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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扫着雪掠过天空三方阵营,散修们一个个面色灰败,早就没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焰。道修、魔修好似方才没有过一场生死对决,一片祥云一片乌云隔得很近,所有人那或者冷肃或者凶残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那千余散修,很有点道魔联手先将这群散修给解决掉的意思。三黄道人几个散仙在道魔两大阵营数十位地仙地魔的强势压力下,变得好似刚出壳的小鸡崽一样乖巧,低眉顺眼的站在那儿,一应法宝也都收了起来,摆出了一副受欺凌打击迫害的可怜嘴脸。那道门的地仙还好,魔道的地魔们却是故意将自身神识提到了最强点,化为一圈圈水晶般晶莹透明的黑色波纹一浪浪的扫向了七位散仙,撞得他们身体好似风中杨柳不断的颤抖,看起来好不可怜。
道盟的几位长老和魔道的几位地魔眉来眼去的使了一阵眼色,随后嘴唇微颤的传音商讨了几句,手上手势急速变幻,分明是在商量对于千兵洞的分配以及对这些散修的处置办法。江鱼看得是心中无奈的一叹,看来这场架是难得打起来啦,道魔两门乃是生死仇敌,奈何今日死伤已经过于惨重,怕是两方都没有继续拼命的心思。只是,刚才一场血战,两方失去肉身的修士就有数百人,彻底魂飞魄散的也有两百开外,更有若干地仙、地魔受到重创,道魔两派中人心中都憋着一团火气,这团火气肯定是要发泄出来的,否则日后一定会造成心魔騒扰。而这发泄的最好对象呢,自然就是这一批散修啦――数量够多,修为够强,法宝够差,正是拿来出气的好靶子。
一名地魔的手抬了起来,他的拳头上套着一柄三尺长的拳刺,拳刺上黑气缭绕,无数小小的冤魂嘴脸在那黑气中若隐若现,发出极其轻微的嚎叫。偶尔几个冤魂的虚像融合在一起,那拳刺上就闪过一缕黑色电光,电光‘嗤嗤’的从那拳刺上射出数尺远近,电花在那拳刺上方活灵活现的勾勒出一个小小的魔神头像,这才缓缓消散。这显然已经超过了灵器品级的拳刺朝着散修的方阵一指,那地魔阴沉的笑道:“粥少僧多,难得分,把这群无知小辈先废了,咱们再说千兵洞应该归谁。孩儿们,上!”
乌云一卷,那阿修罗宗的魔修已经冲前了数里,逼到了这些散修的面前。后面道门修士们身体没动,可是数千道奇光异彩早就划破了长空,比那些魔修还要突前几十丈,堪堪就压到了这些散修的头顶。道魔联手,简直就有开天辟地的气势,那千许散修的面色都变了,变得一片煞白,身体僵硬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反抗是徒劳的,面对阿修罗宗的近身格杀,面对蓬莱三仙宗、一气仙宗以及诸多道门大派的远程仙法攻击,这简直是‘天作之合’,是杀人放火的最佳搭档,就更不要说那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地魔,仅仅这股力量,就足以全歼这千余修士。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天空有片片金莲落下,一缕缕金色烟霞在空中飘荡,扑鼻传来了沁人心脾的檀香味。一蓬金色光幕好似一堵顶天立地的墙壁,自那天空笔直的落下,由东到西有数十里宽,也不知道有多高,之见那金色光幕中无数烟云翻滚,梵唱声冲天而起,可见无数八部天龙的影像在那光幕中隐隐翻腾。魔修们在那金光金莲金霞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好似绝色佳人闻到了庖肆之臭,极其厌恶的转身就走。道修的数千道奇光异彩在那金色光幕上微微一点,溅起了无数团金色火光和一圈圈极广阔的涟漪,照耀得天地间一阵奇光闪烁后,却也是一触即离,缓缓的向后方退走。江鱼耳朵尖,听到那十三位道盟的常务长老以及魔道的十几位地魔同时咬着牙齿低声骂了一句:“操!”
江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这些地仙地魔,在道魔两道中有着极高身份和地位,平日里就算是魔头都要装出一副前辈高人的威严做派的人物,的确是骂出了那等粗俗不堪的词句。他心中不由得大乐:“妙哉,佛门的和尚也来凑热闹了。呵呵呵,不知天竺佛门可有派人前来?”
七八百名脚踏各色莲台,摆出了庄严法相的大大小小的老和尚、小和尚不老不小的大和尚自那绝高的天空笔直落下,正好虚浮在那金霞前,金光万丈,照耀得他们一个个金身闪烁,好似金身罗汉降临凡尘。仅仅从光影效果上来说,这些和尚摆出来的做派远远胜过了那道、魔两道的修士。道修们只是冷眼而笑,没有吭声,魔修们却是眉头一皱,身上滔天的魔气滚滚而出,幻化出无数凶狠的怪兽和魔神、鬼怪的虚像,却和这些佛修的万丈金光无限法相遥遥相应。那乾达婆道的女修们却是娇声嘻笑,无边妙境、无穷妙音、仙宫楼阁、仙岛仙禽一一自她们身后浮现,更有粉红色天花坠落,无数身披单薄纱衣的裸体仙女凌空飞舞,却和那八部天龙的影像遥相呼应。
这边数百法相庄严身上袈裟、念珠、法器一丝不苟的和尚刚刚出现,旁地里一声佛号响彻天地,大善智大威势两个天竺老僧领着三五十名面目黧黑身上衣衫破烂枯瘦如柴的苦行僧人遥遥的飞了过来。这些天竺苦行僧一个个看似狼狈,可是其中有九人脑后都有一轮佛光闪耀,放出亿万道白色毫光照耀天地,将那数百名法相庄严的僧人放出的无穷威势顿时压过了一等。
这一次,是道修、魔修、佛修、散修的领导人嘴里同时开口低声骂了一句异常清晰的:“操!”江鱼更是听到了几个老地魔在那里低声的诅咒:“这群该死的死牛鼻子,占了天大的便宜占了中原福地,却连一帮秃驴都杀不干净,让他们在中原传道也就罢了,居然还连他们老窝里的这帮怪物都跑来了中原,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可恶至极。”
那数百名和尚更是面色不愉的瞪着大善智等一行苦行僧看了半天,良久才不情不愿的合十行礼,长颂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诸位师兄远道而来,辛苦,辛苦,不知所为何来?”一排二十四名身披各色袈裟,手持念珠身材雄伟面目庄严的老僧踏着莲台凌空前行数里,迎向了这群苦修僧人,不咸不淡的问候道:“诸位师兄辛苦,还请去长安城大慈恩寺小坐片刻,等吾等结束了这里的因缘,再去奉茶。”
三个地魔马上蹦跳了出来,他们大声咆哮道:“这帮老秃驴说得有礼!咱们在这里拼命,怎么也是咱们中原修炼界自己的事情!你们这帮异域蛮荒来的穷和尚和尚、断子绝孙的贼和尚都给老子滚!他娘的,你们不滚就不要怪咱们联手先废了你们!”
江鱼的老熟人华逻和尚飘然而出,他温声笑道:“诸位道友,贫僧华逻有礼了。不知哪方道友要和这一干邪魔歪道联手?”华逻和尚连叫了好几声,道修们装作没听到,散修们一个个退开了里许,二十四名老僧同时仰面看天,好似在数今天晚上天上到底有几个月亮。华逻和尚微微一笑,看出了这几大势力之间的微妙关系,他微笑道:“贫僧今日来此,实在是想要调停一番血雨腥风,做这番无量功德。所谓天生异宝,有缘者得之,诸位尽管在这里拼死争斗,到了最后,死者死矣,那千兵洞中的法宝,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场中一片安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同时轻轻点头。这话说得有理,在见到宝贝之间,若是一行人先打了个你死我活,死得剩了几个人去拿了宝贝,那些死了的人,岂不是亏本了?华逻和尚微笑道:“今日之事,不如这样,按照我等实力之强弱,将那千兵洞中法宝分成五分,以强弱之序分配,岂不是公平合理?”
一名地魔猛的叫起来:“放什么狗屁?五分?四分!错啦,三份!给你们这帮秃驴一点面子,你们得一份就是,那群不入流的孤魂野鬼都给老子滚,三黄道人,老子记得你俗家子孙还在人间开枝散叶,你他娘的今天不滚,等下老子就去灭了你满门!”那地魔朝三黄道人猛地呲呲牙齿,脸上露出一极其狰狞的表情,齿缝间白沫喷出老远。
三黄道人的脸上一阵肌肉抽搐,他急忙朝华逻和尚行礼道:“还请大师作主。”他恶狠狠的瞪着那群恶狠狠的瞪着他的道修和魔修,沉声道:“千兵洞灵宝出世,有缘者得之,诸位依仗武力想要独占其中好处,天下同道面前,这个道理却是说不过去的。”
江鱼就呆呆的坐在那石隙里,看着诸方阵营中分别派出了三名头目,凑到一起指手画脚的谈了半天价钱,终于将谈妥了条件,分别派出一百人进入了千兵洞。他摸着胡须,心里寻思道:“有趣,有趣啊,道盟、魔门分别是一派也就罢了,散修秉天盟成一派也有他的道理,可是中原的和尚和天竺的和尚都分成了两派,嘿嘿,这道统之争却是有趣,有趣啊。”一想到未来的数年内,天下的洞天福地诸大仙府都要一一开辟,看今日这局势,其中又会有多少次腥风血雨,自己又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江鱼不由得眼睛直发亮,兴奋得身体微微颤抖。
正思忖着呢,那千兵洞门口突然升起一座高有数十丈的石碑,上面‘戒贪’二字金波隐隐,闪出无数道强光。随着石碑的升起,那千兵洞内发出一连串鬼哭狼嚎的惨叫,洞口前一阵光影乱闪,刚才进去洞里的五百人一个不少的被丢了出来,一个个身上都是黑漆漆的好似被雷霆劈了数千数万记,冉冉黑烟从那焦糊发黑的身躯上升起。这些修士身上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有一大半人似乎都陷入了元神崩溃的危险境地。外面数千修士同时惊呼出声,眼睁睁的看着那千兵洞口‘轰’的一声合为一片山崖,那‘戒贪’石碑也缓缓消失。
猛地捂住肚子,江鱼差点没笑出声来。好,好,好,好得不得了,很显然这进去洞府的五百名修士作出了和江鱼刚开始一模一样的举动,想必是有多少拿多少将那洞内的兵器席卷而空,正是这样的行径触怒了那洞府中的禁制,五百人都别禁制劈成重伤送了出来。五百名修士,修为最高的到了破虚境界,修为最低的才金丹初结,但是五百人没有一点儿差别的都被劈成了重伤,却没有死掉一个,那禁制只能以‘精妙绝伦’来形容。江鱼在这里发笑,那数千修士却是异口同声的一声惊叫,数十名地仙、地魔、佛门的罗汉同时出手朝那千兵洞口出招劈去。
‘嗡’的一声巨响,好似整个华山都在翻,那石楼峰自上而下闪过一道锐利的金光,山峰好似一柄绝世神兵,一波波锋利无匹浩大无边的剑气绵绵不绝的从那山峰上放出,逼得数千修士同时狼狈逃窜。那剑气不强一分也不弱一分,正好是每个修士被分配到了一道剑气,每一道剑气都是恰好达到了那修士承受的极限,不会劈死他但是一定会重伤他。只有江鱼好似通过了那禁制的考验,没有受到那剑气的攻击,其他数千修士一个个好似被雷吓慌的鸭子,满天满地里乱跑,直到跑出了华山地界,那剑气才突然凭空消散。天空那异样明亮的青色圆月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青色月光射下,天空一片片乌云飘了过来,狂风卷着大雪覆盖了华山。
不死心不甘心的修士们又派出了无数人马绕着那石楼峰翻来覆去的查看了许久,发现那千兵洞的确是消失了,这才懊悔无比、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华山。疯狂厮杀、勾心斗角了一晚上,结果除了江鱼从千兵洞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其他修士居然是一无所获,这也只能说是‘贪心’带来的惩戒。看到修士们远去,江鱼几个腾身踏着那悬崖上的松树登上了崖顶,眺望着白蒙蒙一片的华山诸多险峻的山岭,有点惋惜道:“那千兵洞中,肯定有仙器甚至是超过了仙器的兵器,可惜,可惜,‘戒贪’呀!就算我拿到一柄神器又如何?僧多粥少,不够分的,还不如拿了这十八套最下等的灵器来得合用哩。”
拍了拍额头,懊悔了一阵自己刚才应该趁乱给青阳公子来上一箭,大为失望的江鱼自怨自责了好一阵子,这才朝飞霞观急速奔去。此时大雪飘飞,华山的条条小径已经被那厚厚的冰雪覆盖,万山之中之有江鱼一人在那半山腰中好似猿猴一样起伏跳窜,隐隐还有几声不知从何发出的老猿叫声传来。华山上的诸多道观中有那起夜的道人幸运的看到了江鱼凌空飞纵的身姿,不由得连连惊呼叩拜,以为见了神仙。
带着一身的寒气冲进了飞霞观,江鱼随手将那从千兵洞得来的极品灵器给龙赤火等一干妖怪人手分了一柄。九柄沉重巨大的灵器让白猛几个莽汉笑得合不拢嘴,那造型狰狞的流星锤、大刀、重斧、双锤等等,正好适合这几位使用。江风也得了一柄尺许长精光四射的紫色匕首,日后他的主要兵器肯定是弓箭,有柄极品灵器级的匕首随身,已经是极其奢侈的事情――想想江鱼刚下山的时候罢,精赤着两个拳头闯荡哩。
停歇了一晚上,江鱼带着一干人告辞而去。丹阳子恭恭敬敬的率领飞霞观的大小老道躬送江鱼一行人直到山下,看他恭敬,江鱼一高兴,将他手里档次最差的奠基丹又赠送了丹阳子十几粒。看到江鱼一行人飘然而去的身影,丹阳子由衷的感慨道:“果然是前辈仙人,出手不凡,却又如此低调谦虚,行路都是不行呀,果然是入世潜修的本色。清风却是大造化,大缘法,居然被仙人看中收为门徒,日后成仙了道,实在是远超我等。”感慨叹息了一阵,丹阳子带领一干老道回去飞霞观,却愕然发现飞霞观大殿外的一片空地上堆满了被啃得精光的兽骨,看那规模怕是没有两三百头野兽被烤来吃了?一干潜修的老道眼角一阵抽搐,这是入世行走的前辈高人呢?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
江鱼一行人一路逍遥,两三百里的路走了足足五天才晃悠着赶回了长安。路上,江鱼就帮江风奠基成功,发现他果然和自己一样,拥有完全的自然之心,是那种包容一切能量、天生拥有强大灵觉的类型,而并不仅仅是和某种属性能量格外亲近的那档次稍弱的属性之心。只是,他的自然之心在精纯度上还不如当年的江鱼,当年江鱼可以收服龙赤火这样凶狠阴残的快要修成妖兽的火灵蛇,江风却只能收服一般的野兽,不过却也是极其难得的资质了。
江风的运道比起江鱼也要好得多,当年江鱼的师父无凡是个一穷二白的修士,手上什么灵丹、灵石、仙石一概俱无,除了一洞窟的无数长弓,几乎是一无所有。而江鱼呢?从蓬莱岛、昆仑山弄来的无数灵丹让江风在这五天内将身体的基础打得极其牢固,数量极多的灵石、仙石让他吸收的灵气品质先天上就比当年的江鱼起步高了何止一等?短短五天的功夫,江风硬是被调教得双臂一抡有数千斤的神力,体内真气已经到了先天境界,五天就成就了一名武功高手。
一行人匆匆返回长安,不过是两三百里地的间隔,华山还在大雪飘飘,长安城却是艳阳高照,城内的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官府组织得民役民夫的清扫工作很有成效,大街小巷那污浊的淤泥积雪已经被扫得干干净净,清洁的大石板铺成的街道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行人如流,车马如龙,繁华的长安城让江风看得傻了眼,脖子一仰一仰的直吞口水。
只能说江鱼是一个运气极好善于找到适合本门心法却极其不适合做师父的人。他看到江风那有点发直的眼神,以及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掩饰不住的好奇、震惊,他居然掏出了一袋金饼塞给了江风,命令道:“白猛啊,你带江风去长安城到处逛逛,有什么好玩的带着他玩玩,好吃的带着他吃点。诶,你们几个混在一起,可不要给我招惹是非啊。你们要知道,最近是非多哩。”不咸不淡的吩咐了几句江风不要给他招惹出是非来,江鱼就将江风交给了白猛他们这群惹是生非的祖先带着去逛长安,自己拍拍衣袖,浑身轻松的直奔李林甫家。
李府大堂上,李林甫正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目光阴冷的瞪视着两名这几日都是不请自来的恶客。这是两名身材魁梧面色红润精气神充沛得让人吃惊的老人。他们身穿格式一样的漆黑长袍,举止间很有点古怪神秘的派头。两个老人对李林甫很是客气,口口声声都是‘李相公在上’。可是李林甫却清楚的记得,这两个老者第一天来找他的时候,因为李府的护卫不许他们闯入,他们是轻松的就拧断了几个护卫的脖子,直闯到自己面前的。和江鱼打交道多了,李林甫知道这世上有些不可以常理计较的人物,当下他也没招兵马来拘捕这两位,而是很热情的尽心款待。
这两位却也古怪,每天天一亮就跑来李府坐着,天一黑就告辞,除了头天打死的几个护卫,不动李府的一草一木。李林甫一问他们的来意,他们就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几句,随后遮遮掩掩的说要等江鱼回来。这几天可憋闷坏了李林甫,若非他益发觉得不能轻举妄动,可能他早就调动数千兵马来围攻这两个古怪的老头啦。
江鱼大步跑进李府的时候,正好是李林甫和前几天一样命人去外面酒楼叫一桌上好的酒菜来款待两名古怪的客人。江鱼刚刚走到大堂门口,两个老者却同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李相公不要破费啦,这几日却是叨扰,叨扰。嘿嘿,江侯爷可回来了?这事情还就只能问江侯爷您啦。”两人身形如风,一人急速转到了李林甫身边‘嘿嘿’怪笑,另外一人则是‘飕’的一声闪到了江鱼身后,双手按在江鱼肩膀上,轻轻地将江鱼推进了大堂。江鱼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量将自己往前一推,以他如今的修为都有点隐隐扛不住的样子,只能顺势朝前踉跄几步,消去了那股力道。推他的那老者一声惊咦,叹道:“你不是被那群牛鼻子废了修为?怎生还能受住我手上的力道?呵呵,原来如此,你练得是八九玄功,真元被废,这肉身还是挺结实的。好小子,功底不错啊。”
目光激闪,李林甫身边的那老人朝着江鱼‘桀桀’怪笑,身后那老人也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几步,冲着江鱼上下打量了一阵,放声道:“江侯爷,你知道我们的身份罢?可知道我们来找你大哥有何事情么?”
两名修为深不可测的人物,他们身上的霸道而邪气,浓重的血腥味从他们身上每一个毛孔中喷了出来。这是两名修为极深的魔道高手,江鱼不由得心底一沉。他看了一眼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眼睛变成了左边丹凤眼、右边三角眼,显然心中有点焦虑的李林甫,沉声道:“不知两位前辈找我有何贵干?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一并应允了,你们却何必拿我大哥来威胁我?丑化说在前面,若是我大哥被动了一根头发,不管你们找我作甚么,那事情都没得什么好说的啦。”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站在李林甫身边的那老头挑起大拇指赞叹道:“好小子,有义气,嘿,不愧当初为了自己的一干属下跑去富岳那绝地送死的好汉子。哈哈哈,我们虽然是魔头,只要你今日交待出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无故的杀你的亲眷,那等浪费力气的事情,是那帮小崽子才喜欢做的。”两老头眼里同时射出紫红色好似实质的光芒,瞳孔内更是一片血红色的强烈精芒,江鱼吓得一跳,两名地魔?开什么玩笑呢?自己不是被驱逐出道门了么?他们找自己作甚?
李林甫干巴巴的咳嗽了几声,干巴巴的说道:“小鱼啊,这两位前辈‘这几天’‘都’在大哥家里‘做客’哩,却是客客气气的。他们若是想要问什么,你就直说了罢。你是被道门的那群老道赶出来的,早就扯破了面皮,犯不上为了他们门内的那些事情耽误了咱们兄弟自己的身家性命。”李林甫的话说得委婉,两名地魔乐得‘桀桀’大笑,显然是深感满意。
推了江鱼一掌的那地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老祖道号‘血炎’,那是我师弟‘血元’。咱们前几日可就来长安找你这娃娃,可是你却出城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几天就一直在你大哥府上蹲着。不过你放心,你的亲属家眷,咱们一个没动。”江鱼眼角狂跳的朝两名地魔行礼致谢,心中那个憋屈啊,就不用提了。血炎老魔‘嘎嘎’乐道:“看看,在你大哥家守株待兔,果然逮到了你。咱们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只是听说你找到了进入昆仑山的办法,还把那一手进出的神诀教给了道门的那帮老牛鼻子?”
两名地魔同时定睛盯着江鱼,他们笑得开心可是心中却是无比紧张,一波波强大的压力自然发出,让江鱼的身体一沉,心中也是一顿。他惊讶的看着两名地魔,拱手道:“前辈们消息果然是灵通,这等绝密的事情都能打探出来。”思忖了一阵,江鱼眯起眼睛,盯着两名地魔沉声问道:“只是,晚辈心中有一个疑虑,不知两位前辈从何得知这件事情呢?道门的那帮元老,不会把这事情满天下宣扬罢?”
血元‘嘿嘿’笑了几声,他点点头,笑道:“道门的那帮老朋友不会这么傻,可是天下的傻瓜多得是。坦白的告诉你,是乾达婆道的一帮小妞儿从那叫做青阳公子的无行小辈嘴里探听到消息的。嘿嘿,这消息前几天好容易传到了我们手上,那帮小妞儿却是不知道被弄去了哪里,估计已经神魂俱灭了罢?不过,却也值得啦!”
两个老魔对视了一眼,血炎朝前踏了一步,强横的能量波动逼得江鱼退后了一步,他轻声笑道:“江侯爷,你如今和那道门已经没有了关系,若是你肯把这机密相告,嘿嘿,日后定然有你的好处。”
好处?江鱼不想要好处,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这是自己从以前结下的所有纠纷漩涡中脱身的最好机会。他马上接口道:“告诉你们并没什么关系,只是。”‘嘎嘎’两声,江鱼的肩膀被激动的血炎死死的抓住,他深深的看着江鱼,一股势在必得的杀气毫不掩饰的透了出来。江鱼敢肯定,如果今天自己不告诉这两位地魔他们想要的东西,自己出不了李府,而李林甫全家肯定会被杀得干干净净。幸好,他并不是什么坚贞不屈的人,他只是抬头看着血炎直笑:“血炎前辈,你的手抓疼了我哩。”
血炎急忙缩手,他沉声道:“告诉我们那出入昆仑山的神诀,老夫甚至可以破例,奏请我阿修罗宗如今辈份最高的那位老前辈收你为徒!”
李林甫眼睛一亮就要开口说话,他可不管什么道门魔道,只要是有便宜好占的事情,他李林甫总是有兴趣的。江鱼却连忙朝他打了个眼色,要他万万不能多嘴。老天在上,在诸方势力都要纷纷破戒入世的要命关头,自己若是还傻乎乎的加入到某个大势力中去,那就真的是脑子发傻了。加入了去做什么?做那替死鬼不成?江鱼可没这么傻。他举起两根手指,沉声道:“其一,日后天下魔道魔修不许再碰和我江鱼有亲缘关系和从属关系的任何人。两位老前辈能保证么?”
血炎将胸脯拍得比那牛皮战鼓还要响亮几倍,他大声道:“你放心,我们魔道修士虽然残忍好杀,却是最讲信用不过。”当下他和血元都发下了极其恶毒的誓言,并且透露说他们两位就是魔道阿修罗宗和乾达婆道身分地位最高的元老会的成员,绝对可以做到江鱼要求的条件。
江鱼这才点头,他淡淡的说道:“两位前辈不能向任何人宣扬这神诀是从我手上得去的。道门的那些长老肯定会知道这事情,但是你们再也不能向其他人宣扬这事。我不想明日家里坐着几个光头,后日家里坐着几个山精水怪,大后日又有几个散修地仙跑来做客。这一点,对两位也有好处,你们也不想有太多人去昆仑山和诸位争夺那些天材地宝罢?”
血炎、血元用力的点头,他们歪着嘴巴说道:“谁说出去了那是脑子犯病哩,这吃独食自然是最好的。如今道门吃不了独食啦,咱们魔门进去插一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谁也别想再插手。江侯爷你放心,若是万一,咱们是说万一还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咱们都会出手把他们给料理掉,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
用力点点头,江鱼长吸一口气,将那套进出昆仑山的神诀传授给了血炎和血元。不过,就和教给道门的那神诀一样,他在天工殿开启天地炉的时候收到的那一套奥妙的神诀,可没有交出去。两个老魔用心的记忆了那神诀,记下了那开启昆仑山门户的咒语之后,果然是很光棍的拍拍屁股就走,不再留难江鱼和李林甫。他们却是很会做人,临走还给李林甫留下了一株三千年的‘血罗参’,说是最近几天叨扰得厉害,让李林甫拿去补补身体。
两名地魔走得无影无踪,刚才一直镇定自若的李林甫突然浑身大汗淋漓,一下子就软在了椅子上。他有气无力的哼道:“小鱼,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罢?”刚才两个地魔心急之下,身上透出的气息过于凌厉,差点没把李林甫的心脏给压碎,他可再也不希望有下一次了。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江鱼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魔门这边应该是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哪,既然那两位发了阿修罗心魔血誓,他们是绝对不会违反自己誓言的。呵呵,只要那些魔修不来找麻烦,大哥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太平宰相罢。道门那边,肯定会来找我计较,不过对付他们,我却是有自己的手段,道门的人还比较讲道理,这次是他们理亏。呵呵,总比这群不顺从了他们就要杀人的魔修来得好对付。”
一边说,江鱼一边拿起那一盒三千年的‘血罗参’打量了一阵,仔细的用灵识查了一下那颗参,江鱼突然恼怒的骂了一声,嘴里喷出一团太阳真火,将那通体血红有紫色烟雾缠绕的‘血罗参’烧成了乌有。李林甫急忙跳了起来,叫道:“哎呀,那血炎说这是三千年的灵葯,你毁了他做什么?大哥知道你如今眼眶子高了,可是留着给大哥补补身体也好呀?”
江鱼骂道:“那两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放屁,这‘血罗参’用阴魂气和那战死的凶魂戾魄的战意养成,他们魔道的人吃了大补元气,果然是一等一的灵葯,大哥你若是服下哪怕一小片儿,就得当场爆体而死。啊呸,这等邪门歪道的东西,谁敢用它?”看到李林甫大为失望的模样,江鱼急忙从手镯里掏出了一瓶练好的灵丹:“大哥,您也别丧气,虽然您不适合修道,可是兄弟这里也有好东西哩。这瓶灵丹您一年服食一颗,起码能让你长命百岁,可一定要小心收藏好了。”
‘唰’,李林甫的动作快得让江鱼都没看清,他一手夺过了葯瓶塞进袖子里,‘呵呵’笑道:“大哥自然明白这道理,你要大哥去打坐炼气,大哥还没那个心思。哎呀,真的可以长命百岁?啧啧,那大哥岂不是可以再做几十年的太平宰相么?”满脸欣喜的和江鱼罗嗦了一通,李林甫拉着江鱼道:“来来来,给大哥说说你这次出去又做了什么好事情?哼哼,大哥这里还有点儿事情要你去办,那杨钊居然敢给大哥脸色看啦?”
是夜,江鱼在自己府中密室里一举吸干了三块极品灵石中蕴含的全部能量,只觉身体内经脉骨骼都膨胀了起来,浑身充满了力气,气血都在体内狂奔,精力充沛得让他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明白,这三块极品灵石的能量,又要耗费他好一阵子的功夫去消化了。满意的将那三块西被吸光的灵石搓成了粉碎,他得意的说道:“天下能这样运用灵石、仙石修炼的,除了我望月一门,再也没有其他人啦。这一块极品灵石,若是换了普通的修道人,足够他们耗费一两年去打坐调息慢慢的吸纳其中灵气啦。”
随手虚劈了两拳,在密室中打了一套自己当初领悟的‘禽兽拳’,只觉通体关节灵活,身体异常舒畅,江鱼这才穿上了衣服,走出了密室。密室建在江府后院一片竹林中,竹子原本都是普通品种,但是被玄八龟用取自昆仑山那片大湖的湖水浇灌后,如今一根根竹子青幽幽中带着一点儿神秘的紫色,枝条更是刚劲有如铁条,被那大风吹拂却是挺拔如旧,只是枝条略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更有一个古怪的地方,就是这些竹子都能主动的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并且吸收的幅度还很大,使得竹林中白雾飘荡,那雾气贴着地面滚动,好似神仙地方。江鱼曾经很恶意的揣度,这片竹子迟早都要修练成妖怪,只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功。
竹林内一片积满了落叶的土地无声无息的滑开,江鱼跳了出来,那块地面又恢复原样,地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江鱼站在密室入口朝左右看了看,正待离开,却愕然看到公孙氏静坐在一蓬竹子下方的皮垫子上,目光如同那秋水,正看着这边。江鱼愣了一下,‘呵呵’笑着走上前去:“公孙啊,这几天过得怎样?白霞子怎么不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