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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梁腾也起了个一大早。
他没做早餐，试着拔打吴瑕的电话。
拔通了电话。一问才知道，吴瑕比他更早的也起来了。
梁腾就约她一块去吃早餐。
顺便商量一下，公司接下来一段时间关于“投资”的事儿。
吴瑕也不是喜欢做早餐的人，听了老板的建议，欣然答应。
梁腾有了1800万横财在手，哪怕不刻意去挑剔，脑里自然而然也没再考虑吃碗粉这种“不符合他身份”的选择。
想了想，自己好久没吃海鲜粥了，便告诉吴瑕等下在小区对方的“客来居”海鲜粥店会合。
挂了电话。
梁腾有过前一次在“肯得基”跟吴瑕会面的经验，知道女人出门总不可能很干脆快捷的。
他也慢悠悠先去洗个澡。换了身干爽的休闲服。用电动剃须刀，剃干净两天没刮又冒出的胡渣子。
整个人“焕然一新”出门。
梁腾如果照镜子看看他现在的神情，就会发现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截然不同了。
“焕然一新”的感觉，小部分来自于换了新的行头，大部分却源于他有了钱后气质发生的质变。
那是一种成功者的自信，一种某个领域掌控者的超然，一种大老板的威严……各种正能量融合而成的气质。
或许，这就是女人所谓的“成熟男士”的魅力吧。
这一次梁腾判断奇准。
他和吴瑕几乎就是前后脚来到“客来居”海鲜粥店。
梁腾早到了半分钟。
等后到的吴瑕也落坐之后，就有一位女服务员过来递上店里主打的菜单目录。
梁腾让吴瑕先点吃些什么东西。
吴瑕点了一个“沙虫象蚌粥”，一个“瑶柱虾公粥”。另外再点了一碟“蚝油炒生菜”。
梁腾等她点完，也要了一个“鱼片蟹肉粥”，一个花蛤炒鱿鱼，一碟辣椒酱拌小青瓜，一碟炸花生米。
这家新开张的海鲜粥店，一点都不大气。
客人点完菜后，女服务员就问：“是扫微信还是某宝”？
言外之意，是要“先付款后吃饭”了。
梁腾懒得计较这个，想着自己的银行卡“绑定”的是微信，便扫了微信付款。
好家伙！就这简单的几样，居然消费掉2153块钱。
难怪要先付款。店家估计这一带挨近大学，学生跑出来消费的也不少。
多数大学生，贪新鲜却又穷.逼，吃完了“海鲜粥”不够钱付账，就尴尬了。
先付款也相当于一种“价格公示”。嫌贵了可以直接拒付。东西还没弄，不至于扯皮。
女服务员留下了一张清单凭条。
梁腾仔细看了一遍。
发现贵的主要是两样：一个是吴瑕点的“沙虫象蚌粥”，标价566块。一个是自己点的“鱼片蟹肉粥”，标价1288块。
梁腾对于生猛海鲜的价格，还是有点了解的。
在本市的最大的海鲜批发城里，象拔蚌的价格大约是180块一斤。一只象拔蚌，轻的大约一斤多重，价值就在两、三百块了。重的好几斤都有。这类海鲜不可能拆分来卖，只能是现宰现卖，现做海鲜粥。
卖五、六百块钱的“沙虫象蚌粥”，估计放的“沙虫”是些干货。因为“沙虫”也很贵，甚至单价比“象拔蚌”还要贵。但它体积不大，放多放少可以由卖家随意决定。
少放些沙虫，这两样海鲜煮出来的粥，定价才不算太离谱。
至于一个“鱼片蟹肉粥”，就要1288块。主要贵在蟹的价格。
按照清单特别“标注”的，蟹肉是一只一斤二两重的“帝王蟹”。
帝王蟹论斤卖，每斤八百多块钱。单单这只“帝王蟹”的成本就要一千块了。鱼片则是较普通的“脆鲩”，不贵。
才一斤多的“帝王蟹”，其实不算大。梁腾当穷学生那些年，尽管吃不起“帝王蟹”，但本市的“海鲜城”没少逛（买的最多的是几块钱一斤的“花蛤”。偶尔奢侈一把，买过两、三次30块每斤的明虾）。
逛多了“海鲜城”，自然也知道各种海鲜价格。
每个装海鲜的输氧玻璃缸上，价格在百元以上的海鲜，都粘出了价格。算是“明码标价”。
梁腾就曾见过，面盆大小的“帝王蟹”，标价1500块钱每斤。
那只超大的帝王蟹少说也得有七、八斤吧。光这一只就得上万块钱。
这价格还是前两年的。
换作梁腾重生前的2020年，“帝王蟹”每斤卖到了2688块。一只下来得多少钱啊？
当时梁腾就很感概：能吃得起“帝王蟹”的都是有钱人啊。
工薪阶层，如果非要拿自己两到三个月的工资，来品尝一只小型“帝王蟹”，也未尝不行。
但什么东西都得讲“配套”的。
一般来说，吃几千上万块钱一只“帝王蟹”的人，一般穿的也会是几万一套的衣服，使用一万几千块钱的包包，做个头也需要千把块。换颗牙也要三、两千……
她不可能单单在某样东西上奢侈一把。
她的整个生活品质，就是如此。在她们的世界，吃一顿万把两万块的海鲜，相当于普通人家吃一顿百来块的羊肉火锅。一点不出奇。不值得大惊小怪。
以前梁腾两世为人，“帝王蟹”也没尝过一回。就算是像这店家标明的只有“一斤二两的帝王蟹”，算是个头较小的了，但梁腾也没特意去吃过。
在他穷人的思维中，卖800块一斤的“帝王蟹”，跟卖80块一斤的普通肉蟹，味道又能有多大区别？
没区别的。
顶多也就是个头大小不同罢了。
梁腾一直这样武断的认为。
说是那么说。但梁腾成为千万富翁后的第一个早餐，就挑选了一个“鱼片蟹肉粥”，仿佛在潜意识中，就非得要吃一回“帝王蟹”不可的样子。
吴瑕却因为出身优越的缘故，各种海鲜都吃了个遍。
没有哪一种是她特别想品尝的。梁腾让她点东西，她就随意点了个价格适中的“沙虫象蚌粥”。
这象拔蚌有着“提高免疫力”的功效，近来吴瑕自我感觉睡眠质量不太好，所以也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几碟简单的小菜，很快就先端上了桌面。
“客来居”的海鲜粥，都是用一只直径20公分左右的“砂锅”现熬的，原汁原味。
一般需要等上半个小时左右，才连砂锅一块端出来。
吴瑕和梁腾以前都到“客来居”吃过，所以挺有经验的先要了几碟小菜，就是知道主打的“海鲜粥”没那么快上桌。
吴瑕用夹起一筷子的生菜，沾了点耗油，送到嘴里。
一边吃着，一边笑着问梁腾：“梁董现在手头掌握了不少的现钱了。我猜猜看，梁董现在有什么样的打算？哦，一定是坐不住，又在盘算着赚钱的点子了吧？”
梁腾也用筷子夹着炸花生吃，笑眯眯道：“猜得对，以前公司没有多少流动资金。很多赚钱的项目，也只能干看着。现在算是可以谨慎考虑投资一些项目了。你继续猜一猜，我会选择什么样的投资项目呢？”
“根本用不着猜好吧，”
吴瑕挑了下好看的眉毛，说：“我觉得资金不到位也就罢了。如果手头拥有了一定资本，梁董肯定会投入到未来十年内，最赚钱的两大行业之一。”
说到这，吴瑕特别强调一句：“当然，未来两大最赚钱的行业，如果资本再雄厚一些，可以都选择投资。但凭咱们公司现在的实力，我估计梁董稳健起见，会先选择其中一样进行投资。”
梁腾“不动声色”，保持一脸高人模样，继续问：“那你认为未来十年间，哪两个行业是最赚钱的呢？”
“一个是网络ＩＴ业。这一行非常烧钱的。虽然公认的未来十年内会迎来爆发期，但ＩＴ业在创业的前期，投多少钱都像投到无底洞去。说句不好听的，ＩＴ业真要烧起钱来，梁董赚的千儿两千万，几个月就能耗光。所以真心不建议梁董涉足ＩＴ业，至少是现在千万不要涉足。”
吴瑕态度少有的郑重：“现在许多的ＩＴ业，短期内看不到营利的可能。导致就连许多本身已在ＩＴ行业投入重金的人士，都不再考虑长远的收益了。因为这个行业的爆发期，可能要等十几二年后才出现。这十几年间，需要不断的投入来维持市场的占有率，相当的烧钱啊……”
换成其他人，听了吴瑕分析ＩＴ行业的前景，或许会感觉太专业，抽象无比。
但梁腾可是亲眼见识过后世太多的ＩＴ行业“烧钱”的例子。他可以举不计其数的案例，验证吴瑕的看法。
比如像运营“共享单车”公司，它的实质不是在各城市投入多少多少万辆单车，而是通过已经普及的网络扫码支付，来实现“单车”的推广。
结果“共享单车”一直没赢利，创始人投入了几年的资本后，也选择出售公司给金融大鳄。
比如，经营网购平台，兼自营物流的某东公司。它的财务报表，年年都显示利润额为负数。
这种局面维持的时间，长达十几二十年。如果不是不断的引入金融大鳄来持股，也不可能站稳脚跟。甚至还逐年壮大。
哪怕像后来发展成为ＩＴ业界巨无霸的“企鹅”公司，也并非人们想象中的一帆风顺。
创办之初便亏了好多年，亏得创始人都要怀疑人生了。创始人也想过出售企业算了。但一段时期内卖不掉。后来找到了肯投资“企鹅”公司的金融大鳄，转让了部分股份，引入了巨资，这才得以发展壮大，十几二十年后，造就了国内的新一代首富。
……
梁腾看过太多上述案例，所以他并不觉得吴瑕的分析判断，有什么抽象难懂。
自己拥有重生的优势，能很清楚的看透ＩＴ行业的发展前景，不奇怪。而吴瑕却是在国内ＩＴ业还没哪一家壮大成为金融巨鳄之际，就断言ＩＴ行业，是未来十年最赚钱的行业之一。
这份眼光，真是犀利无比。
“我明白你的意思。”梁腾不无佩服的看着吴瑕，道：“我也和你持相同的看法。ＩＴ业确实可能在未来高速发展，但最初这几年，是占领市场的时期，也是最艰难的时期，要经历黎明前的黑暗，才可能看到光明前景。”
“所以啊，许多资本不雄厚的企业家，就算前期在某些ＩＴ行业投入巨大，又坚持了几年，最终仍然坚持不住了，他们选择短期内‘套现’的最佳方式——推动公司上市融资，或直接卖给愿意高价收购他公司的卖家。”吴瑕深有感触的道。
梁腾点点头。
他重生前，见过太多ＩＴ企业都是在“贩卖概念”。
比如“共享单车”的概念，无论投放多少单车到各个城市，几年下来，一直都没见赢利，但创始人一如既往的投放“共享单车”……直到某一天，公司成功上市了，股价被推高到一个峰值。创始人就毫不犹豫，把自己拥有的股份清空，统统都变现了。
套现了高达数亿的美.金啊。从此，各个城市再不见投放新的“共享单车”了……
这，就是“贩卖概念”成功的案例。
又比如，首先推动“网上外卖”的某平台创始人。因为平台不够大，资本不雄厚，坚持经营了几年外卖平台，最后还是把“平台”出售给金融大鳄，卖了几个亿的天价。
见多了这种例子，梁腾再怎么自负，也不敢说自己手里这1800万资金，可以去涉足“吞金巨兽”般的ＩＴ行业。
真正要玩转ＩＴ业，梁腾缺的不是创意、点子、概念之类的东西，这些他满脑子都是（尽管都是重生前从别人身上偷来的）。
他缺少的，是把那些创意概念，转化成为现实的庞大资本。
上述是他真实的想法，想到入神，不免宣之于口。
吴瑕听了，暗暗高兴梁腾始终保持了清醒头脑。
他这样想，她就放心了。
另外，吴瑕不觉得梁腾在吹牛，见识过他的许多出人意料的创意，吴瑕相信梁腾真正要“进军”ＩＴ行业时，一定能拿出许多新的创意点子来的。
她目眨奇光，鼓励道：“好！那就祝梁董早日累积到足够的资本，到时再来进军ＩＴ行业。哪怕成不了某种ＩＴ创新型平台的创始人，当个拥有庞大资本的收购者，也不错啊。”
“那倒不必。当‘接盘侠’不是我的风格。”梁腾却很认真的说。
吴瑕觉得他这句话听着有点别扭。
梁腾特别强调：“我是真的有很多最新最强大的创意的。等我再累积三、四年的资本，便转身进入ＩＴ行业。相信能来得及的！”
吴瑕点点头，又忍不住问了句：“累积三、四年资本，梁董的目标是到时候积攒多少资本呢？”
“永远不要小觑三、四年时间。它看似很短，却能创造许多你一开始万万想不到的奇迹。”
梁腾意味深长的道：“或许，现在看起来，在市场占有率方面，属于庞然大物的东西，比如方便面，比如柯达，你相信它们会在短短的三、四年时间内，就被一些‘新生的事物’打落神坛吗？然后，再花费数载时间，就能把它们彻底打败啊。当然，你首先得知道身为‘新生事物’的后者是什么？并且有能力驾驭它。”
吴瑕皱了皱鼻子，叹息道：“好高深的样子啊。我知道方便面，也知道柯达，但我仍然听不懂你的话。”
梁腾脱口而出：“打败方便面的，不是另外一家方便面企业，而是美团外卖；打败胶卷的，不是另外一家胶卷，而是单反；同样打败单反的，不是另外一家单反，而是智能相机……”
吴瑕顿悟。明眸中异彩连连，深深被梁腾的新颖观点折服了。
感觉梁董真是太有深度了。
她佩服的道：“我明白梁董你的意思了。柯达就是靠卖胶卷成为世界超级大企业的，它的胶卷市场占有率，曾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但单反相机出现了，它用胶卷拍摄出来的画质更高，更具视觉冲击力，于是打破了柯达长期垄断的市场；而单反占据市场之后，又被根本就不需要用到胶卷的‘智能数码相机’，抢夺去最大的市场份额……梁董你所谓的‘新生事物’，是分各个历史时期的，对柯达而言，单反就是新生事物；而对单反来说，数码相机就是新生事物！所以梁董的目标，就是在特定的时期，先于其它人发现‘新生事物’。并且有足够资本把这新生事物壮大，进而争夺市场。”
说到这，吴瑕又略带几分疑惑的道：“可是，‘美团外卖’是啥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它？它能抢占方便面占据的庞大市场份额？”
梁腾暗道：你能知道“美团外卖”那才叫咄咄怪事。美团外卖平台，可是2010年以后才出现的啊！
梁腾不检讨自己说得太嗨了，只含糊的道：“这个不必深究。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不缺创意点子，就缺钱。”
吴瑕看着他，感觉有点怪。
能不怪吗？一个身价至少在1800万以上的年轻老板，说自己缺钱，那画风真的有点怪。
梁腾总结道：“大刘的《三体》看过吧？那里面有个概念，叫做‘降维打击’。降维打击，无疑是最强的一种打击，而且是没有还手余地的一种打击。”
“柯达和单反，单反和数码相机……这些商业的例子，就印证了‘降维打击’的可怕。‘我消灭你，与你无关’！这就是‘降维打击’的精髓所在！”
“我要嘛不涉足ＩＴ行业，一旦涉足，必然预示着我已经充分掌握了‘降维打击’的实力，无论是‘创意点子’的储备，还是庞大资本的累积，这两方面我都已经完成。到时，就是收割市场的美好时代了……”
吴瑕听得热血沸腾。
虽然梁腾话语中有些概念，她理解得有些模糊，但大概的意思她能听懂了。所以，深深被梁腾极具煽.动.性的演讲折服了。
感觉梁董的眼光，整整超越了当代人一个时代。
对于他的决策，不必去反驳、认证，只消不折不扣的执行就好。
闲聊到这会，店家已经把他们两个点的“沙虫象蚌粥”、“鱼片蟹肉粥”，以及“瑶柱虾公粥”都煲好了。
一共三个砂锅，装着滚烫的海鲜粥，直接端了过来。
饭桌上放了三个竹垫，然后三锅粥摆到三个垫上。
另外还拿来三个小碗和大勺子，小勺，都放到了桌面。
说是三锅粥，也不算很大。摆在桌面上并不显得挤。只是把桌面摆满。
梁腾虽然不想表现得自己太“山”了，但一闻到那几锅海鲜粥冒出来的扑鼻香味，嘴巴就挺不争气的暗暗有些垂涎了。
尤其是那锅他上辈子一次都没舍得吃的“帝王蟹”啊。
当然，一斤多重的“帝王蟹”已经被“肢.解”了，斩成一块一块的蟹身，直接和小米粥煲煮。
拇指粗的蟹足，还相对保持完整，而蟹身被斩成十多块，白莹莹的蟹肉浮在米粥间，挺大块的。像一块块奶油。
梁腾用勺子舀了一碗“鱼片蟹肉粥”给吴瑕，脆鲩肉片先不吃，专捞些蟹肉给她。
然而又舀一碗给自己，同样的先舀蟹肉吃。
他哪里知道，吴瑕曾经有一段时间吃肉蟹都吃得腻了，所以才专门点个“沙虫象蚌粥”。
不过梁董那么热情的亲自给她舀粥，她就先来吃蟹肉粥吧。
待会再吃象蚌粥不迟。
反正店家提供的小碗是真的很小。一碗粥，顶多不超过十小勺就可以吃完了。
梁腾哪有吴瑕那种口福，吃“帝王蟹”都能吃得腻的人啊，在他眼里感觉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
梁腾啧啧称赞。吃“蟹肉粥”，吃得不亦乐乎。
吴瑕的注意力却不怎么放在吃海鲜粥上。
她仍然谈兴很浓，继续对梁腾道：“梁董既然清楚的知道，在未来三、四年内不会涉足ＩＴ行业，那么我猜你是想进军另外一个，未来十年最赚钱的行业——房地产业。对不对？”
梁腾并不奇怪她能猜到自己的投资方向。
他笑道：“你猜中了。不过，我现在拥有的资本仍然不够雄厚，勉强可以涉足房地产业，不敢说是‘进军’。顶多只能叫做‘试一下水’。试水看看房地产业，是不是像自己预计的那么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