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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蝶衣惊叫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洞口几人。
“小姐,你没事就好,小茹还以为……”一个少女跑了过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蝶衣。
“小茹,你们怎么来了?”蝶衣吃惊不已,满脸震撼。
“哼,我们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跟这个男人在这里过一辈子?”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
她叫林悦,是蝶衣的师父,也是缥缈宫主。
蝶衣嚅嗫着嘴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姐,你的面巾......”
小茹瞪大了眼珠子,这才发现蝶衣的面巾不见了,露出她的真容。
“是我自己取下的。”蝶衣静静道,她瞥了瞥昏迷的叶千歌,眼中尽是柔和的光彩。
小茹张大了嘴巴,只觉双耳嗡鸣,顿时呆愣住了。
她很清楚蝶衣此话所代表的含义。
飘渺宫门规,凡飘渺宫弟子,皆不可对男人露出真容。
若当着男人的面取下了面巾,则说明此女已动情,违反门规铁律,将受到门派的严惩。
不但要被废除武功,还要受尽皮肉之苦,若是不死,从此永世不能踏入飘渺宫半步。
林悦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
她胸口剧烈起伏,双目冷冷的盯着蝶衣,虽戴着面巾,但依旧能感受到她那滔天的怒火。
“徒儿知道。”蝶衣努力支起身子,忍住后背传来的剧痛,面色坚决道。
她目光看向叶千歌,眼中的柔波似要化成水,将叶千歌包裹住一般,柔声道:“可是徒儿喜欢他,徒儿也没有办法。”
林悦先是一愣,看见蝶衣痴痴的表情,面上划过一道凄然,不由苦涩道。
“为师让你下山历练,安排你入听音阁,便是为了让你认清,这世间的男子是多么薄情寡义,他们只贪慕你的美色,垂涎你的容颜,得到你之前,他们满嘴甜言蜜语,千方百计的讨你欢心,一旦得到,却又弃之如敝履,当初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都化作泡影,全被抛诸脑后,到最后受伤的只有我们女人!”
“师父,男人不都是这样的。”蝶衣摇头,望着昏迷的叶千歌,喃喃道。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林悦说着,目中闪过一丝追忆,语气不由冷厉起来。
“至少,他不一样。”蝶衣嘴角一弯,不由想起与叶千歌相处的这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他为了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与我一起跳崖,我生病了,他就去捕鱼给我补身子,他会细心的挑出所有鱼刺,他见我吃的不多,以为我不喜欢烤鱼,所以就冒着大雨去找锅,就是为了熬鱼汤给我喝......”
林悦面色不由一沉,她瞟了一眼地上的叶千歌,心底不禁一阵触动,但随即冷笑道:“这些,不过是他为了得到你而故意做的。”
“可若一个男人愿意陪我一起赴死,我给他我的一切,又有何不可?”蝶衣痴痴的道。
“你——”她怒不可遏,万万猜想不到蝶衣竟然陷得这般深。
她一阵恍惚,若是当时那个男子愿意这般,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可是,你知道他是谁吗?”林悦指着叶千歌道:“他是大徐帝夫,当今圣上之夫,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蝶衣身子一颤,声音略显低沉。“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我忍不住,我想见他,哪怕一面也行,我每天疯了一样弹奏他的曲子,只想自己可以离他的心近一点。”
“所以,你就一个人不要命的去救他。”林悦冷冷道,望着叶千歌,眼中划过一道杀意。
蝶衣眼中泛着泪水,闻言却是轻轻一笑,点点头。
“得知他去了泾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见他,我没有想后果,我只是去看看他,却未料到他被绑架了。”
“我很担心他,我怕他会死,会受伤,所以我就冲了上去。”
林悦深吸口气,“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你是飘渺宫少宫主,将来会成为执掌飘渺宫的宫主,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一个有妇之夫,违反门规,这样值吗?”
“蝶儿让师父失望了。”蝶衣面色愈发苍白,她缓缓挪动身子,跪在石床上,“但蝶衣无怨无悔,任凭师父惩罚。”
“小姐你——”小茹急的汗如雨下。
林悦面色微冷,喝道:“带她回宫,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宫半步!”
语毕,几个女子扶起蝶衣,往洞外走去。
“等等。”蝶衣有气无力道。
“小姐。”小茹担心的看着蝶衣。
“扶我过去。”蝶衣指了指叶千歌的方向。“这是他专门为我熬得鱼汤,走之前,我想喝几口。”
小茹见林悦没有阻止,便扶住蝶衣缓缓走过去。
蝶衣拿起叶千歌事先用竹子做好的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来,喝着喝着,泪水就止不住一颗颗的往下掉。
落入鱼汤中,溅起乳白的水花。
“千歌,鱼汤很好喝,谢谢。”她将外套轻轻盖在叶千歌身上,一边流泪,一边强颜欢笑。
“走吧。”
众人出了岩洞,林悦望着叶千歌,心中杀意浓浓。
他不死,蝶衣的心怎会死?
她方要出手,一个声音从外面悠悠传来。
“他若死,蝶衣绝不独活!”
林悦表情一滞,长叹一口气,转身出了岩洞。
蝶衣面如死灰,如行尸走肉般,目光却炯炯的盯着林悦。
“放心,为师没有杀他。”林悦心中莫名的一软。
看着蝶衣的神情,她内心触动不已。
此情此景,与自己当年何其相像。
蝶衣,为了不让你重蹈为师覆辙,为师只有这般做。你莫怪为师无情,我只是不想让你承受更大的伤害。
希望时间能够抚平一切。
林悦内心叹道,但却又微微一怔。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伤抚平了吗?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或许两个时辰。
外面依旧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好似末日一般。
叶千歌睁开眼,还没爬起身,便向着石床看了去。
石床空荡荡,蝶衣已不知所踪。
他连忙爬起来,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叫道:“蝶衣、蝶衣——”
叫声在洞中回荡,久久不息,但却无人应答。
他颓然的坐到火堆旁,内心很不安。
他不知道蝶衣如今的处境,那群人是什么人,又把她带去了哪里?
突然,他神色微动,见鱼汤之中,一个竹勺静静立着,霍然笑了笑,低吟道:“你没事就好,你就事就好。”
适时,一个娇脆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叶千歌,你果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