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

笔名百代过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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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在乡村生活久了的缘故,我无法想象城里人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如果预想中没有其它的打算,就永无改变的希望。这对于我来说,这不是一种生存,而是一种苦役。作为一个乡下人,我也曾有过短暂的在城里打工的经历。劳碌的白日过后,我独自走在城市灯火辉煌大街上,两旁的店铺灯光明亮,在人流车流中我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孤独感,好像走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只有高出城市灯光笼罩的幽深的夜空,才能给我一点亲近感,踏实感,归属感。有时,在干活的间隙,走到阳台前,望着下面人车流动大街,想象自己此时就是一个城里人,让自己感受应得的欣喜,但却找不到一点感觉。

    在城市里,我惶惑,忧郁,敏感,脆弱,内心空虚,找不到依傍。只想快快的离开它,回到那片坚实的土地上,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找回我的自信和充实,实在感和乐观精神。那里的生活虽然也苦也累,也沉重也忧烦,但那一切都化解在日常的生活中,甚至连这些都是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城市生活都被人为驯化了,而乡村的生活才更接近生活的原生态。每当我走过村子,看到树荫下闲聊的乡人,或门前青石上坐着的老人,我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如果说什么是生活的话,那么,这就是生活。

    但我也完全理解那些以各种方式离开乡村,进入城市的村人。城市毕竟是他们的向往,也许还是更多村人的向往,为了自己的后代能体面地离开农村,他们把孩子送到花费很高的城里学校去读书,期望他们能通过更好的教育进入城市。每当我看到学校操场上稀稀落落玩耍的孩子,我就感到某种世事的迁变和某种东西的一去不返。一些学校因生员不足关闭了,村里那些更小的学前班的孩子,不得不坐上每天来接送的班车,到十几,二十几里外的镇上去上学。

    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适应还是不适应,接受还是不接受,城市都在悄悄的,不知不觉的,然而又是不可阻挡的蚕食着乡村,从外在的生活到内在的思想。也许,有一天“古典的世界”终将离我们而去,只剩下点滴的孑留,供我们凭吊和怀念。这个过程其实早已经开始,我们已身处这个过程当中了。那么,就让我们以留恋和眷念的心境,来见证这个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