着满腔的热泪,由衷地喊出那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唤醒了多少掩埋在我们心底深处关于青春最奔放且又至为单纯的感动。那一刻,我们被涌动在诗人血管中的青春彻底击败——不是败于他们的文字,而是败于他们用以感动自己的感动之中。
诗人是理性的疯子,是最可爱的疯子。然而这种“疯”会随着尘世环境的不断洗磨,要么升华为一种更为深邃的理性思维,要么彻底退演成一种妥协于中庸的平庸。而即便是前者的“升华”本身也是以牺牲一部分感性和大部分感动为代价的。这种用“诗性”换回的“哲性”使我们收敛入定,但同时也无可避免地,使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老去。
或许真正的诗歌,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青春的印记好比是那玉中一道道天然的纹理,因粗犷有瑕而至为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