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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听着头顶轻柔柔的女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婉妃娘娘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呢。
他颤巍巍紧张地回着话,“陛下……陛下的意思大抵是太忙了,恐没空陪娘娘。但是!但是陛下领了娘娘的一片心意,让奴才将汤带进去呢!”
说完他自己都想为左右为难,各种圆场的自己拍手叫好了。
池沅眯着眼笑容甜美明媚,“既然陛下忙,那本宫就回去了。”
说完带着铃铛,还带着汤走了。
李全一愣,“娘娘?!”
娘娘汤不给了吗!
池芫表示,给你个白眼。
等李全冷汗涔涔地空手回禀沈昭慕,后者脸都黑了。
池芫抱着银狐,梳理着它柔软的毛发,沈昭慕这个时候进来。
他站在帘子外,目光所及之处,唯有池芫。
“陛下。”
池芫起身,抱着银狐迎过来,面上挂着笑,好似白日里他不见她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沈昭慕抬手掩唇低咳了声,掩饰性地看向她怀中的银狐,“明明是一只灵兽,却被你养成了宠物。”
他说着,她怀中的银狐有些不满地睁着狐狸眼看着他。
池芫摸了摸银狐的脑袋,“陛下的病好了?”
她突然偏着头,抱着银狐的模样乖巧又纯美。
沈昭慕面色微微一紧,但沉默过后,他在池芫身旁坐下。
“你都知道。”
他开口,没有否认。
或者说,一开始他的不正常表现,早就引起了她的怀疑,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池芫将银狐放了下来,后者一窜就不见了。
“恩。陛下昏迷期间,我给你喂了银狐的血。现在看来,陛下执着于猎狐,也是因为可以治病。”
毕竟好感度100摆在那,池沅说起对方的隐疾丝毫不怕他会生气介意。
而事实上,沈昭慕自打醒来,困扰多年的病就好了,也就不算什么秘密。
“我昏睡的时候,做了一场梦。梦醒了,病就好了。”没有提及自己为何得病,沈昭慕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向池沅,眼底满是要溢出来的深情。
他听见自己微哑的声音,说。
池沅眸子一瞪,看沈昭慕这个表情再结合先前他醒来莫名其妙的别扭……
她沉默了一晌,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记得梦中之事。
这也就难怪他会别扭了。毕竟梦里,为了早点唤醒他,她采取了那样的手段方式。
见池沅不说话,沈昭慕伸手,长长叹了一声,将她搂过来,抱在怀里。
他就知道,这个狡猾的女人定然也记得。
“罢了。”他妥协地开口,“往后你不要再离开我身边。”
这样,他就原谅了她在梦中,刻骨铭心地诀别。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在她面前用“我”来自称,而一场梦醒来,他气恼,他愤恨,却都抵不过她活生生在他面前的那种失而复得来得要紧。
“好。”池沅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心底有些感触,终是没有违背他心愿,应了声。
可陛下你不知道,这里才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等你醒了,就不会记得了。
……
事情演变非常迅速,后宫宫女离奇死亡的案件在御林军统领和李全联手彻查之下,水落石出。原来那投井身亡的宫女是为情自杀,并非是什么妖邪作祟,那宫女的情郎都被大将军逮着了。
再然后厨房的鸡,也查到是一个太监故意为之,将他扣押审问后,指认的是后宫某位贵人。
这样一来,后宫的离奇事件都解释的通了,不是妖邪作祟,而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那几个传谣言的宫人也被李全处置了,该打的打,该杀的也杀。以儆效尤。
杀鸡儆猴的作用还是可观的,这一下,后宫之人都不敢多嘴传一句婉妃是妖孽了。
至于青天鉴那边,目前没有眉目,说是天生异象的确是有劫难,但并非指定这个劫难就是婉妃。
再然后便是军营那边了,大将军和太医,一个审问一个检查士兵饮食琐碎,最后也得出了结论:原是士兵不慎误食了有毒的菌菇,才导致口吐白沫,腹泻倒地。
相关厨子包括负责采集食材的都被大将军收押,现在还在审问中。
只是民间关于婉妃的种种谣言却一时难以遏制。
“太过分了!”铃铛气得将手里的甘草都扔了,她愤愤不平,“娘娘宅心仁厚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群刁民!居然这般污蔑娘娘……”
彼时池沅手里捧着话本,当事人一副悠哉悠哉不以为然的模样,还宽慰起铃铛来,“外头的风言风语与咱们何干?随他们说吧。”
反正这个世界的任务也要结束了。她暗自补充道。
铃铛见她这般心态,一时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但很明显的是娘娘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陛下身上,对于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理。都交给陛下来处理……
她忽然觉得,娘娘这样或许才是最明智的手段,不闻不问却有陛下替她摆平。
池沅的确就是打的躺赢的算盘,别以为她不知道沈昭慕最近的动作不断是想做什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果然,没过几天,军营那边爆发出了一件大事——
有毒的菌菇是平江王的手下命采办人故意放进食材中的。
严刑之下,那人什么都招了,然后平江王的手下被逮捕,陛下震怒,亲自审问。
对方供认不韪。
甚至抖露了平江王同哪些官员暗中交往密切,结党营私,霸占良田良家女。
到最后一个牵扯出一个,沈昭慕一个都没落下地亲自审问,审到后面,铁证如山,就是平江王自己都没想到,抽茧剥丝之下,他往日里的密谋布局一夜间分崩离析。
当他被关押天牢,沈昭慕独自一人去天牢看望。
平江王意气风发不再,咬牙切齿满脸的不甘心,问沈昭慕,“本王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江善是我的人,怎么可能背叛本王!”
沈昭慕居高临下地望着阶下囚的平江王,薄唇勾了勾,冷笑一声,“你的人?皇叔,他蛰伏十载,取得你信任,等的就是这一天。”
牢房内,平江王浑身一震,声嘶力竭地冲过来要厮打沈昭慕,却根本够不着对方一片衣袖。
“是你!本王看你了!”
不管平江王怎么嘶吼,沈昭慕面无表情,良久,转身。
他没有忘记,当年将他扔到山上,追杀他的那批人,是平江王派去的。
这么多年他的无动于衷并非是盲目和懦弱,而是——
有些仇,要报,就一次报个干净;有些猎物,要让它尝尽了甜头再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