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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更换好官服的苍玄登上了自己的马车,朝皇宫出发。
铺着上好皮毛的马车内,苍玄靠在软垫上,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龟甲和卦盘。
今日便是十五,小丫头与他说过,今日雍国公府一行会前往佛兴寺烧香祈愿。
眼眸低垂,他动了动手指,龟甲在桌上转了十下,几枚铜钱从龟甲边缘掉落出来,形成了一记卦象。
苍玄皱了皱眉头。此卦显示雍国公府此行不会轻松,恐怕会碰上波折。
但他眉头又舒展开来,将铜钱和龟甲收了起来。
仅仅只是波折罢了,想来以雍国公府的本事,定能轻松化险为夷。
宫门外停着数辆马车,皆是前来上朝的大楚的文武百官。当苍玄的马车出现时,本在相互寒暄的现场静了一瞬,众人连忙加快了脚步朝宫内走去。
苍府的马车在宫外停下,苍玄披着厚厚的斗篷从马车上下来时,平阳侯也正巧赶到。
两人打了个照面,苍玄朝平阳侯轻轻扬了扬眉,道:
“几日不见,侯爷看上去竟像是憔悴了许多,是夜里没能睡好么?”
苍玄如玉般的俊颜上挂着浅浅笑意,本是风华无双,落在平阳侯眼中显得是那样的可恶。
为了安抚童氏,他连续两个夜里都宿在了童氏屋内,他以为只要有他在身旁,童氏就不会再做那个噩梦,可夜里童氏仍旧数次被噩梦惊醒,连带着他也无法安睡。
他也终于感受到了,不能好好睡个觉的感觉有多痛苦。
幸好今日就是十五,只要童氏前往佛兴寺设下长明灯,这一切折磨就都可以结束了。
可童氏身子到底不适,若要出行必须得有两名子女伴随在身侧,他今日进宫,就是打算想办法为两名子女换得出府的机会。
而想到就是因为苍玄,府中的子女才受到皇帝和皇后的责罚,且前日又在珍馐楼里狠狠下了他们平阳侯府的面子,他实在是无法心平气和面对此人。
“哼。”冷冷拂袖,平阳侯转身大步朝着宫内走去。
天枢道:“大人,这平阳侯对大人的厌恶似乎又增长了几分。”
苍玄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放心,过后他自有求本座办事的时候。”
大楚的早朝十分的无聊,一件在苍玄看来可以轻松解决的政事,却因各大势力的角逐而扯上近一个时辰。
龙椅上的皇帝从头至尾都不曾出声说过话,就这样任由他们争吵着,一副对朝政兴趣淡淡的模样。
听着争论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个结论,位于百官首列的苍玄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身侧,王氏家主王崇龄目光投了过来,当即问道:“苍大人莫不是已经有了决断?”
一时间,数道目光一起朝苍玄看去,其中就有太子、晋王等皇子,皇帝也端正了身子,笑问:“爱卿有何高见?”
苍玄无视晋王那阴沉的目光,笑道:“臣以为,这桩差使交给太子殿下去办,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大楚太子萧子瀛脸上不由显出一丝喜色。
王崇龄的脸色也变好了几分。
散朝后,皇帝起身时,朝苍玄道:“苍卿留步,上一次你与朕的那盘棋还未下完,今日既然无事,便与朕将那盘棋下完罢。”
苍玄道:“臣遵旨。”
御书房内,景帝与苍玄在棋盘旁落座,棋盘上星罗棋布,黑白棋子旗鼓相当,一盘棋局竟有陷入僵局的趋势。景帝执白棋,苍玄执黑棋,将这盘棋继续进行了下去。
御书房内燃烧着静心的香,下着下着,景帝忽然道:“听闻苍卿前两日在城中又一次帮了雍国公府,还险些伤了晋王。”
苍玄知晓这些都瞒不过景帝的眼睛,大大方方承认:“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朕竟不知苍卿有着这样的古道热肠,你该不会是,看上雍国公府那个傻丫头了吧?”
苍玄抬眼,对上景帝那双矍铄的双眸,似笑非笑:“陛下说笑了,那只是个尚未及笄的黄毛小丫头,与臣相差那么多岁数,臣可不像闫统领,没有那等吃嫩草的兴趣。”
“老大不小了,若是瞧上了哪家姑娘,尽管与朕开口,苍卿为朕殚精竭虑,朕一定为你定下一门好亲事。”景帝说道。苍玄并未搭话,只是落下黑子,道:“陛下,承让。”
棋局上,黑子对白子形成了包围之势,竟是没有给白子留下一丝活路。景帝惊叹一声,道:“你这棋艺,当真是出神入化。”
御书房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平阳侯求见,已在外等候多时了。”
景帝对苍玄道:“再来一盘。”
苍玄并没有拒绝,待小太监清理好了棋盘,两人交换棋子,又开始下了起来。落了几个棋子,景帝才突然想起什么,对一旁的小太监道:“让平阳侯进来。”
得到准许,平阳侯迈步走进了御书房内,向皇帝下跪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景帝并没有让平阳侯起身,而是问道:“平阳侯求见朕,所为何事?”
顾虑着苍玄就在此处,平阳侯迟疑了片刻,仍是将自己的来意向皇帝言明。
他先是主动提起了前两日发生在珍馐楼里的事,向皇帝请罪:
“臣没想到小女不仅在娘娘的千秋宴上撒谎欺君,还竟敢违逆娘娘的命令私自出府,这一切皆因臣教女无方而起,臣罪该万死,求陛下降罪!”
皇帝说道:“你女儿虽私自出府,但到底也是为了医治升儿的腿,可以理解。她为升儿治好了双腿,朕还没有给过任何赏赐,这次她私自出府的罪责,就用此功过相抵了。不过千秋宴上朕和皇后的责罚,仍然照旧。”
平阳侯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提起童氏的病情。
“微臣听闻佛兴寺将会举办一场佛会,贱内久病不愈,心中郁结已久,如此下去只怕会出事。微臣便想着,让贱内前往佛兴寺参加佛会,烧香祈福,兴许病情能有好转。只是当年......”
平阳侯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皇帝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这是在提醒皇帝当年因为晋王,童家还有童氏在佛兴寺山下遭遇的那一场劫持。佛兴寺对于盛京人来说或许是个礼佛圣地,但对于他们平阳侯府,却是个伤心之地。
景帝一边和苍玄下着棋,一边说道:“平阳侯莫要忧虑,如今大楚四方安定,不会再出现当年那样的动乱。既然想去,只管安心去便是了。”
平阳侯道:“微臣明白,只是到底不放心贱内独自上山。犬子拳脚功夫还算不错,小女也身负医术,此行若是能有一双儿女陪伴着,总能安心些。可......他二人都在受罚中,不可私自出门,臣只好来求陛下,望陛下能准许微臣一双儿女随贱内出府前往佛兴寺尽孝道。”
景帝朝苍玄道:“苍卿,你以为如何?”
苍玄抬眼,对面的景帝在问出这番话时,神情和姿态都没有任何变化,好似他只是在说一个寻常不过的问题。
眸光暗了暗,苍玄唇边笑意加深。原来,他方才算出的波折,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