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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办事素来麻溜利索, 次日便要去买那栋楼了,两百一十八万最后减了三万,两百一十五万成交。
接下来便是一堆手续要办,能办信用卡的银行都去开了卡, 然后是抵押房本去贷款。
夏妮全程都是跟着他签字签字签字, 恍恍惚惚就多了栋房,然后欠下巨额贷款。
“先不要装修, 不知道下个月的生意怎么样, 钱都要拿来还信用卡的。”夏妮一边叮嘱一边给自己整理待产包, 收拾一下需要用的东西。
季淮脏活累活都会干,但是琐碎的事压根就不放心上, 家里很多小事都是她来忙活。
“嗯。”季淮等她收拾好, 合上了袋子, “都装完了吗?”
她点了点头,扶着肚子站起来。
再过两天就是预产期了,这里离市医院也远,他们决定去医院住, 夏母一会就去照顾她。
季淮一手提着她拿的东西,以后小心翼翼牵着她。
“店里你也看着点, 不要一直躲在后厨, 要在柜台,看着点小帆, 不要让他跑到外面去, 尤其是马路边。”
“一定一定要看好他,不要给他手机玩,老师安排的作业也要和他一起完成。”
“还有...”
...
下夏妮还未说完,看着站在面前的童贞梅, 硬生生把后半段话咽下去。
童贞梅穿着紧身的旗袍,肚子上那脂肪叠了三层,看向他们的时候脸色不佳,对着季淮张口就道,“我可真养了一个好儿子,辛辛苦苦养大,现在跟躲瘟疫一样躲着我了是吧?”
“全天下就没有这样当人儿子的,也不知道谁唆使了你,生怕被你亲妈占了一点便宜!”
...
说话间,火气不小。
“妈,您这又是做什么?”季淮万分无奈,“我要送小妮去医院,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不是还没生吗?”童贞梅冷哼一声,也不墨迹,“你好歹也是家里的长子,家里祖屋修建,那屋子不是传给你的?现在还欠着三万块,还要让我和你爸给你出吗?”
“你爸都这么老了,在工地上干活,你也忍心啊?”
“是啊哥,爸前段时间都病了一场,也不知道好没好,今天又去砌墙了。”季永安在旁边附和。
季淮扭头看他,冷着声,“既然知道爸辛苦,好没好,你没去关心?长了张嘴,就会说是吗?”
“说什么呢?”童贞梅呵斥,声线不断提高,“你去关心了?你关心过你爸了?你回过家吗?”
“开着这么大店,请人干活,过得舒坦,吃香的喝辣的,你担心过我们的死活?还记得我是生你养你的妈?”
季永安躲在童贞梅身后,见他被骂,面色得意。
谁叫他只给他五百块,五百块能做什么?请人喝次酒都不够,丢人!
“只有开了店,才知道妈以前多没把我们当人,都当傻子。”季淮脸色未变,“爸需要钱,我会给爸,钱我也会出。”
他话落,拉着夏妮就要往外走。
“我让你走了吗?”童贞梅愈发得寸进尺,阴阳怪气看着夏妮,“就她娇贵,这就要去医院了?”
“你要出就出十万,那不也是你的?”
...
祖屋留给长子,童贞梅这些天从季父身上拿不出钱,兜比脸干净。
这人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一张口就十万,夏妮直接反驳,“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也拿不出来。”
“骗谁?”童贞梅瞪大眼,指着自己,“你能骗我?我告诉你,骗谁都骗不了我!”
当初她也开过这样的店,怎么可能没十万?
“这又不是给妈花,是给家里盖祖屋。”季永安接茬,徐徐又道,“听说这个店可赚钱了,哥嫂怎么会没有呢?”
他不舒坦,他们也别想舒坦!
“有我也一分都不给!”季淮阴下脸,紧抿着唇看向季永安,声线清冷,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溢出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来了吗?怎么,带上妈来给你评理?评你有多好吃懒做,没脸没皮吗?”
“这人活在世上,还是需要脸皮,你怎么就没有?是个人吗?”
“哥,怎么说我呢?”季永安死要面子,当下也炸了。
“嘴巴会不会说话?脑子长包了?”童贞梅一听,骂她的小儿子,那还得了?站在桌边,蛮横得一下就扯了一张桌布,上面的东西直接洒落。
杯子摔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上午店里也没人,但是夏妮还是吓了一跳,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直猛踢她,疼得她满脸皱起,伸手抓住季淮。
“哟,我还没动你呢,这就装上了?大户人家养的女儿,都惹不起。”童贞梅可不在乎什么亲生孙子孙女,就是季芸惹毛她,都扬言要从楼上推下去。
季淮就是被打着长大的,季永安会卖乖一些,过了几天好日子。
准确来说,她除了自己,谁都不爱,极度自私自利。
现在她一分钱没有,还过度消费,打麻将都欠了一屁股债,就是鬼挡了她要钱的路,那都要砍了。
这钱,季淮今天就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季永安还在嘚瑟,反正季淮不会打童贞梅,对于对方的无赖,除了屈服有第二条路吗?
一抬眼又发现季淮的脸铁青,变得十分难看,眼底冷若冰霜,与以往的生气截然不同。
他居然不由都跟着缩了缩身子,有些发寒。
夏妮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连忙拉扯着他的袖子,着急道,“季淮,别冲动,我没事。”
“来哪里闹呢?”季淮突然扯了扯嘴角,伸手拉开夏妮抓他的手,把手提袋丢在一边,看向季永安眼底不屑,“吓唬谁?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少惹事,滚远点?”
“关他什么事..啊...”童贞梅还没说话,尖叫出声,怕死得捂着脑袋。
季永安吓得浑身哆嗦,脸色清白,尿都快洒在自己的裤子上了。
一个木椅子从他身边划过,椅脚都与他的脸插肩而过,划了一道血痕。
“砰!”椅子摔在了另一边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夏妮瞧着没砸坏桌子,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他松手的时候捏了捏她手心,让她安心,她怕是要被吓死了。
“真觉得我没法动妈就没办法?”季淮又搬起一张椅子,语气森森,“那我先打死你这碍眼东西。”
“哥,哥。”季永安往后退的时候还倒在地上,求饶般大舌头道,“杀,杀人犯法,会判刑,犯法!”
季淮盯着他,毫不留情就一椅子扔了过去,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尽了力气砸,“死了清净!”
瞪着眼不管不顾,冲动野蛮,十分鲁莽。
“啊!我错了,我不要了。”季永安直接吓尿了,□□一片湿。
童贞梅血压也高升,眼睁睁看着那个椅子幸运被那个桌子挡住,弹到了一边,只压住了季永安,一只脚,也痛得但两眼要翻白。
“我是你妈!”她看着眼底布满血丝的季淮,嘴角颤抖,又回忆起这个疯子上次砸了他们家的店,
来时天不怕地不怕,一定要拿钱,这回也脚软了。
“滚不滚?这回我要是扔准了,你脑袋就会有坑。”季淮这话是对着季永安说的,面无表情又伸手拉过旁边的一个椅子。
季永安爬都想爬出去,可是都吓瘫了,滚字都说不完整。
“行了!有病吗?”童贞梅鼓着勇气,上前一下抢了季淮手上的椅子,走到他面前,“你要打,打我啊,让大家都来看看,看看我养的好儿子!”
“打啊!”
季淮越不动手,她就越有底气。
人要是无耻,都能跪在地上打滚碰瓷,夏妮十分担心季淮的处境。
童贞梅还在骂骂咧咧,“简直没人性了,都死了算了,把刀拿出来,全都捅死了,一了百了。”
听她说的这话,全然没过脑子。
这季永安还没缓过来呢,她还没开始得意,季父就从门口一下冲出来,怒睁着眼,额头的青筋凸起,带着滔天大怒,瘦弱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拉扯过肥胖的童贞梅,用尽力气就一巴掌呼过去,“滚回去!”
“啪。”
这一声清脆的声音,让夏妮鸡皮疙瘩都起来,耳膜也跟着震了震。
力度是真重。
童贞梅直接被甩到一下,打得两眼冒金星,嘴角都流出鲜血,直接耳鸣了。
她回过神来,看到是季父打他,眼睛一下凸起,尖锐的声音响起,“季通,你敢打我?!”
话落,好像已经失控了,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左右找着道具,最好有刀子,她要杀了他。
“爸,是哥打我!”季永安仿佛看到了救星,正在伸冤。
“不要叫我爸!”季父眼底都是红光,竭尽全力怒吼一句,“我不是你爸,你去问童贞梅,你是她和谁生的野种!”
满身怒火要杀人的童贞梅宛如被一盘冷水浇下来,歇斯底里喊,“你在说什么?我要跟你拼了!”
“闹够了吗?”季大伯走了过来,他是干部,在家族里颇有地位,今天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医生。
这阵势,一下就不大好,季永安也懵了,缩在角落里。
童贞梅也不敢在作妖。
季大伯看看店里,又看了看季淮夫妻,一股无名火又往上窜,“又是怎么回事?闹这么大,季淮他媳妇不是还在怀孕吗?”
话落,看向季永安,“你说。”
季永安编瞎话倒是顺溜,“妈见爸挣钱盖祖屋辛苦,还欠了钱,听说哥开店赚了点钱,想让个给爸妈三万,哥说有钱也不会给,就和妈吵起来了,还打了我。”
“这钱是盖祖屋啊。”
摆明睁着眼说瞎话,夏妮气不过,要反驳,季淮让她别说话,她忍下来,乖乖站在他身后。
“我什么时候说要找老大两口子要钱了?再说,她会那么好心?”季父像是变了一个人,冷哼一声,“要钱不是给你这个野种花,就是给外面那个男人花吧?”
“爸。”季永安听着一口一个野种,也不爽了,“您脑子是不是坏了?什么野种?”
季父黑着脸,直接从季大伯的儿子那里拿了一份文件,甩在他身上,“我都让嘉文去做鉴定了,你不是我儿子,不知道是童贞梅和那个男人生的!”
“不是野种是什么?给我滚!”
就在那一刻,季父对他所有的纵容,悉数变成了厌恶,眼底□□裸充斥着怨恨。
那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尤其是一个传统的男人,被戴了绿帽子,帮别人养儿子几十年,相当于要了他的命。
季淮知道,这个时候季父才会爆发,彻彻底底,不要命的爆发。
“什么别人的儿子?这就是你儿子,季通,你再敢乱说一句,我不会放过你,也别过了。”童贞梅没什么文化,只知道蛮横无理,叫嚷着。
哪曾想,懦弱的季父上去又是一巴掌,“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要脸!”
“不守妇道,我打死你,滚出去。”
“离婚!收拾你的包裹给我走。”
...
哪怕季父比童贞梅瘦弱,但是男人还是有力气些,真要打一个女人起来,女人也顶不住。
这不,童贞梅又被扇了几巴掌,她还在嘴倔,“我没有,你们别乱说,小心天打雷劈死全家!”
“什么别人儿子?季通你就是脑子进水了。”
...
她一直在否认,颇有一种,只要我不承认,其他都是假的,那就是没有。
季大伯沉着脸,伸手指着她,“你不要觉得你没文化,嘴巴利索就有理,科学验证不是父子,你嘴巴还能硬过科学?硬得过亲子鉴定?当我们老季家的人全部都是傻子了?”
“我早就听说了一些风声,你十分不检点,前几天,还让人蹲了点,一大把年纪不害臊,还和人去酒店,赶着时髦,拿钱去养小白脸,丢脸丢到太平洋还张着臭嘴到处嚷嚷嚷。”
季永安看着亲子鉴定,整个人都呆滞了,愣愣看着她,“妈,是真的吗?”
“我没有。”童贞梅还在否认,只是这时候,眼神开始闪躲了。
“我看连你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季父语气鄙夷,气得浑身发抖,“马上给我滚出去了,带着你的野种给我滚!”
“凭什么滚?那房子也有我的一半。”童贞梅不干了。
“你的?那是我建的,你还要房子?还有脸要房子?”季父又要冲上去打。
大半辈子挣的钱全让这个女人和这个野种花了,居然还要他唯一的房子?
童贞梅见季父那副要杀人的神情,也顾不上嚣张了,连忙往后退。
季父被季大伯拉住,他嘶吼着,“我就是死,这个房子都不会给你一点!”
他真不是开玩笑,近乎失去理智疯癫的行为让夏妮都害怕,季淮把她伸手藏了藏。
童贞梅惨白着脸,不敢再说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