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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花花静静地,躺在明府后院的亭子中纳凉。满腹心事。
只有三天时间啊,怎么办呢?
以七叔和苏老太爷的身份,也许能在皇帝面前求个情,拖延些时日的。不巧的是,昨日七叔就离开央州赶赴金陵城了,现在去追也肯定追不上。
娘亲离世之前,曾经嘱咐我,遇到事情找七叔或者苏老太爷。可是,央州与姑苏之间,有着差不多十五日的路程。等消息传到,鲁镖头早就人头落地了。这远水是救不了近火的。
脑海中浮现出很多,陌生抑或是熟悉的面孔:
鲁镖头的妻子儿女,现在应该很焦急吧,没有爸爸的孩子,很可怜呢……倘若那批镖银找不回来,镖局上下几百口人,外加这些人的家庭,都要受到牵连……李大人是个不错的父母官,三许兄台也是个好人,从此也该名誉扫地了吧?脸面对这些人来讲,很重要……明风身为八方镖局的东家,若是官府定了罪,肯定是首当其冲……我的这条命,都是他给救回来的呢!
哎,心里好烦躁啊!
那些该死的劫匪,到底是什么人呢?对了,那个软骨粉,是什么东西?
花花侧过脸,看着身旁的给自己摇着扇子的两个小跟班:
“嘟嘟——”
“主子,我在!”
“软骨粉,你听说过吗?就是昨日我们所中的那种毒。”
“主子,我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过世间存在着这种迷药,直到昨日中毒之后才相信它是确实存在的。但是,没人知道这种迷药是谁所制。一般说来,就是再离奇的毒药,也不会无色无味。软骨粉就是无色无味的,令人在毫不知情的时候,失去体力!武功再高明的人,也不能幸免。”
是啊!八方镖局的每一个镖师,都是好手,这完全不是吹嘘。一般的迷药,都是由很多种不同的提取物制成的。撒在空中,肯定会出现粉尘的痕迹;下在水中,也必然有细微的异味。纵使,我这样的寻常人难以察觉。经验老道的鲁镖头,功底扎实的嘟嘟,也不会毫无察觉。
顿了顿,花花继续问道:
“明当家有没有去查,软骨粉在江湖上的来源?”
“嗯。官府的人,查遍了所有能查到医书野史记载。镖局的人,打听了所有能打听到江湖同道,均没有任何线索!”
明道暗道都查阅过了,一无所获。看来,软骨散这个最明显的特征性线索,也断了。
花花伸直手脚,像个八爪鱼一般,四脚朝天,木讷地躺着,嘴里叼着一片青草叶子。
那个什么耶稣啊,玉帝啊,真主啊,要死人了,你们行行好,给点暗示吧?
……
院子里,稀稀落落地满是开门关门,走路,搬动物品的声音。
花花皱皱眉,不耐烦地吐了口气:“今天怎么那么吵?”
“回主子,明当家遣散了所有仆人,让她们各自回家,以免受牵连。”小柔恭顺地回答。
是吗?明风还真是个好主子,把下人都遣散了。
正想得入神,一个玩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说陆花花,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悠哉呢?”
清风过处,一抹浅蓝的颀长身影。
“少当家来找花花做什么?”花花翻翻眼皮道。
“没什么。你带着这两兄妹走吧,离开明家!我吩咐帐房给你准备了一点银子,可供你们短期糊口。”明风的声音很是落寞。
花花瞥向眼前的男子,一股强烈的酸楚,瞬间弥漫全身:
明风,我知道你为什么把所有人都遣散,你是想独自扛下这份罪过吧?如果是我,我也会如此,因为这些下人都是无辜的,他们不该被株连。
可是,在我被杨晚晴迫害,即将死去的时候,是你拣回了我的命呢!你把我带到央州,给了我新的生活。你知人善任,给了我合适的工作,给了我比在金陵城时更好的待遇,还给了我一片自由的天地……而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呢。
虽然,我们偶尔会拌拌嘴。虽然,我不喜欢你拿扇子敲我的头……
我陆花花,自认不是个君子,没有高谈“士为知己者死”的资历。但是,我欠你的,是一条命啊!所以,这样的时刻,我又怎么可以离你而去?!
“少当家,我不走,我欠您的,是一条命!是死是活,我陆花花都不会离开明家。”花花说得斩钉截铁。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小柔兄妹,轻轻叹道:“小柔,你跟嘟嘟去帐房支一些银子,立刻离开这里。以后你们是自由人!”
出乎花花意料的是,兄妹俩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小柔的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似一朵水中的清荷:“主子小看我们兄妹了。当家的把我们派给主子,我们生死不离,都是主子的人。奴婢宁肯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主子周全。”
花花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无比震撼。
那一句话,在她脑海里,四处撞击反弹,成为消不去的回音。
“奴婢宁肯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主子周全。”
这,就是忠诚吗?我陆花花何其有幸啊!
忠诚?
如一颗流星,划破夜空。
“小柔,去把我房里的那个最素净的粉盒拿来!快,快去!”
转身执起明风的手,花花大声嚷道:“少当家,带我去地牢!”
片刻之后,牢门被打开,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
花花面无表情,慢吞吞地走到一高一矮两人面前,翻翻白眼。打开手中的粉盒,将其中的脂粉,狠狠地塞入两人口中。
“这是我的独门秘药。三日之内,没有解药,便会身亡。本姑娘可不是唬你们哦!”
花花仔细地观察者两个人的眼神。矮个子的一脸不屑,高个子的怔怔地看着她。
来回踱了几步之后,继续说道:“想活命的话,就带我去你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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