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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前夕,反坦克营的老乡黎笋和张鹏成来连队找梁荆宜聚了聚。
他俩被调整到XXX团炮营导弹连,说是搞老本行,继续打红箭系列的反坦克导弹。
听说黎笋来了,二班长贾剑闻讯拍马赶到,他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关于介绍女朋友的问题。
可人家黎笋不鸟他,走的时候扔下一句“我让我那读书的女朋友再努努力吧”,就算是把他给打发了。
上午八点,团俱乐部隆重召开“XX五号演习总结暨表彰大会”。
演习例行公事般总结过后,团长陈富伟在主席台上宣布:榴炮一营一连一班长宗儒麟,因在集团军炮长专业尖子比武中,获得总分第三名的好成绩,团里给予其记三等功一次的奖励。
加上一九九八年共同课目获得的那个三等功,老班长宗儒麟当兵五年,仅三等功就扛回来两个。
按照新出台的《兵役法》规定,他几乎可以确定直接提干,或是保送军校了。
梁荆宜也有奖,他在“XX五号演习”中表现优异,被团里评为“十佳义务兵”。
上台敬了几个礼,和领导握了两回手,领了证书下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德不配位,甚至他觉得这个奖,与自己承诺年底留下来转士官,继续服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既然得了奖,心里终归是高兴的。
回到连队了,该怎么表示的,还得怎么表示。
宗儒麟邀他一起组队,俩人合伙去营军人服务社整点吃的、喝的和抽的回来,再分发给各个班的战友们享用。
梁荆宜委婉地拒绝了老班长的邀请,他也想表现得大方一点,可他没有那个实力啊!
人家宗儒麟是士官,一个月工资大几百块,而他是义务兵,一个月津贴费上顶才一百一。
俩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再说了,老班长是记三等功一次,而自己这个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团嘉奖之类的。
这可都是肉眼可见的差距,还能相提并论嘛?
连队有两人上台拿奖,搞得关于年底一连获得“先进连队”的小道消息,也是犹如风吹柳絮,满天乱飞。
有持乐观的消息源说:一连在两千年打了个“翻身仗”,九九年出的那几档子破事,貌似已经翻篇了。
也有持悲观的消息源说:九九年出了那么多大事,一连恐怕是三五年之内,难以在领导心目中把“后进”的帽子给摘掉。
今年年底“先进连队”究竟有没有一连的份,全连人心里也没底。
要是说摆在台上的成绩,那肯定是有,像一班长宗儒麟在集团军炮长专业比武中的优异表现;像在海训考核中遇到突发情况,一连人没有一丝慌乱,他们沉着应对,坚持到底,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像炮二排战风沙、顶酷暑,日夜坚守在炮阵地上,他们十多个人在排长的带领下,天天晚上轮班站岗,为演习的圆满完成,算是提借了强有力的保障;还有整治152营“临时营区”操场的环境卫生时,打头阵的一连人差点痒到“全连覆没”,但他们没有退缩,在防护条件得到一定的改善后,立马继续投入到攻坚的战斗中。
从另一个层面来讲,他们“以身试痒”的行为,也可以说是“吹哨人”,正是因为他们痒出了名,所以,后续单位在进入152营营区之前,都会提前做好防护措施。
十月二日和三日,团里连续组织上大课。
全团官兵在俱乐部集中学习集团军政治部下发的“理想信念教育读本”。
顺利地上完了团里的大课。
这天上午八点,利用一个半小时,指导员姚江生又给全连上了一堂“关于军人价值观”的教育课。
在课堂上,他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军人的价值,到底体现在哪里?
在随机抽点了一些战士回答之后,他给出了自己的见解:战争年代,军人用鲜血和生命,来表达对祖国和人民的无限忠诚;而在和平时期,军人用过硬的军事素质和强烈的责任感、使命感,捍卫着属于军人的荣誉。
十月四日,炊事班养八戒的张春柳扔下了潲水桶,抛弃养了近一年之久的“杜洛克”上岸了,他与炮四班的潘旺日对调了岗位。
从此一连“猪馆子”再无张春柳此人。
潘旺日下去养猪,搞得之前新兵下班说不想养“哼哼”的二班炮手毛源昆,还被旧事重提了。
同年兵们取笑他:就你这个鸟样还想下去养“哼哼”,特么简直不够格呀!
可还不等他暗自神伤,第二天他就和一连说“古得拜”了。
十月五日和六日两天,两个重磅通知接踵而来。
先是五日上午十点,团里来了通知,就是这个通知,让连队进行了重大调整。
通知上说:一连指挥排、驾驶班的部分人员和炮排的二班和五班,调整到榴炮二营的四连。下午三点半之前,调整人员在营直门口集合,由团作训股一名参谋带队,前往新的单位报到。
指挥排的人有侦察班的王功夫、有线班的姬刚永和李清勇;驾驶班是钱科学;炮排则是二班和五班成建制地调整过去。
像这种“大手笔”的调动,连队领导应该是早就得到了上面的指示,只是他们把《保密守则》学以致用,没有提前透露出半点风声而已。
中饭后,六班宿舍。
“班长,我要走了。兄弟们,以后你们会不会想起我老聂?”见宿舍里排长钭星宇不在,聂国政的大嗓门继续整起,“特么的这段时间我老聂算是白干了,白费力气给连队修了那么多储物柜,屁也没讨到一个。”
他指的是自个发挥专业特长,利用学过木工的手艺,把连队损坏和残缺不全的储物柜全部修补了一遍。
“老聂呀,我们会记得你的好,看到储物柜了就想起你。以后啊,要经常走动。”梁荆宜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示意老聂给他留点什么痕迹。
“我可忘不了你,新兵连被你毒打了多少次?我做梦都是梦到你拿棍子在抽我。”聂国政这话说得半当真,又半开玩笑,反倒是让梁荆宜有些不适应。
“快点写吧,这日记本我也好久没有动过笔写点什么了。”梁荆宜把本子打开,寻了一处空白页。
聂国政从桌子上抓起笔来,立即写上了。
这个平日里满口“之乎者也”的木匠,挥毫写完,随后把本子甩给了梁荆宜。
他在日记本上写了那么四句话:越是成熟的人,越是感情淡漠;越是得意忘形的人,越是容易栽跟头。
见新兵班长陷入片刻深思,这货又把本子抢过去,三下五除二,在未尾处签上了自己“聂国政”的大名。
梁荆宜朝他笑笑。
“我呀,这是最后一次与你共勉了!”聂国政今天算是把“谱”,给摆到位了。
“好,谢谢你的提醒,老聂。”反正都是准备要走的人了,共勉就共勉吧,梁荆宜连连点头。
送走了聂国政,六班宿舍又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