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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咬你嘴巴?”须尽欢在街上边走着,边调侃她。
福气脸红红,发间的牡丹玉步摇随着激烈的摇头而晃动,尽是傻气可爱。
“谁喜欢你乱咬嘴巴,你不要再胡来,离我远一点,不准动手动脚!”她腰不疼,脚也不酸,不用再摸来摸去,摸得她浑身不对劲。
“那么吃呢?你的最爱,我改吃你的粉色小口。”他投其所好,从善如流。
一听要吃她的嘴,福气紧张的捣唇。
“不给吃,你走开!”她轻推他一下。
“你敢推我?”他的墨瞳微眯,露出一抹危险。
“我我不是推,是轻轻拨开,二爷少冤枉人,我抱着这个胖小子哪有力气推你呀。”没被弹开才有鬼,她娇弱得风一吹就倒。
须尽欢不欢地低眉斜睨。
“谁叫你要带他出来,他没娘宠吗?”
热闹的牡丹花会过去后,各家栽满牡丹的园子也不再向外开放,洛阳城内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行人也稀稀落落,回归平日的作息。
少了花王的点缀,这春天似乎就少了点颜色,其他花卉像是也提不起劲搔首弄姿、迎风竞艳,蔫蔫地如同懒梳妆的青楼艳妓,独望春风催花谢。
在这当儿,福气小仙兴匆匆的说要外出踏青,她实在没办法老是闷在同一个地方不动,不出来透透气,她也会如花儿一般,蔫了。
但事实上,福气想去的地方是月老庙,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怪在哪里,打算问问月老怎么牵的线,为何早该缔结同心的姻缘依然各分两地。
可是她家二爷居然也说要跟,一副怕她被人拐了的模样,寸步不离,让她散心兼思考的用意全白费了。
更教人啼笑皆非的是,走路还不稳,小小胖胖的身体摇摇摆摆的须遥日在门口玩,一见福气拎着遮阳的油伞出门,立刻短腿一蹦,从石狮子背上跳下,两只有肉的胳臂紧紧抱住她的小腿肚。
小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须尽欢不想让两人独处的时光被破坏,想把小表头赶走,没想到他竟然扳不开他,须遥日还横眉竖目地瞪着自家二叔,好像在说:你们要去玩,我也要跟。
“他就是硬要跟嘛!总不能把他扔在半路上,要是被野狗叼走了,我会良心不安。”小男孩身上的檀香味越来越浓了,是她十分熟悉的气味。
相处越久,福气越相信须家小少爷是遗落的拂福尘,他给她的感觉相当熟悉,一如她日日拂灰尘,以桐油擦拭的拂尘那般熟悉。
只不过让她不解的是,天庭神器怎会变成一个小孩子呢?还是有血有肉的肉身凡躯,原本的仙气和福气全不见了,完全是个凡人。
照理说不该会这样,顶多凡胎吸收了仙家气息,出生后仍会有肉眼不得见的金光笼罩一身。
可他什么也没有,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童,牙牙学语,连路都走不好,要人抱。
“良心一斤值多少,要是我,直接丢入湖中淹死,省得碍手碍脚。”须尽欢恶劣地捏捏侄儿的粉嫩颊肉,朝两侧拉开。
小童吃痛,哇哇大叫,小手小脚又拍又踢,想要赶走坏叔叔。
“二爷,你很坏耶!吧么欺负小孩子,你用话吓他他听得懂,小心他以后不孝顺你!”她本还想说以牙还牙,给他好看,可是继而一想,还是不说的好,万一他想“先下手为强”怎么办?
“我不欺负他,欺负你如何?”谁希罕这娃儿孝顺,小屁孩一枚。
须尽欢不怕人瞧,低头在她唇上一啄,在她瞪人时又飞快地退开,脸上笑意难掩。
自从福气来到须府以后,以往的沈闷似乎平空消失了,处处可听见带笑的低语声,随着脆甜的轻快笑声向外飞扬,欢笑渲染了每一个人。
连生性冷峻寒冽的须二爷也有了冰融花开的迹象,虽然还是冷着脸,对人不冷不热,可是偶尔仍能窥见他扬起唇瓣,低声轻笑。
而这一切当然归功于福气,她纯净的笑脸让人打心眼里发暖,憨直的言语又教人好生怜惜,恨不得她是自家闺女,把她宠上天去。
又被亲了下,她鼓起腮帮子,又羞又恼“二爷,小鸡啄米跟咬和吃一样,你不可以这么坏心眼!”
“喔!这叫小鸡啄米呀!可是小鸡啄一粒米不饱,要多啄几下才会长得又快又壮。”况且他是大公鸡,整碗米端走才能止饥。
埃气没来由地红了脸,东闪西躲地还举高孩子来挡“我要真的生气了,你会很惨很惨喔!”
她不敢乱用仙术,一来怕伤及无辜,二来担心上头的大神发觉,所以她一直尽量用寻常人的方式待在凡间,减少被逮到的可能性。
须尽欢失笑,他心情好,看须遥日也顺眼了些,把她怀中的小表抱起,以一臂将他托坐到肩上,另一手揽住她腰身,举止亲密。
“月老庙到了,你去求月老赐你姻缘吧!”
这是一间挺寻常的庙宇,并不太大,躲几个人遮风避雨是还足够,主神月老端坐正中央,一旁的小神像则是姻缘童子和红娘。
虽非初一、十五或是节日庆典,但其香火仍是鼎盛,庙里袅绕着徐徐清烟,庙前的茄苳树上挂着满满信徒的祈愿,一条条红彩带随风飘扬。
此外庙旁有供人休憩的八角凉亭,凉亭一角搁着任人取用的结缘茶,一张石桌,几张木椅,古朴间自有一般清凉。
“我是帮你问耶!你连着三次都拜不了堂,我要问问月老爷爷是怎么回事,你的姻缘为什么比别人坎坷?”
须尽欢目光一敛,带着些许深意。
“你想看我娶他人为妻?”
埃气本想点头,但心里一阵不舒服,只扁扁嘴说:“你娶谁与我何关?我是福气,不是喜娃,不能给你喜气。”
喜仙是送喜,她一到人家家里马上喜气洋洋,喜事一桩接一桩,她送的是福,具体是什么,还得看缘分。
他忽地低笑,唇贴到她耳边。
“听起来有点酸,我家福气把醋当水喝了。”
听到“我家福气”四个字,福气心底莫名地涌起异样感受,心口酥酥麻麻的。
“我才不喝醋,那很酸。”
高大俊朗的男子,容颜秀丽的小女人,两人还抱着一个孩子,不知情的人一见便会心一笑,当作是小夫妻带着孩子出游,亲昵的举动是小两口恩爱。
须尽欢观察入微,轻易地从旁人眼中看出他们此时的想法,以往的他会觉得厌恶,以冷厉眼神将人逼退,但此时他却不以为忤,甚至有些刻意和福气亲近,心中多了些说不上来的甜软滋味。
“福气,你还没开窍。”不过笨笨的她也很可人,娇憨有趣。
“什么没开窍,你不要尽说我听不懂的话,我好热,你快走远点。”和他靠得太近,她浑身一直热起来,怪不自在的。
“这种天气喊热?”须尽欢挑眉。乍暖还寒,看似暖和,实则春风带寒,仍冻人手脚。
“因为你一直靠过来嘛!所以我的脸就发烫,然后身子也跟着热呼呼的,呼吸变得很急”全是他害的,二爷是害人精!
闻言,他忽地一顿,令人错愕的大笑声随即逸出,引起旁人侧目。
“我错了,福气,原来我看错你,你的芳心已动。”
他还当她真不懂呢!看来是后知后觉,多点化她几次便圆满了。
“什么心,什么动,我不理你了,你把小少爷抱好,我要进庙里”她看到月老爷爷朝她眨眼,红娘妹妹笑逐颜开的招手,姻缘小童也立在一旁朝她笑,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丝毫没继续听他的话。
福气笑嘻嘻地打算入庙,她一脚跨过门坎,挥着手向神仙们致意,笑脸真诚得让人打心底柔软,忍不住回她一个微笑。
可这时候有人绊了她一脚,又有人将她往庙门外挤,她惊呼一声,踉跄地往后一跌,正好跌入一名男子的怀里。
而那个人不是须尽欢,他正黑着一张脸,冷冷地瞪着那多事之人。
“怀逸,你怀里那个女人是我家福气,请你还给我。”要不是肩上这小表忽然扯他头发,他怎会在她快跌倒时慢人一步?
“你家福气?”貌美不下女子,却十足俊逸的君怀逸讶异的问了声。
不等他响应,须尽欢动作极快,但不显粗暴地将福气一把拉到自己身前。
“是啊,是福气,须府近日来笑声变多了。”
“因为她?”君怀逸声如玉音,温润清爽。
“因为她。”他回答,语气坚定。
君怀逸一喟,美玉面容浮上忧心。
“你要如何给怜心一个交代?她等了你十六年。”
从三岁交换订亲信物,至今一十九岁,仍痴心惦念着儿时约定。
“我娶过她,三次。”但是始终进不了须府大门,总差一步。
君怜心很美,美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须尽欢从不否认这一点。
她并没有不好,可是她的美却不足以令他动心或是心生怜惜,在他眼里,她仅仅是一个皮相华美的女子而已,娶她是为了传宗接代,无关其他。
虽是青梅竹马,他对她不存半丝男女情意,仅是因双方家长的一纸婚约,才许下终身。
第一次是娘亲的要求,因她时日无多,想在入土前看他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不留遗憾。但她至死都未能如愿。
第二次,守孝期满一年,君府上门议亲,重提婚期,他点头同意,想着反正他早晚要迎娶,何必让人空等一日又一日。
然而她又嫁不成,须府有丧,父殁。
第三次他就有些不满了,不过为了信守承诺,他还是勉强为之,才再穿一次喜服,他想总不会再出状况了吧!须府上下也就这几个人,还能死谁。
没想到天作之合的喜事,竟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惨白灯笼再度高高挂起。
而他不打算再来一次,特别是他已有了福气,以前他守着婚约是因信义承诺,也是因没有其他令他心动之人,但现在不同了!
“你自个儿跟她解释吧,她很想知道,为何她等你,你却不肯上君府见她。”
君怀逸轻轻一叹。她在等,等一个回应。
须尽欢脸色微变。
“她也来了?”
他无奈一笑“她就在解签台旁,等你发现她。”又是等,无止境的等候。
闻言,须尽欢抬起头,一道素雅身影映入眼中。
“怜心”
这声是叹息,也是无奈,但在看到那眼底的幽怨,涌上心头的是愤怒和烦躁。
她为什么痴情?凭什么痴情?他从未有过一句温言暖语,更是冷冷淡淡,吝于给予一抹情意,她究竟因何执着?
不自觉地,他臂膀收紧,软馥身躯在他臂弯中,他收紧再收紧,似要倾泄满腔愤怒,直到怀中人儿发出不满的抗议。
“二爷,我的腰快被勒断了,你也行行好,我是人,不是木条,折断了,命也没了。”他得了失心疯不成,捏得这么用力。
耳边的脆甜嗓音让他回过神,须尽欢眸光低垂,不笑也像在笑的圆脸暖了他的心窝,化去他眼底的冷戾。
“福气,你笑起来真好看。”
“呃?”福气先是一头雾水的怔住。老是嫌弃她的二爷怎会称赞她?而后噗哧一笑,水眸晶灿,亮得让其他人黯淡无光“二爷,你别再骗我了,我学机灵了,不会上当的。”
“我骗你什么?”他眼里泛着笑意,很期待殷红小口会吐出什么惊人之语。
埃气娇俏地轻哼一声,学人把下巴抬高“你这么说,分明是想咬我、吃我、小鸡啄米啄我的嘴巴。”
他一听,愉快笑声脱口而出“你说对了,我觊觎你的小巧朱唇很久了,不过不是咬、吃、小鸡啄小米,而是吻。”
须尽欢吻上她的唇,切切实实,密不透风,狂肆的掠夺她每一次的轻喘,挑、旋、吮、吸,几乎剥夺她所有思绪
匡啷!一阵玉石落地的碎裂声。
解签台旁的绝色佳人有张美艳娇容,她笑得惨然,眼眶蓄泪,足旁的一地碎玉是她自幼配戴的青玉素璧,她的订亲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