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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晋铭吃了饭,又在萧然二人把饭吃完的空隙去给兔子搭了一个小窝,先是在杂物房,也就是南晋铭现在住的房间里找出来一个不要的箩筐,这个箩筐是用来装稻谷的,后来用久了四角边坏了一个角,所以就闲置了,现在物尽其用。
用稻草在里面铺了一层,只是薄薄的一层,也不敢铺太厚了,毕竟现在暑气正盛,害怕这兔子得了热病。
“这个窝怎么样?”
南晋铭把箩筐拿到两人面前,顺道儿把兔子扔了进去,这只灰兔子的年岁确实不大,也许是后山的食物过于丰厚,这只兔子还没有成年就已经长得如此之胖。
“挺好的。”
萧然淡淡应了一句。
“表姐,你家一年到头种了多少水稻啊?这箩筐又坏了……”
南忱良的注意力也没有在兔子身上,其实以前南晋铭只要去北山坡打野,回来的时候总是要送上几只兔子和野鸡给南家爹爹,估计在南家爹爹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南晋铭这个儿婿。
“也对,你不说我还忘了,下个月这谷子也该打得了。”
南晋铭沉思片刻,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后山砍几根竹子回来编织箩筐,这还是很费时间的,没有半个月,这东西完成不了,到时候还要去借邻里乡亲的,这不得欠了别人的人情了?
“是啊,也没关系的,表姐,你什么时候收谷子,我就把自己家的箩筐给你送过来。”
南忱良一脸献媚,可爱的脸蛋上是童真和稚气。
南晋铭点头,笑道:“你若是真来了,那不得帮我做两顿饭?”
“那是自然的,反正娘亲和爹爹也不会说我什么。”
南忱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后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打算去洗碗,并且自动省略了楚潇然。
楚潇然:“……”
南晋铭看出了楚潇然面上的难堪,正当楚潇然拿起自己的饭碗打算去洗的时候,抢先一步把楚潇然手里的碗拿了过来。
“你手上还有伤口,就别去碰水了。”
萧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在歹徒手里挣扎留下的伤口,心里抽动,她的观察这么仔细吗?
“不过是一个小口子,也没什么大碍,我在这里吃你的睡你的,总归还是要让我做点事情,心中才好受一点。”
楚潇然想要把被南晋铭抢过去的碗抢回来,却没有想到南晋铭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楚潇然只能作罢,转头去看箩筐里的兔子。
这兔子温顺得很,也不怕生,楚潇然蹲下身子拿着一些南晋铭准备的蔬菜叶子喂给兔子吃,顺道儿给兔子耳朵顺了顺毛,棕灰色的毛发在光线照耀下泛着油光,毛茸茸的的触感从楚潇然的手心传来,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他安心了不少。
“表姐,这只兔子看起来已经很肥了,现在吃也是肉质最好的时候,干嘛要听萧然的?”
南忱良把山泉水打起来倒进了盆子里,又看见南晋铭手里拿着楚潇然吃过的碗筷,心里也有些不爽快。
这男人没来之前,表姐都是最护着自己的,现在这男人只要有一点动静,表姐总是第一个关注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萧然说得也对,本来不过就是一只兔子,他要是喜欢就暂且养着,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南晋铭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楚潇然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有些时候也会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打听,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
这野生的兔子在野外呆惯了,有些时候吃得食物是人不能消化的,特别是这种未成年的兔子,本事对食物的消化能力就弱一点,想要吃下去不拉肚子,最好还是用青菜或者是绿叶蔬菜养伤一段时间,到时候兔子长大了不说,那些吃下去对人有害的东西也早就已经消化殆尽了。
南忱良见南晋铭还在护着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心里面烦躁得很,直接把碗筷放进盆里,嘴上委屈:“那表姐既然要帮他洗碗,那就把这些碗筷和锅一起洗了吧。”
南晋铭不是一块木头,当然知道南忱良的心思,只是自己是一个不幸的人,任何靠近自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
“自然,你到一边儿玩去吧,这儿就交给你表姐我吧。”
不得不说,南晋铭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世人都在推崇女子远庖厨的时候,就算有男子在家,她也是事事亲为,丝毫不在乎这些繁琐的礼节,这也是南忱良喜欢她的原因之一,不为世俗所累,她永远活得潇洒自由,永远痛快为自己活着。
“你是没有见过兔子吗?这么宝贝做什么?”
南忱良来到兔子窝边上,蹲下身子拿了块叶子喂这灰色兔子。
南忱良不想搭理南晋铭那块木头,真是说什么都向着外人,愣是把自己这个青梅竹马抛之脑后,要不是现在自己还没有成年……
巴不得自己穿上嫁衣就嫁过来,哪里还会有萧然什么位置?
乡下人是不像城里人三夫四侍的。
第一,南晋铭是没有钱财能养得起那么多张嘴巴吃穿住行。
第二,南晋铭这个人依照自己和她认识这么久,她是一个很专一的人,虽然随性洒脱,但是她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懂得礼义廉耻,懂得为人处世,总是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第三,南晋铭油盐不进,村子里的男子对她心生爱慕的大有人在,还是耗不住南晋铭,男子过了二十二就很难再嫁出去,所以没有人能够用自己的青春去赌一个未知的可能性。
“我以前在有钱人家里当侍从,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喜欢喂养一些兔子做宠物,这兔子虽然不像少爷喂养的那种通体雪白的毛发,但是它这棕灰色的毛发也很独特。”
“独特?这北山坡多的是这样的兔子,你要是喜欢,我就让表姐去给你多抓几只兔子回来就是了。”
南忱良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白色兔子也是有钱人家养的起的,村子里也只有南门口子卖猪肉的许大娘家里养了十来只。
只是这兔子养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的,有一次去许大娘家,那兔子的味道臊得很,只要一靠近那兔子窝,味道就冲,也没什么好的。
“晋茗会打猎吗?还是算了吧,万一遇到老虎野狼什么的,多危险啊。”
楚潇然的脾气还算是好的,在南忱良面前总是能够心平气和对话,就算有些时候南忱良故意试探,他总是能够巧妙应付过去。
“你别看不起表姐,表姐打猎可厉害了,有一次和村里人一起去北山坡打猎的时候,表姐大过年的从雪地里拖回来一头野猪,还是请客村子里的人一起吃的,围着篝火大家一起把酒言欢,那场面你怕是这辈子都看不见了。”
南忱良在说到南晋茗的时候总是一脸的骄傲,南晋茗在他心里面的形象永远是高大伟岸的,也永远会是他的顶梁柱,要是能够嫁给她……
“你们在说什么?”
南晋茗把手上的水随意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什么看不见了,谁看不见了?
“啊?表姐,我在夸你打猎很厉害!”
南晋茗眉眼弯弯,伸出手摸了摸南忱良的脑袋,揉了揉,像摸小孩子一样,随后宠溺道:“你又看上这只兔子了?你要是想吃,过几天我再去后山瞅瞅,要是有成年的兔子我就把它洗剥干净给南家爹爹送过去。”
楚潇然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这样的气氛不适合自己,还是到屋里去吧,毕竟南忱良的心里是很乐意他让出位置来。
“好啊,谢谢表姐。”
南忱良歪了歪脑袋,仰头看向南晋茗。
“你这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我明年就成年了,表姐你别总把我当个孩子!”
“好好好。”
南晋茗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正巧和楚潇然看对眼,楚潇然忙偏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天气热,我进屋里待会儿。”
“好。”
南晋茗点了点头,又把兔子窝端到了屋檐下阴凉的地方,免得这兔子被毒太阳给烤了,杀生不虐生。
“晋茗啊!晋茗!”
南忱良眼尖,看见了不远处过来的马大娘。
“是马大娘。”
南晋茗点头:“你在这里先陪着萧然,这是创伤药,你拿给他,帮他上一下药,我出去看看啥事儿这么着急。”
南忱良有些懵逼,南晋茗几乎是直接把药塞进他的手里的……
就这么安排好了?
才不要帮那个男人上药呢……
算了,表姐的话还是要听的。
“怎么了?”
楚潇然刚在床边坐下就看见一脸不情不愿走进来的南忱良。
“表姐让我给你擦药。”
南忱良有些无奈地抬手亮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瓶子,是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虽然不知道南晋茗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是这药瓶子质量都这么好,这药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帮你?”
“谢谢。”
“马大娘,你怎么来了?吃了午饭了吗?”
南晋茗和邻里乡亲相处得都很好,只是唯一不爱多管闲事帮人忙,这种事情只需要顾好自己家里就行了,别人想去做大善人自然会有人去的。
马大娘因为走得太急了,这脚步虚浮,好在南晋茗扶了一下她的臂膀。
“哎呀!这谷大夫接了一个病人,说是在后山被畜牲给伤了,也不像是本地的,想要租一辆马车送到悦城去,现在这时间段儿,我想着徐家那儿经常往城里来回,肯定是有马车的,就想过去看看。但是我这脚不太灵活,走不快。”
“去悦城?”
南晋茗脑海中闪过一身被血染红的白衣。
“是哪里来的?”
“不认识,谷大夫说让我去借马车,他走不开,受了人家恩惠的,怎么敢不帮忙?只是我这腿脚……”
“您别急,我帮你去吧。”
马大娘是个热心肠,自从她儿子嫁给了好人家,她也算是熬出头了。这红光气色,好得很。
南晋茗只是担心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也就加快了步子去杀猪匠那屋子,那地儿离南晋茗家还是有些距离的。
“北棠姐姐,我听美人伯父说,你要去南疆了,是真的吗?”
小男孩不过才十岁,除了脸上带点婴儿肥,这身材样貌已经出落水灵,能够看出长大后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南宫镜澄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几分不舍与期待,舍不得北棠姐姐去南疆,期待北棠姐姐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假的。
“镜澄,是真的,北棠姐姐受皇命,明日就要前往南疆镇守边关,归期无定。”
女子一身素静的白衣,眸光微动,是期许,是欢愉,是对自由的渴望,是逃离京城尔虞我诈的渴求。
对于既定的命运,慕容北棠选择反抗,因为她知道,如果继续待在京城,迎接自己的命运只有奉旨成婚,被人暗算,冤屈入狱,害得母亲死不瞑目,父亲悬梁自尽,如今,一切未晚,何不远走他乡,再诈死离开这是非之地,兴许还能给母亲和父亲留一生机。
“镜澄,你要帮姐姐照顾好美人伯父和冰块儿伯母,你伯母啊,性子太倔强,太容易得罪人,你要帮北棠姐姐多劝劝她。美人伯父呢……性子太软了,容易受人欺负,你也要多护着他,他不喜欢惹事儿,你别怕,就按照姐姐交给你的功夫,保护好她们……”
“北棠姐姐……我舍不得你……”
南宫镜澄委屈地撇嘴,眼眶已经通红,已经快要落下泪来。
慕容北棠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有些倔强啊。
“北棠小姐。”
“白染,我走了以后,你也要好好保护好镜澄,他有些冲动,容易惹事,就辛苦你……”
“北棠小姐放心,白染会保护好公子的。”
慕容北棠点了点头,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平安锁取了下来,放在手心里打量了好一会儿,银制小巧的平安锁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由一根红线穿过平安锁的两端,这是慕容北棠从小戴着长大的,戴了十五年,如今……
“这是你美人伯父在我周岁的时候给我戴上的,如今也十几年了,我如今将它送给你,你也要平安才好。”
“北棠姐姐!”
南宫镜澄“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进慕容北棠的北棠的怀里,大哭了一场,所有人都拦不住,旁边的慕容主夫也是看着这别离的场景,心里难受。
“许大娘,有人要借你的马车,你这方便吗?”
“哟,是晋茗啊!马车?巧了不是,我这马车刚拉了货去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