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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小蠹躺在房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a href=".1kanshu.cc" target="_blank">.1kanshu.cc</a>
真是奇了怪了,以往的他光着身子,赤着脚,走在石子路上,睡在山洞里,怎么就能睡得那么香甜。
如今身下的大床是那么宽敞,身上的被褥是那么温暖,他,反而睡不着了。
小蠹拿了一把尖锐的小匕首,将自己的手滑破,里面涌出来的,是暗黑色的血液,摸了摸伤口,还是很疼,这不是做梦。
这世上,难道还有人会真的关心他吗?就算只是为了从自己这要到有用的情报而故作的关心也好,她始终还是给了自己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自己有母亲,有一个像她一样的母亲,那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过得这般孤独了呢?
小蠹这般想着,慢慢的,也睡着了。
在梦里,他有了娘亲,他娘亲会温柔的唤着他宝儿,他还有了父亲,父亲会与他一起玩耍,会将他高高的举起来,在空着转着圈。
小蠹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只是他看不清父亲母亲的样子,他越是凑近,那张脸就越是模糊。
这一次,小蠹睡得很好,若不是屋外飘来了一阵饭香味,只怕现在的小蠹都还在睡梦中,不愿醒来。
起了床,虞歌让人带着小蠹去洗漱了一下,便让他上了桌。
小蠹平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今日突然这般,他稍微有些不自在,小小的脸上竟然还有一丝丝的窘迫。
虞歌微笑的将盘子里的菜推向他。
小蠹暗地里咽了咽口水,嘴上却是不屑的:“这种菜,小爷才不会吃,有没有毒蝎子,寒茕,蜈蚣这样的小菜,先给小爷上点剔剔牙啊。”
毒童子以毒为辅食,但并不是每一日都得靠毒过日子,这般清爽的小菜,想必小蠹以前没吃过,看他那隐藏在桌子之下,不安分的小手便可知道个大概了。
“你尝一尝,若是不合口味,也就只能这样了,客栈里可没有山间那么多的毒虫。”
“好吧,那小爷儿我就勉强试一试吧。”
小蠹拿起筷子,却不知道怎么使用。
他活了这几年,很少吃过饭,每次吃毒药的时候,也根本用不上筷子,一双手就搞定了。
旁边的两名媚女见状,娇笑出声,小蠹的脸一下子红了大半。
这看似简单的两根棍子,怎么用起来如此费劲?
虞歌不语,慢慢的靠近了小蠹,一只手给他演示怎么夹菜,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让他习惯。
“筷子是我们吃饭时很好的餐具,只要它使用得当,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夹起来。”
小蠹前后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好在虞歌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嘲笑,对着他鼓励的点点头。
那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小蠹吞了回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来二去,小蠹终于会用筷子了,他以前漂泊在外,没有上过桌,就算和师傅在一起住的时候,师傅也只是将他用链子拴起来,放在房屋外面搭的小棚子里看家。
每次给他喂食的东西,也都是一些毒虫毒药,就往自己面前的碗一倒,没有任何工具,他只能下手抓。
到了后来,他吃东西全靠偷和抢,也没上桌吃过饭。就更没有接触过筷子了。
小蠹第一次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的青菜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情不自禁的看向了身旁的虞歌,好似想要得到某种肯定一般。
“小蠹真棒。”
小蠹听完这句话,眼神更加明亮了,看着虞歌的眼睛,竟然多了点点笑意,这是孩童才会有的笑容,虞歌也终于在小蠹脸上看到了。
若是自己的孩子还在世,现在只怕也是四岁了。
这一顿饭,是小蠹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这些饭菜,勉勉强强的合小爷儿胃口吧,比起小爷去别家酒楼里拿的叫花鸡吧,还差了一点。”
虞歌正了神色:“小蠹,不问自取视为偷,以后,可不能干这些事了。”
“可小爷儿是毒童子,毒童子就是个坏孩子,坏孩子如果不偷不抢的话,那还能叫坏孩子吗?”
“那你就不要做坏孩子,做个好孩子不好吗?”
“小爷儿是没有家的人,你懂什么,不要在这里装善良了,小爷儿知道自己恶毒,知道自己没有人要,也知道没有小伙伴陪小爷儿玩,可那又怎样,他们都怕小爷儿,都不敢招惹小爷儿。”
“可是你,并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吧?”
小蠹随手抹了抹自己嘴边的油渍:“你这个女人,话真是多,不就是想知道小爷背后的人是谁吗?小爷儿告诉你就是了,不要这样假装对我好,假装很了解小爷的样子,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小爷儿很恶心。”
“你说。”
虞歌这一次,并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现在小蠹一时接受不了别人对他这般,很容易滋生抵触心理,你若是继续对他好,他也很难相信你,觉得你只是别有用心罢了。
听到这两个字的小蠹,心里突然一痛,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脑袋发懵,果然,这个女人,先前对自己这般好,也只是为了套取他身上有用的信息罢了。
“你知道白虎吗?”“嗯,知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江湖上,一个神秘的组织下了一道命令,说谁能将你抓捕,交给青龙,并可以以此作为功绩,顶替白虎,成为四大神兽之一的神使。”
“谁派你来的?”
“我是听有人与我师傅这般说的,并没有人派我来,我只是想要将你抓回去,然后小爷儿就是受万人敬仰的神使了。”
到时候,肯定有人愿意陪自己一起说话,一起玩了。
“就这样?”“就这样。”
“你有没有看清楚找你师傅的人长什么样子,或者说,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小蠹摇了摇头,那晚他挣脱了锁链,只是在门外偷听,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更不可能知道那人的名字。
可笑的是,小蠹连自己的师傅叫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虞歌沉思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却看到小蠹已经将先前自己给他的衣袍规规矩矩的脱下叠好,放在自己的面前,装作毫不在乎的说道:“小爷儿不是受人指使,你想必失望了,你这件衣服,小爷儿也不要了。”
昨天晚上,小蠹以为有人能治好自己,所以心动了,他没有当场说出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就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点贪念。
现在看来,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女人,对自己还算不赖,自己也不打算诓骗她了。
“你要走?”
“我的信息对你无用,想必你也不会为我寻药宗,小爷儿还是自己走好一点,免得到了最后,还被你这女人扫地出门,那丢脸就丢大发了。”
虞歌看着小蠹那倔强和失望写满一脸的表情,不由觉得有些心疼,小蠹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前几年的经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一点,所以现在的他,才会变得这般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