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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崇俭知道这个价格,会让几家豪商巨贾心生怨恨,不过他不会在意。
反正命脉在他的手里,几家豪商巨贾不要,有的是商贾想要买走木材。
再说了,双方的眼界已经不一样了,这些豪商巨贾的眼界还只是局限于黄河以北。
而翟崇俭的眼界,却是南洋。
不知不觉间,翟崇俭看待这几位过去需要父辈亲自接洽的豪商巨贾,多了几分蛟龙看待鱼虾的意味。
鱼虾再是壮硕,也只能在小池里折腾。
蛟龙就不一样了,在小池里只是暂时的搁浅,真正的容身之所是大海。
多了几分上位者气息的翟崇俭,淡淡笑道:“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吧,以后七两银子一料,都买不到了。”
“这还是看在你们和我父亲多年的交情上,要不然最低七两银子一料。”
几位豪商巨贾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咋的,被你狠狠宰了一刀,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几位仅次于六大晋商的豪商巨贾,能够亲自过来,已经很给这小子面子了,毕竟他们可是和翟老爷子一辈的人物。
现在遭受了这等侮辱,恨不得把汝窑青瓷酒杯砸在翟崇俭脸上,以解心头之恨。
无奈,原木加工已经被翟崇俭垄断了,为了家里的字号,只能强压着怒气。
翟崇俭看向了黄花梨仙桌旁边的其他几位,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也不和你们谈具体的价格了,北直隶的林场只能换来船厂一成的分红。”
“至于份额,你们自己去商量吧。”
听了这句话,东林党和晋商也是气的差点没背过气。
北直隶这么多的林场,才给一成份额,你是在打发叫花子,还是大发慈悲的在施舍。
这么多的林场,就是换来一家四大船厂也足够了。
到了你嘴里,只给一成份额?
东林党和晋商也是无奈,也只能压下怒气。
谁让翟崇俭的魄力太过惊人,竟然拿大部分家业换了两万来名长工,除了他,估计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有这么大魄力的人了。
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收益也是惊人的,垄断了原木加工。
没有翟家的长工,原木全部都要烂在林场里面,一分银子赚不到。
也垄断了唯一可以再造一处大船厂的机遇,而这个机遇,还是翟崇俭自己创造的。
普通人想要碰见机遇,都碰不见,翟崇俭已经可以自己创造机遇了。
愤怒归愤怒,在座的所有东林党和商贾,对于翟崇俭的瑚琏之才还是颇为佩服。
可就在一名豪商巨贾准备再说上两句,再把价格降一降的时候,亲信管家突然走了过去,说出了一件让他再也保持不住镇定的话。
头发已经花白的豪商巨贾,竟然是直接站了起来:“什么!新宁伯卖的木材,一两一料。”
这句话落下,翟崇俭忍不住笑了。
想要压低价格就压低价格,好歹编个合理的理由。
即便是新宁伯可以小批量的卖出木材,二两九分银子一料,二两分银子一料,还有人相信。
纵是二两五分银子一料,翟崇俭也相信。
一两银子一料?
难不成你以为在座的都是垂龆小孩,牙齿都还没长齐,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他几位想要压下来价格的豪商巨贾,也觉得吹嘘的有些过分了。
编造多少银子不行,非得编造一两银子一料,成本价都超过了一两银子一料了。
难道新宁伯家是善堂,赔本也要把木材送给他们?
就算是善堂,新宁伯只会把银子送给那些勋贵,哪里会送给他们这些富的流油的豪商巨贾。
其中一名豪商巨贾和站起来那位的关系还不错,准备拉他的衣襟,让他坐下来。
还没等这名豪商巨贾动手,自家的亲信管家也是带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真的只要一两银子一料?”
两名头发花白的豪商巨贾,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深深的怀疑。
但是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是假的,因为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亲信管家,不可能信口雌黄。
两名头发花白的豪商巨贾刚刚离开,剩下的几人接到自家管家的消息,也离开了。
翟崇俭和其他人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这是一件真事,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翟崇俭已经到了家破人亡的边缘了,还能沉得住气,不紧不慢的端起了汝窑青瓷酒杯。
别的不说,就是这股子心气,比起已经自尽的王登库和王登科,都要强出太多。
毕竟只要手里囤积的大批木材卖不出去,收不回成本,甭说是巧取豪夺北直隶所有的林场了。
没有银子,家里抵押出去的所有字号,从此以后就真的成为别人家的了。
没有稳定的财源收入,没有高昂的木材价格。
那两万名长工,就不是一个个恨不得捂在手里的宝贝了,而是一个个烫手的山药。
不说月俸,只是吃喝就能拖垮翟家。
倘若是撕毁文书,抛弃了这两万名匠人,翟家就再也没有希望控制林场,建立一家大型船厂了。
兜兜转转的饶了一大圈,结果什么也没捞到,还害的翟家家破人亡。
翟崇俭强作镇定,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想要拿廉价来压翟家?”
“我倒要看看,新宁伯有多少银子可以耗下去。”
这句话刚说完,一名东林党成员站了起来,他也从管家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什么!新宁伯说七分银子一料买走原木。”
“本官这就过去,你让新宁伯府的二老爷稍等片刻。”
这名东林党成员还没迈步离开这里,其他东林党成员和晋商得知相同的消息,也是纷纷站起来,离开了这里。
强作镇定的翟崇俭,得知这个七分银子一料的原木,僵在了原地。
翟崇俭刚才还一副蛟龙看待鱼虾的逍遥气度,现在连只死狗都不如,面如死灰的坐在黄花梨官帽椅上。
以后怕是只有五大晋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