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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回我在雨路上终于些许领会了诗人杜牧这两句诗的真切情愫。
今天星期六，早饭后上了一阵子网，脑壳上得昏昏沉沉的。一下子突发奇想，前几天媳妇曾叫我买两把蕨苔回来炒来吃。我在街上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有好的蕨苔，就没有买。所以趁这周放假。我就悄悄的到佛宝古镇不远的狮子山顶上去采摘蕨苔。就连媳妇我都没有跟她说，想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我兴致勃勃的去邀同事小博。
“小博在屋没有？”我问。
“他在屋头。”这是他媳妇的声音。
“你问他要到狮子山去摘蕨苔不？”
“哎呀！雨淅淅的，不去。”他的媳妇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把门“砰”的一声关上，没有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我私下思忖：别人有啥子事求我，我从来没有说个“不”字，我去求人家为什么又那样难呢？人啊！人。平常就是别人负我的多。
出门时，虽然看到天黑一块白一块的，但我还是没有带雨伞。一路上有点点微风细雨的，心想该不会下好大的雨吧。一个人便向狮子山出发了。“赵老师，你走哪儿去啊？”一个熟人问道。
我信口胡诌：“走一个朋友那儿去。”一路上看到熟人便都如此千篇一律。走在水泥公路一点儿都不敢分神，注意力得高度集中。那一辆辆呼啸而过的摩d，叫人防不胜防，我们这儿天高皇帝远，没得人过问得，摩d事故时有发生。
看电视的时间长了，电脑面前坐久了，办公桌前趴的时间多了。啊！出来走走心情特别舒畅，这样对身体也有好处。虽然爬坡有点累人，心口紧绷绷的，走快了好象气都换不过来。心头都在想，是不是人的年龄大了的缘故哦？我是快要奔“五”的人了，难道就真的在老了吗？一路走一路任凭思想的哥们去天马行空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山腰上。狮子山虽然不算很高，但在佛宝古镇周围还是数一数二的，海拔也有二三百米吧。站在半山腰，欣赏山腰的云雾缭绕，细雨如丝，对面山顶翩翩起舞的团团白云，下面古镇的清新亮泽，尽收我眼底。我想，与大都市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比起来，这里又逊色得了多少呢？山越高，水气雾气就越重。在山脚感觉不出在下有多大的毛毛细雨，但山腰山顶，雨就更加细密。头顶淋得湿漉漉的，衣服也淋得湿漉漉的。不大不细的雨，不急不慢的雨，不酸不苦的雨。偶尔滴进嘴里，还有一丝甜味。诱人的春天真的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了。
细雨迷蒙的春天，即使天上没有下雨，在山顶上也有点雨淅淅的。蕨苔到处都是，黄黄的，毛绒绒的。有的嫩脆，有的却已经长老了，折也折不断。我一个人在蕨草林里钻来钻去的，裤脚打湿了也不在乎。若不小心撞着松树，一阵雨点掉下来，雨点淋进脖子里，冰凉冰凉的。我将蕨苔一小段一小段的摘，我一小节一小节的采。采摘了若有半个多小时。试一试，好象已有斤把左右，觉得差不多了。这时，一个人在远处大声的吼：
“喂！哪个在树林里拱啥子？”
我吓了一跳，难道采摘几根蕨苔都不行啊？我急忙应声答道：
“我采摘几根蕨苔咯！”
那人“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了。
蕨苔菜，现在成了城市人的奢侈品，山里人的猪饲料。我们山区小镇的人其实大可不必去赶什么时髦。当然，在我们这里，蕨苔野菜的确是绿色食品之中的绿色食品。吃起来清香爽口，细腻甜脆。它还有去暴热、利水道的药用价值。
我提着蕨苔慢慢的下山，路有些滑，不敢跑快了。雨越下越密，越下越大，比我来时大得多了。虽然不是瓢泼大雨，但淋在身上始终感到不舒服，不是滋味。我走的路程很短很短。当年杜诗人不知走了多远多远的路程，身上肯定湿漉漉的，又冷又饿，饥寒交迫，孤寂一人，在外飘荡了不知有多少岁月的他“欲断魂”就显得不足奇怪了。纷纷细雨的逼真描写，更多的是烘托诗人愁肠欲结魂飘异乡的诗情。再加之杜牧生活在晚唐的政治腐败、官场凶险、政权衰落、摇摇欲坠时期，感情脆弱的诗人触景生情，家事国事交织在一起，他怎能不伤心欲绝，飞魄断魂。古人的诗，放在现实生活里去水煮，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你走哪儿去了来啊？”我前脚刚踏进门，妻劈头就问。
“你说咹？你看看这口袋头是啥？蕨苔！”我得意的边打开塑料袋边说。
“啊呀！赵本立，你这是啥子蕨苔啊！”妻吃惊道。
“是不是啊，我看倒那山上就只有这起啊。”
“你这根本吃不得！吃得的是那起绿油油的。没得绒毛得那种。”媳妇一锤定音。
“哎哟，我辛辛苦苦去采摘回来的竟然吃不得啊！”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呆在门口。
“呵呵，是吃不得讪。”可我心头始终有点不相信。
真是瞎子打灯笼，白费蜡。做了半天无用功。下午不晓得什么时候，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空空的塑料口袋，在那墙角头孤苦伶仃的蜷缩着。其实，人生又何尝不像墙角头的那个空空如也的塑料口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