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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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王和文武百官很是愤怒,见过嚣张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

    在云国的金銮殿上,当着天子与众人的面,狂言要云国皇室将公主嫁与草原族的王子为妾,这是对云朝最大的羞辱。

    草原人一个个都得意无比,看向云国人的眼神带着肆无忌惮的轻蔑,甚至感觉自己高高在上一般。

    “呼赤幽,你以为我们云国会怕了你们小小的草原族么?”

    燕王怒道:“我云国兵强马壮,人才济济,就算你们呼赤家族与蛮族还有匈奴和亲又如何?我云国一样不将你们这些草莽放在眼里,我云国还有一尊半圣!”

    呼赤幽从容道:“我草原族有凶圣,蛮族有蛮圣,匈奴有烈圣,你们云国半圣以一己之力,绝不可能同时对抗三尊半圣!”

    “但我们可以选择与其中两国同归于尽,甚至可以孤注一掷举倾国之力横推两国,使其百年之内寸草不生!”燕王说道。

    呼赤幽并未被吓住,反而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

    “可笑!无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草原族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力量!”

    “就凭你们云国,也想横推我们草原族?滑天下之大稽!”

    “你们,没那个实力。”

    呼赤幽倨傲至极。

    泓轩帝“砰”的一声一拍桉桌,“呼赤幽,朕劝你最好不要步步紧逼,否则朕不介意御驾亲征,平了你们草原族!”

    “皇上!”

    文武百官脸色惊变,泓轩帝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魄力,真是让人敬佩。

    “陛下,就算你御驾亲征就有用了么?你还是太年轻了。”呼赤幽更是冷笑连连。

    “放肆!”

    许多官员怒喝。

    “陛下,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弊关系,用一个皇室公主来交换我们草原族的十万铁骑,助你们云国横扫蛮族与匈奴,还是与我们草原族撕破脸皮,遭来灭国之灾,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呼赤幽说完以后,带人转身向金銮殿外面走去,“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本王要一个满足的答桉。”

    语气高高在上,彷佛是在命令泓轩帝似的。

    等草原族走出了金銮殿后,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皇上,您可千万不能答应草原族这种无理的条件,这是举国的耻辱啊!”

    “我云国宁愿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蒙受这等奇耻大辱!”

    “大不了我们向人族的其他国家搬救兵,念在同为人族的血脉上,诸国定会派兵相救的!”

    许多武将怒发冲冠,咬牙切齿。

    也有文臣说道:“皇上三思,目前北方和南方都在打仗,国库每天的支出都非常恐怖,若只是用于南方与北方的战事,国库还可以勉强支撑,但草原族万一在西域起兵的话,国库将会崩溃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臣以为皇上可以答应草原族的要求,等平了蛮族与匈奴以后,再发兵扫荡草原,一雪国耻!”

    “打仗本就需要有人牺牲,只要是为了大局考虑,皇室也必须要做出应有的牺牲,皇上,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以牺牲一人的条件,来换取局部的安宁,这是用计,没什么好丢人的。”

    诸王与许多官员们沉默。

    那些人说得也有道理,以一个人的牺牲而换取局部的和平,这是在求稳。

    等解决了蛮族与匈奴以后,下一个就是平了草原族,以洗刷耻辱。

    忍辱负重!

    “朕……要好好考虑一下。”

    泓轩帝摆了摆手,“退朝。”

    “退朝!”冯公公朗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怀着沉痛的心情,退出了金銮殿。

    …………

    六月廿三。

    国学宫。

    今日早晨无课,杜宁与国学宫的学子们聚在一起交流。

    “我听说草原族昨天觐见了天子,在金銮殿上提出与我朝和亲,想我朝皇室公主嫁与草原族的王子为妾。”

    “呵呵,这也叫和亲?根本就是在欺辱我云国!”

    “他娘的!这些草莽竟敢如此欺人太甚,他日若西域有战事,老子一定带兵冲到前线,让草原族知道我云国读书人的厉害!”

    “有辱斯文,岂有此理,身为读书人怎可说这种粗鄙的话?”

    一人面露愤怒之色,大声道:“你得学我这样文明一点说话,草原族,我淦你祖宗!”

    “…………”

    “话粗理不粗,骂得过瘾!”

    “好!”

    许多人拍手称快,享受着极致的嘴炮带来的舒适。

    杜宁作为一个云国人,听说金銮殿上的事情以后,心里也是愤愤不平。

    而听到大家辱骂草原族后,也感到些许痛快。

    虽然大家还没有成为儒道进士,没有上战场磨练的机会,但是在后方,大家可以通过这种嘴炮来释放一下心中的愤怒。

    就在此时,人群中的武向文发出了一声冷笑,“你们这些人真是无知,也就只能是在后方动嘴子而已,你们知道些什么?一旦草原族与云国开战,我们云国将会陷入全面战争,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无家可归,草原族的和亲虽然过分,却是紧紧掐住了云国的弱点。”

    “武公子多虑了,若是草原族攻打云国,其他同为人族的国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担心与草原族开战。”有人很是不以为然的说。

    “可笑!说得好听,其他国家凭什么无缘无故出兵帮助我们云国?那不要钱?不要用将士们的命去拼杀?”

    武向文说道:“就算其他人族国家不会坐视不管,但是想要获得其他国家的支援,就得从国库里调出一大批的黄金白银,只要是我们有求于其他国家,其他国家就会狮子大开口,万一我们云国覆灭,他们反而更高兴,当云国沦陷为异族地盘的时候,他们可以打着为人族收复失地的旗号出兵,借此机会扩张领土。所以,你们不知道会有多少国家期望着云国覆灭,指望他们支援?做梦!”

    这番话,顿时让许多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更有甚者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杜宁问道:“那依武兄高见,我云国应该如何度过这样的危机?”

    所有人一同看向武向文,他既然能有如此远见,势必也会针对此事有着自己的见解。

    武向文见那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心里涌现出了一股自豪感,只是在表面上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和亲。”

    武向文叹了口气,“云国必须要稳住局势,才能够保证国家不被异族灭掉,只有借助草原族的力量,我们云国才不至于被异族夷为平地,虽然这样的和亲对云国来说是一种耻辱,但云国必须要忍辱负重。”

    “武兄言之有理,但在下不敢苟同。”

    杜宁说道:“所谓两国和亲,乃两国皇室之间平等的婚姻,无论是从名份上还是地位上,都要平等对待,若是草原族王子娶云国公主为妃,这并不丢人,甚至可以是说得上是好事,但草原族欲娶云国公主为妾室,这就不能叫做和亲,而是叫做欺辱,两国之间,若是任由对方欺辱而不反抗的话,与臣服何异?”

    武向文讥嘲道:“杜公子此言差矣,云国答应草原族的条件乃是忍辱负重,怎么能说是臣服呢?当年韩信尚且能隐忍胯下之辱,我云国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在乎此等礼节?只要是为了国家大计,别说是区区和亲,哪怕是让我等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尔,也是值得的!”

    杜宁沉声道:“云国人不怕跪在地上,也不怕向他人磕头,怕只怕这么一跪地一磕头,云国世世代代都站不起来!”

    “荒谬!”

    武向文满脸的轻蔑,流露出了极其看不起杜宁的表情,笑着道:“杜公子这么说话实在是过于危言耸听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坦荡跪下,也就可以从容的站起来。”

    “跪下容易,跪下以后再想让其站起来,难。”杜宁摇了摇头。

    “你不懂。”

    武向文简直笑出了声:“都说你杜公子文章精妙,诗词极佳,可是一旦讨论起国家大事,你也不过如此而已,终究还是因为你书读得太少,见识也太短了,我且问你,如果草原族联合蛮族与匈奴攻打云国,云国又当如何应对?”

    杜宁直视武向文,说道:“想要活着,就跪下来当他们的奴隶,当他们的狗。”

    “想要有尊严的活着,就拿起武器和他们拼!用鲜血与血肉筑起坚不可摧的长城,人在国在!”

    “敢问武公子,你是想当异族之犬,还是想为云国后世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还?”

    武向文脸色一变,大声道:“荒唐!匹夫之勇尔!可笑!”

    “你说得好听,实际上不过道貌岸然罢了!”

    “杜宁啊杜宁!你表面上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实际上却在盼望着云朝灭国,你简直禽兽不如!”

    杜宁从容道:“杜某只是发表个人看法,毕竟有的人为了活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让他拿着刀子刺向自己的同胞,他也会毫不犹豫,但我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这是读书人宁折不弯的精神,是人族屹立于圣林大陆而不倒的精神,先辈们曾经就是这么做的,如今我们也是这么做的。”

    “说得好!”

    “宁为玉碎,不做瓦全!”

    “人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愿为后者!”

    “读书人理应传承先辈的精神,才能打出一片不倒的江山!”

    许多读书人热血沸腾。

    “哼!无知!匹夫之勇尔!”

    武向文微微昂首,十分轻蔑的看着这些人,简直又气又好笑。

    “朝廷不会做出与草原族斯撕破脸皮的事情,那样无异于自取灭亡。”

    武向文冷笑道:“事实一定会证明,我的理论才是正确,我的眼光一定不会错。”

    “或许吧!”

    杜宁并不否认,但也不赞成。

    因为不管是和亲也好,还是臣服也罢,都只是一种方式。没有对错。

    重要的是结果。

    而对于未发生的结果,从来都只是一个未知数。

    众人继续闲聊,但聊着聊着,大家的表情都更不好看了。

    于是,大家停止了话题,暂时休息一下。

    “请问杜宁杜公子可在?”

    一位年轻的七品进士来到这里,开口就要寻找杜宁。

    “杜某,见过仁兄。”杜宁起身道。

    “久仰杜公子大名,我是进士班的学子庄守仁,见过杜公子。”

    庄守仁向杜宁作揖。

    “庄兄客气了。”杜宁回礼。

    “在下久仰杜公子大名,想请杜公子一些诗词文章。”庄守仁笑着道。

    说起诗词文章,大家都知道杜宁在这方面有着颇有长处。

    因此,就算是进士向杜宁请教诗词文章,大家也都不会觉得会有任何的奇怪。

    “不敢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交流。”杜宁谦虚道。

    “其实我还想顺便请杜公子到京城的茶楼喝茶,那里环境不错,不知杜公子可否赏脸?”

    ”这……“

    杜宁犹豫起来,凭白无故被别人请去喝茶,难免感觉有一点不放心。

    庄守仁好像是看出了杜宁的心思,便说道:“国学宫外附近就有一家玉香茶楼,那里的玉香茶远近闻名。”

    杜宁心想既然是在国学宫附近的茶楼,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

    而且他感觉庄守仁对自己并无恶意,一副诚心结交的模样,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

    读书人与读书人结交的方式,不是酒来便是茶。

    通常都会以茶为名,交流诗词歌赋,极具雅致。

    就算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也绝对不可能愚蠢的选在国学宫附近,这里可是众圣的眼皮子底下。

    “承蒙庄兄好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宁便也答应了下来。

    “诸位,在下就先失陪了。”

    “杜公子请便。”

    与举人班的学子们告辞以后,杜宁就随着庄守仁一起去了国学宫外面的玉香楼一起喝茶。

    前来玉香楼喝茶的多数也都是国学宫的读书人,杜宁可以看见好几个眼熟的人,只是叫不上名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