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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姜太后的话,许如意恭敬的踏进了殿门,朝着姜太后走去,景钰见她进殿,遂也跟了进去。
瞧着姜太后的桌案上放置着各种诗词字画,许如意笑道:“皇祖母这么早就在鉴画了?”
姜太后笑着将许如意扶到桌旁的床上,邀她同赏这些字画。
“前两日哀家不是办了千叟宴吗?宴上许多有才学的老翁都作了赋,佳句甚多,哀家让人将那些词赋整理好给送过来,昭容,你也过来瞧瞧!”
姜太后都开口了,许如意自是认真品鉴起桌案上的词曲和画作,她辨得出这些作品都是名家之手,遂赞叹道:“果真都是好词好句。”
“可不是么!哀家这才想着将这些词句都收录下来,整理成集册。奈何刚开了个头儿,便被绊住了。”
许如意听闻这话便警觉起来,这后宫之内还能有将大娘娘绊住的事儿?
只听姜太后继续道:“你瞧他们的笔体,中规中矩的,半点神韵都没有,哀家怎么看都不自在。想来是哀家见惯了你的字,换作旁人来抄,反倒不适应了。”
许如意一听是这事,赶忙哄着姜太后道:“皇祖母,您早说呀!昭容虽是嫁了,但尚未离京,您若是想昭容了,昭容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您!”
“诶呦,哀家这乖孙女都嫁出去了,那就该去过小两口该过的日子。你终有一天是要离开哀家的,哀家总喊你回来,那叫个什么事儿。”
这话里话外的,许如意哪里能听不出来大娘娘还是希望她能多回宫几趟,而不是嫁出去后就躲远了。
“皇祖母,您这就见外了,您若是想昭容了,便尽管宣昭容进宫陪您。昭容若是知道自己出嫁引得皇祖母心生郁闷,那还不抵不嫁了,一直守在皇祖母身边,陪着皇祖母呢。”
“昭容,你净浑说,姑娘家的当嫁就嫁,再过两年寿安也要嫁出去的,哀家就是感慨这后宫总归是要剩哀家这么个老婆子咯……”
“瞧您说的,孙女准是会常回来探望您老人家的。”许如意主动下了承诺,并转头同姜太后身旁的侍女道,“香檀,去请纸墨。”
许如意在应下后便转了话茬,在香檀去请纸墨的间隙,许如意主动朝老实的站在一旁的景钰招了招手,并道:“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让皇祖母瞧瞧?”
景钰不是不知道太后最是中意林承清,本以为太后会严肃的质问许如意为何将夫婿换了,但眼下的画风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甚至惹得他一头雾水。
但既然许如意已经介绍他了,他便乖巧的来到姜太后面前,认真的介绍道:“嘿嘿!皇祖母好!在下安定侯嫡次子,行二,字淮尘,单名一个钰字……”
姜太后笑道:“诶呦!瞧这孩子拘谨的!”
景钰憨笑一声。
姜太后打趣的问道:“听闻你才刚满十五岁?”
景钰:“……”
怎么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难不成太后也嫌他太小了?
但景钰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实则,姜太后的重点却是——
“十五岁便位列京城商圈前十了,真是年少有为啊。”姜太后赞叹着,“况且,哀家听闻你曾在京城开过书局,想来也是个有文采的。”
景钰嘿嘿一笑:“一般般吧!”
他还真不知道这太后是有心还是无意。
那书局是他十三岁那年开的。
那年有位不得志的老者来侯府做客,老者年轻时壮志难酬的经历以及他的情感故事让他动了念想,他随后便去找那老者谈这笔生意,让他以自己的经历为原型编撰成著作,在书局出书售卖。
想当初这本书可谓是盛极一时,京城许多妇人都愿品读。谁承想后来遭了小人,在印刷过程中,书中情节不慎增添了不可描述的内容,结果那本书当即成了禁书,书局被封,老者连夜跑路,景钰则被抓了进去。景侯爷奔波了一个多月,上面才以“年少不懂事”为由将他放了。
当时的景钰一度体会到身败名裂是什么滋味儿……
谁还没有个经商失败的黑历史呢?
只不过那次的事儿闹得有点严重,以至于现在提到相关的字眼,他都有些心慌,不知太后知不知道这个八卦……
不过瞧着太后的模样,并没有讥讽他的意思,而是赞叹道:“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日后和昭容在一起,定要相互扶持,长相厮守。”
景钰赶忙恭敬的回道:“皇祖母放心,孙女婿肯定会好生照顾昭容的。”
姜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香檀已然将上好的笔墨纸砚呈了上来。
许如意见墨已研好,遂拾起紫毫笔,在纸上抄起了诗句。
她刚抄完第一首诗,景钰便看痴了。
从文字的布局来看,她的行书法度严谨,每一行都笔直对齐,字与字之间的间隔也很舒朗,给人一种温婉内敛的感觉。
再看行书的风格、章法、用墨特点,简直就是旁边那行字无法比拟的。
想不到许如意不疯的时候,居然还是个才女……
就这么看着许如意认真的抄着诗词,景钰感觉太后的寝宫内,连空气都安静了。
然,就在景钰以为寝宫内还能继续这么安静的时候,突然!
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响动。
许如意立刻收笔,没有因为受惊而导致手滑出错。
她赶忙偏过头去问道:“怎么回事?”
那摔倒在地的宫女赶忙爬了起来,跪在原地认错道:“奴婢该死,不慎绊了一跤。”
姜太后扶额,不满的道:“这就是你走之后官家给哀家安排的新人,什么事都办不明白。”
许如意两天不在宫里,尚且不知官家和大娘娘之间又闹了什么别扭。
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哄好大娘娘再说。
瞧着大娘娘恼火的模样,一旁的宫女都不敢擅自插手,只有许如意敢过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书画。
一旁的奴婢早就吓傻了眼,赶忙道:“公主,还是让奴婢来吧!”
许如意既未斥责她,又未宽恕她,只是将她欲呈的东西交到姜太后手里。
姜太后看了一眼,更是头疼的道:“同样的字画,哀家有好几版。自你走后,这些新来的宫女辨不出哀家想要的是哪版。让官家给哀家挑几个会办事的,结果官家便是这般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