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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后,骆寻点了点头:“是,找到杀害裴新录的凶手,这个案子也就该结了。”
宁弈听着他们的分析,此时哀声一叹:“人这一辈子哟,就是个你来我往,可这动不动就你杀我我杀你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骆寻嗤声一笑:“谁知道呢,等我抓到凶手了,你亲自去问问,对了,裴新录的尸检情况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们点线索?”
宁弈得意挑眉:“可别说,我跟小赵辛辛苦苦一下午,还真有点成绩。”
他挺了挺身子捶了捶腰:“分析报告还没出来,我先口述给你们。”
“嗯。”骆寻他们跟着他走到了裴新录的解剖台上。
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迟夏心里就明白,凶手杀了裴新录,是为了报复。
“从他身上的伤口分布来看,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掉下来的时候被下面的目标物戳穿致死,但是你们看这里。”
宁弈戴上了新的手套,指向裴新录尸体的心口位置:“看到这一处伤口了吗,这应该才是他的致命伤,但这一处伤口的穿刺方向,跟其他伤口是相反的。”
骆寻皱了皱眉,声音和迟夏同时响起:
“人为伤?”
“有人自上而下刺伤他?”
宁弈看向这俩人,笑了一下,做了个拿着东西刺下去的动作。
“对,也就是说,他落地之后可能还没死,或许他死了,但凶手还是拿着钢管,朝他这里刺了下去。”
“报复。”
迟夏和骆寻的声音又同时响了起来。
林文觉和宁弈看向他俩,林文觉笑道:“我说两位这默契什么时候培养的?”
迟夏和骆寻都笑了起来,
迟夏很快解释:“从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裴希应该就是被钢管穿刺才没的。”
宁弈皱眉:“裴希是?”
“裴新录和周婉柔的儿子,也就四岁出头,半年前没了,现在有线索表明,是裴新录故意把孩子从楼上推下去的。”
听到四岁出头,宁弈的脸色也冷了起来,咬牙切齿道:“真是畜生不如!”
“动机呢?”
静默中林文觉开了口:“促使裴新录对一个孩子下手的动机是什么?孩子不是他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多大的愤怒和仇恨,能让他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下手?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叫了他四年爸爸啊。”
“查一查周婉柔过往的感情经历吧。”
迟夏忽的想起什么:“林大哥,周婉柔不是有个叫吴珊珊的好朋友吗,你们联系到她没有?”
林文觉有些遗憾地摇头:“联系过了,但她正在国外出差,得过两天才能回来,而且她也是我们联系才得知周婉柔遇害的消息,人当时就昏了过去,好在身边有人,这会儿还在医院呢,就算要问什么,也得等她回来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再说回咱们面前这具尸体吧。”
宁弈把话题扯了回来:“目前来说裴新录确定死于他杀,老林应该跟你们说过了,他脖子这里有针眼,当时被尸斑盖住了我没发现,应该是某种促使昏迷的药物,这个不难解释,我要说的,是下一个线索。”
他分别指了指裴新录的手腕,胳膊肘,以及脚踝部位:“死者这三个部位分别有捆缚痕迹,我怀疑他生前曾遭受过心理上的折磨和恐吓,而且凶手很聪明,没有用绳子之类容易造成捆缚伤的工具,比如……”
他拧着眉四处看了看,试图找到一个相似的东西,找了一圈没找到,灵机一动拿起盖尸的白布,对折几下:“类似于这个宽度,手脚这里再窄一点,这样的方式,被捆着要动弹可不容易,而且很难留下痕迹,理解了吧?”
三个非专业人员默契而又机械地顿了顿,然后齐刷刷地点了点脑袋。
“还有。”宁弈在他们跟前打了个响指:“嘿,回神!”
“听着呢。”骆寻代替迟夏和林文觉开了口。
宁弈笑,继续道:“按照你们那边的线索,死者大概从5月3号失踪,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但从尸检结果来看,死者死亡时间是半个月,也就是5月13号至5月15日这个时间段。”
“宁法医,你的意思是说,裴新录可能遭受了半个月的心理折磨和恐吓?”
迟夏走了过来,俯身,仔细去看裴新录的尸体。
她一脸平静,甚至看的饶有兴致,这具在烂尾楼里待了近半个月的尸体对她没有造成任何生理和心理上的影响。
就连林文觉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都有点……
嗯……反胃。
面对宁弈意有所指的脸,他看了眼假装高冷的骆寻,伸出个大拇指在骆寻眼前晃了晃。
宁弈无声一笑,接了迟夏刚才的话:“从现有的尸体组织以及尸体状态来看,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凶手是抱着报复的心态来的,根据你们刚才所言,那凶手肯定是为了周婉柔和那个孩子的死来的吧。”
“你说的有道理。”
迟夏抬起身:“凶手的动机很明显,但谁有这个动机并且最强烈,我们现在还不清楚。”
她看向骆寻:“骆队,以防万一,我让人顺便查一查季诗情在裴新录遇害期间的行踪,说不定会有线索。”
“好。”骆寻侧身让她出去了。
她一出门,宁弈就道:“我看专案组不是来了个实习生,是给你们来了个副队长吧,老骆,你赶紧退位让贤吧。”
林文觉莫名地一脸自豪:“可不是,我怀疑迟夏根本就不是什么实习生。”
他打了一下骆寻:“老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迟夏的真实身份?她在查案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可不是一个实习生能有的,天才是有,但她身上很明显有一个老刑警才有的经验,再天才的新人警察,都没有这个东西。”
骆寻低头划拉着手机,闻言拇指顿了一下,没抬头,过了几秒他忽的扯了扯唇角:“嗯,她是不简单。”
“真的?”宁弈和林文觉越好奇了。
骆寻抬头:“来东州之前,她在钦城情报部门。”
“钦城的情报部门?”
这下林文觉和宁弈眼里都浮上了震惊:“钦城靠近边境,地理位置特殊,情报部门可不简单,那可是属于上……上头管着的……”
“还有。”
骆寻一笑,想着可不能他一个人惊奇了,继续暴击:“老宁,当年临海市特大连环杀人案里,那个咱们都没见过的犯罪心理学家,就是她。”
“草!”
向来稳重的宁大科长激动地说出了他一年都没说出口过的一个语气助词。
他很不冷静地问骆寻:“临海市连环杀人案,那会儿她才几岁!”
骆寻没说话,林文觉倒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迟夏今年26岁,临海连环杀人案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她……二……二十岁吧……”
“靠!”
宁法医又出口成章。
迟夏一进来就听到这个美妙的音节,站在原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关切地问宁弈:“宁法医,你怎么了?”
宁弈在骆寻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掩下心中所有情绪,笑容满面地回答迟夏:“哎,我就是感叹感叹命运的不公,命运不公,不公啊!”
“嗯,是有点。”
迟夏深以为然,她走过来:“对周婉柔和裴希来说,很不公平。”
骆寻抿了抿嘴,忍住了笑。
林文觉也抿了抿嘴,没忍住,把自己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