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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景,前不久才上演了一次,那时是在山水别墅,虽然也是她一个人,但莫名的就有种依赖。
楚安然握着包的手有些抖,心跳加速,在黑衣男人恭谨的眼神中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认识你们口中的先生。”
说完,转身就要跑,任谁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被窜出来的黑衣人请进一辆陌生的豪车里,也会觉得害怕,这是本能。
还没等到她移动脚步,黑衣男人快速换了个方位,那速度,快的楚安然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就已经阻止了她想转身逃跑的身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
楚安然忍不住额头冒汗,戒备的盯着他。
“我们先生是槿宸少爷的父亲。”黑衣男子依旧恭谨,但是却有着不容反驳的气韵,几乎是胁迫的、逼着楚安然上了那辆陌生的车子。
打开后车门,楚安然坐了进去,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顺其自然,这么想着,刚才紧绷的情绪已经放松了下来!
楚安然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和木槿宸的父亲见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离昨天也就只有一天的时间,看这样子,他应该是一早从法国赶过来的。
“伯父。”楚安然向着后座的男人躬了躬身,全身都出了一层汗,这是人类对危机最直观的感觉,虽然他年过五十,但是身上散发着迫人的压力依然让人不自觉的诚服,这一点,木槿宸是完全遗传了的。
坐在他身边,楚安然甚至觉得自己连话都有些无法说清,除了冒汗,连动作都变得僵硬。
“你该叫我董事长或者是木先生。”男人终于开了口,冷漠高傲,原本目视前方的视线落在手脚都不灵动的楚安然身上,那如鹰一样凶狠的目光中,楚安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待宰的猎物,只要稍不小心,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的两鬓有斑驳的白发,双手交叠,握着拐杖的顶端,右手食指上,带着一个绿宝石戒指。
“董事长。”楚安然安静的坐在一边,她掏出手机本想看看时间,结果,手才刚按下解锁的键,就已经被横空伸来的一只手夺了过去,她的手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来不及收回。
木景田随手将她的手机丢到一旁“楚小姐,我只想单独和你聊聊,不必通知槿宸。”
楚安然很想解释,自己只是想看看时间,张了张口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索性不说话,盯着窗外发呆。
太过压抑的气氛让楚安然坐立难安,只盼着能快点到达目的地,她甚至没有问要去哪里,因为,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车子停在樊城郊区的一家避暑山庄,黑衣的保镖替他们开了后门,楚安然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冷颤。
“董事长,您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见到木景田,立刻恭谨的迎了上去,那点头哈腰的模样让楚安然皱了皱眉,一转头,木景田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她倒不知道这个度假山庄也是木氏企业旗下的产业,不过,这里占地宽广,穿过前院是一个很大的荷花田,荷叶刚好长出,叶子颜色还是翠绿,两旁的灯光照在荷叶上,倒是蒙上了一层盈盈的白光,让这看似平凡的景更是美的如梦似幻,石板铺成的青石小道上,小草从石缝里钻出来,露水沾湿了鞋面。
这些平时极易忽略的细节,如今在这样压抑紧张,相对无言的情况下,竟是看得清清楚楚。
前院的装修金碧辉煌,后院的装修却是美轮美奂,木板搭建的走道就在荷花池上边,蹲下身子,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些大片的荷叶,全日式的装修更显出一种庄严肃穆。
进了一间包间,典型的日式风格,榻榻米、矮几、圆形的蒲垫,楚安然学着木景田的姿势跪坐在蒲垫上,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泡了茶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自己见过的那个黑衣男人此时正抱着一个长形的木盒子站子在木景田的身后。
木景田亲自斟了茶水“楚小姐,请。”
他的目光内敛,看着青花杯子淡黄色的桔花茶“楚小姐,槿宸任性,若是给你的名誉上带来损害,我这个做父亲的带为赔罪。”
说完,他竟然端起杯子一口饮尽,他的态度并不是将楚安然当成晚辈,而是将她当成了客人,如此的疏离客气让楚安然握着杯子的手在隐隐发抖,这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替木槿宸道歉,就是在告诉她,早上木槿宸说她是他未婚妻的那些话,只是因为一时任性而胡言乱语!
这杯茶,喝了就是承认她和木槿宸的关系纯属一句戏言,若是不喝,长辈都喝了,她也就落了个不知礼数。
楚安然双手执着茶杯,向前微深,九十度鞠躬:“伯父,我和槿宸是真的在一起,没有事先告之,是我们不对,请伯父见谅,这杯茶该是我向伯父致歉。”
说完,一仰头,将茶喝尽。
木景田似乎没料到楚安然会这么不识抬举,明明已经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还死不放手,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楚小姐,我听我妻子说,你并不愿意收那张支票,那么,你是有其他想要的,还是单纯的觉得钱不够,你尽管说,槿宸能给的,我一样能给,只不过,我有个条件,希望楚小姐离开槿宸。”
楚安然的脸有些发白,紧紧咬着唇瓣,木家羞辱人的方式比宋家更不见血,却是彻骨的痛。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抬起头,直视着对面年过五十却还一脸威仪的中年男人,或许,她这样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懂规矩,但是,她确实做不到世家小姐那般矜持贤雅“伯父,或许我的家世让您非常失望,或许我与您心目中的儿媳妇相差甚远,您可以不认同,可以反对,但是您不能用物质侮辱我,或许,你会觉得我这话很可笑,但是,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我跟槿宸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她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却让木景田的脸更加阴沉,甚至有些嗤笑。
“槿宸他顶着木氏集团总裁这个偌大的光环,你说这话,让我如何相信。”
楚安然垂下眼睑,她无法解释,是的,从认识木槿宸起,他就已经顶着这个光环了,她无法说出‘就算他只是个平凡的人,她也会和他在一起’这么矫情的话,因为,那是木槿宸的人生,她无法代替他决定什么,无法代替他选择什么。
“拿出来。”木景田喝了一杯茶,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站在身后的黑衣男人‘啪’的一声打开木盒子,黄稠丝绢上,静静的躺着一根二指粗的藤条,表面油滑光亮,把手的地方更是光可鉴人,黑衣男人双手奉上木盒子,那姿势颇为尊敬,若不是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楚安然几乎要以为,里面供奉的是他的老祖宗!
木景田一手拿过藤条,把手最末端吊着一块玉坠子,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
“楚小姐,我也是明人不说暗话,木家,不能接受你这样的身份做儿媳妇,先不说你的身家背景,就是你曾经结过婚的事,木家就不能接受。”
楚安然脸色一白,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不能言语,敛下的睫毛不停的颤动。
“楚小姐,你还是和槿宸分开吧。”桔花茶有些凉了,外面荷塘的风沿着门缝吹进来,寒冷刺骨,全身不停地颤抖,连嘴唇也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楚小姐,这是支票,也算是我们木家赔偿你的。”木景田一伸手,黑衣的男人立马递上一张早就签好的支票,他接过手里,搁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这上面的数额,比上次木槿宸的母亲给的还要大。
盯着支票,楚安然却是‘嗤嗤’的笑了起来,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木景田“伯父,我不会收这张支票,如果,你手上的藤条是想用在我身上,那么,我也受了,在槿宸没有说要和我分手之前,我绝对不会先妥协。”
她看向那根油滑光亮的藤条时,眼里里折射一种异样的光芒,这就是木槿宸从小受的家法吗?那这样,算不算也是患难与共?
也许是她那倔强高傲的性子,木景田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些敬佩,能面对这根藤条而面色不改的,这么久以来,就只有槿宸那个混小子了。
“楚小姐,我不想对你动粗,只想你离开槿宸,请你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
楚安然微微咬唇,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
“楚小姐,你也是有父母的人,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难不成还不为你的父母考虑考虑。”木景田将藤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似乎也动了真气“据我所知,你的父亲在南城一家厂子里做会计,你母亲在做票务员。”
听见他提自己的父母,楚安然震惊的抬头,唇瓣瞬间惨白一片:“伯父,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我父母无关。”
“楚小姐莫非没听过中国有句古话,养不教父之过!”
“伯父,我敬您是长辈,但请你,也别侮辱我的父母。”楚安然咬牙,激动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您说,要受多少藤条,才有资格做您们木家的媳妇?”
话音一落,本来寂静的外面突然传来声音,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少爷,您不能进去,先生正在谈事情。”
“凭你也能拦的住我?”木槿宸的声音不像平日里的气定神闲,多些了喘息,像是一路急行过来。
识然她往。听到他的声音,楚安然从一见到木景田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蓦然间松了,腿有些软,差点跌倒在柔软的榻榻米上,脚步往前跨了一步,被她强稳住了,只是,从她稍显急促的呼吸中还是能看出她的紧张。
木景田抬头,看了一眼踉跄了一步的楚安然,扬声说:“让他进来。”
木槿宸推开门,在见到楚安然安然无恙的站在一旁时,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再看了一眼放置在父亲面前的藤条,眼睛微微眯起。
“父亲——”他跪坐在木景田对面,将还站着的楚安然拉到一旁坐下,神色讥诮的看着威严的中年男人:“您还真是声势浩大呢,这么千里迢迢的从法国连夜赶来,不会是为了让你未来儿媳妇见我们家的家法吧。”
见木景田那终年一成不变的面色有些扭曲,木槿宸心情大好,将一旁正襟危坐的楚安然揽进怀里“父亲,理应是我们回法国拜会您,反倒让您跑一趟。”
木槿宸的话很是恭谨,挑不出纰漏,却让楚安然敏锐的感觉到他们父子的关系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楚小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子,但是,我们木家不会承认她做我们木家的长媳,不过,若是楚小姐愿意,我倒是可以让槿宸的母亲替你挑选一位合适的人选。”
“那就不劳父亲和母亲费心了,我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会安置。”说完,便站起身来,拉着还处在懵懂状态的楚安然往门外走。
楚安然慌忙向还跪坐着的木景田微微鞠躬,她发现,每次和木槿宸在一起,都习惯了依赖。
“木槿宸,你给我站住!”木景田从蒲垫上站起来,手里拿着那更细长的藤条“你眼里,还有没有木家的家规。”
木槿宸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是侧过身将跟在身后的楚安然拉到跟前,揉了揉她的发顶:“先出去等我。”
“不——”楚安然摇头,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偏执的说:“既然你都承认我是你未婚妻了,那么,我也算是半个木家的人了,你不能赶我走。”
“张沿,将她带出去。”木槿宸喊了一声,张沿立刻从门外闪了进来,脸上再没有平日里惯有的痞气,而是一副恭谨严肃的样子,用力的将紧握着木槿宸手的楚安然拉着往外走!
“木槿宸,你说话不算数,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可以把我当外人,木家的家法我也有份认识的。”楚安然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木槿宸知道,她已经听不见房间里的动静了,这里虽然是格子纸糊的门窗,但是隔音效果还可以。
“父亲。”他转头,这才正视着满脸怒气的的中年男人,自从在波士顿读大学,他就再也没认真看过这个从小就对自己异常严厉的父亲,每次都是过年的时候回去小住几天,也是能躲就躲,进入木氏后,更是搬出了木家公馆,算算,已经有十年的岁月了。
这十年,父亲的两鬓霜白的厉害,那双在记忆中修长白希的手指如今也起了皱纹。
“啪”木景田抄起桌上的藤条,用尽全力打在木槿宸的背上,来的时候,他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衬衣,这一下下去,背上火烧火燎的痛,一条藤条大小的痕迹立刻凸显了出来,隔着衬衣都能清晰地看家。
“木家第一条家规是什么?”木景田停下手,大声的质问。
“不许忤逆长辈。”木槿宸站直身子,那一下,似乎没落在他身上一般,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一如既往的轻松闲雅,连语调都未变:“不过,父亲,你还真是老了,你这一下要是换成二十年前,我怕就得说不出话来了。”
“逆子。”随后,第二下再一次重重的落下,甚至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三下又随之而至。
“立刻取消和楚安然的婚事。”
木景田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藤条落在身上‘啪啪’的响。
“父亲,儿子,一定要娶她。”木槿宸咬牙坚定的回答,面对一下又一下的家法,没有半分犹豫。
“还娶不娶?”
“娶。”
一问一答见,夹杂着藤条落在肌肤上的声音和木槿宸偶尔的闷哼声,到最后,连问话声都听不到了,只剩下藤条在空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连外面刀口舔血的保镖都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避暑山庄外面,楚安然被张沿强行用安全带绑在座位上,还用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
“张沿,你让我进去。”
从最开始的情绪激动,到后来的又哭又闹,再到后来的责骂,直到现在语气平淡,张沿却始终没有松开那只紧紧按着自己肩膀的手。
“你在这里等宸就好,别进去了。”张沿几乎成了复读机,不管楚安然说什么问什么,他始终都是这句话,脸上也始终都是一个表情,视线一直看向包间的位置,眉头紧紧蹙起。
楚安然能感觉到,他的神经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只能木槿宸从里面出来,他就立马跳过去将他弄上车!
时间越来越久,里面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下,饶是张沿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让我下去看看他。”楚安然推他的手,依然是纹丝不动,像是嵌在自己皮肤上一样。
“别去——”张沿呢喃着“别去,虎毒不食子,宸不会有事的。”
虎毒不食子吗?连他都不敢确信,木槿宸到底怎么了,从听到他向股东宣布楚安然是他未婚妻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结果了,只是,这结果有多惨烈,却不是他可以预料到的。
这么想着,张沿突然就有些怨恨身边的这个女人了,若不是因为他,木槿宸可能会好好的娶苏婉,虽然会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但也好过这样惊心动魄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木槿宸终于从避暑山庄里走了出来,几乎已经不能算是走了,他脚步虚浮,踉跄的左摇右晃,却依然倔强的不肯让身边的两个黑衣保镖搀扶,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护着他,每次伸手想去扶他,都被他用力的挥了开。
张沿火速的放开楚安然,推开车门冲了过去,楚安然解安全带,慢了张沿一步。
她站在木槿宸面前,刚张开双手想扶他,木槿宸却已经倒了过来!这突然的冲击力让她站立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张沿及时拉住她,才险险止住了脚步,没两个一起摔在地上。
他的背上全是凸痕,隔着衬衣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楚安然张开双手任由他抱着,想扶他,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这一刻,她才清晰的体会到,木家的家法有多严厉。
最后,还是在张沿的帮助下,一人扶着他一只肩膀,将他弄上了车。
整张背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横七竖八的布满了二指粗的凸痕,没有血迹渗出,却是红肿的吓人,不能碰到椅背,在回去的路上,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楚安然的身上。
“宸,我带你去医院。”张沿一边开着车,一边分心来看他的情况,木槿宸的脸上苍白的吓人,连唇瓣都褪去了原本鲜艳的色彩。
“回山水别墅。”木槿宸掀了掀眼帘,晃了晃有些晕的头,努力想看清楚前面的路,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上次在法国,被那么多吸毒的人围在中间,那棒子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都没见他痛的神志不清,可想而知,藤条落在背上是怎样钻心的疼。。
“安然,别哭。”木槿宸费力的抬起手,擦掉楚安然脸上的泪水,这一动作,扯动了背上的伤,他紧紧咬着唇,将已经溢出喉咙的痛呼又吞了回去。
楚安然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哭得满脸是泪了。
明明说好要一起承受的,可是到最后,始终是木槿宸在代她承受原本该属于她的那一份!
眼泪越抹越多,楚安然终于忍不住这一晚的担惊受怕,轻轻的靠着他的额头,啜泣了起来。
“宸,你的伤必须去医院。”张沿严肃的看着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反驳他的话,每次都这样,再受多种的伤,也在家里熬到自然好。
他抬头,声音低哑,却是不容拒绝“回山水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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