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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寻找到院方,拿了潘海丽的简历资料,带上谢子诤回了警局。
一路上,迟夏在静音状态下又看了几遍那两个视频,看一次愤怒就加剧一次。
她下意识又想用指甲去嵌指腹,隔着创可贴摸索到刚才那个印子,只是指甲刚刚用力,骆寻的手就伸了过来。
他抓住她的手腕往旁边一甩,拧着眉用眼神制止她。
“我很饿。”骆寻说:“你给我塞两口吃的。”
他说完,拿过迟夏的手机,往自己屁股底下一压,不给她看了,想了想又怕压坏了,拿到左手那边塞进兜里了。
迟夏瞥了他一眼,拿出塑料袋掏出几个小面包,往后面的谢子诤扔了两包,认认真真给骆寻塞了两个进去,又拧了水给他递过去。
做完这些的时候,她的情绪也彻底舒缓了下来。
骆寻把潘海丽的资料给她递了过来:“看看这个。”
迟夏嗯了一声,注意力很快转移了过去。
“谢医生。”她侧了侧身问谢子诤:“潘海丽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谢子诤脑子里一直回旋着所有事情,他这会儿急需倾诉,依靠警察的能力帮他捋清楚整个事情。
听到迟夏的话,他立马往前坐了坐:“潘海丽应该是半年前来的疗养院,她虽然长相普通,也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但是对老人们都很有耐心,疗养院有些老人已经没有自主行为能力,她也是一点都不嫌弃,大家有什么忙她也会帮,所以我们都挺喜欢她的。”
“半年前?”迟夏注意到这个节点:“跟裴希遇害的时间是一样的?”
谢子诤摇了摇头:“还要早一个月这样。”
“那她家人之类的,比如家庭情况,你们有人知道吗?”迟夏又问。
这倒问住了谢子诤,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这个……好像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那她在疗养院有没有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
迟夏看着资料上潘海丽的照片,普通的名字,普通的长相,而且资料显示,她来自东州一个比较偏远的村里。
后排,谢子诤迟疑着开了口:“我想来想去,整个疗养院,似乎也没有谁跟她走的比较近……”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一个让大家都喜欢却又被边缘化的人,本身就特别不简单。
迟夏心中思忖,继续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周婉柔和裴希是被人害死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杀人的是郑兰书?你仔细想想,这其中是不是都有潘海丽的参与?”
谢子诤仔细思考她的话,脸色慢慢地凝重起来。
“谢医生,你必须把这个跟我们解释清楚。”
迟夏看到他的脸色,就已经清楚自己说对了。
谢子诤沉重地呼了口气,他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严重到他想要为之保护的这个老人,从头到尾都是潘海丽手上的一把刀。
可是,她为什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是三年前来的疗养院,当时郑阿姨并没有常住在至安,我也没有负责她的治疗,所以我跟婉柔并没有见过面……”
“直到两年前,郑阿姨住进来,我们才偶尔碰到,因为是熟人,所以我主动提出负责郑阿姨的治疗,婉柔很赞同。”
“你跟周婉柔。”迟夏侧身回头看向他:“你们以前是不是互相喜欢过?”
谢子诤怔了一下,遗憾盛满眼眶,他叹了口气:“小时候的情愫罢了……后来种种原因,我们家搬家,我出国,那时候也没勇气表明心意,这件事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更何况再见的时候,她看起来生活的也不错,我也就彻底放下了,尤其是希希,那个孩子……”
他哽咽了一下:“那孩子真的很可爱,也很懂事。”
“周婉柔和裴希的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等红灯的时候,骆寻侧了侧身问。
“潘海丽,是潘海丽告诉我的。”
谢子诤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半年前婉柔生了一次病,有段时间没来看阿姨,那段时间姗姗从国外回来了几天,她来看阿姨,我才从姗姗那里知道希希没了,但我们都以为那只是个意外,直到半个月前……”
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半个月前,5月16号晚上,那天晚上我值班,潘海丽忽然来了我办公室,她看起来特别慌张,六神无主的跟我说郑阿姨杀了人……”
他顿了顿,有些紧张:“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到郑阿姨的房间,她当时的状态很差,但人是清醒的,她情绪很崩溃地跟我说她杀了裴新录……因为她当时濒临崩溃,我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很快她就睡过去了”
5月16号,她选择裴新录死了以后,才装模作样把谢子诤拉进这个局里。
谢子诤继续说着:“其实直到这个时候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潘海丽给我看了婉柔留下来的优盘,她说那个优盘是郑阿姨从希希送她的玩具熊里拿出来的,而且她让我一定要帮她,因为她没看住郑阿姨,所以郑阿姨晚上才偷偷溜出去的。”
“溜出去?她从哪儿溜出去的?”
迟夏心里有了个想法:“疗养院除了正门和后门,还有哪里可以出去?”
谢子诤长长地叹了口气:“院里有个侧门,很久不用了,平时那边也没人去,郑阿姨应该是从那儿出去的。”
“所以,你当时就看了那个优盘里的内容,结合郑兰书当时的状态,你很容易就相信了潘海丽的话,你想保护郑兰书,并且希望潘海丽保密,她答应你了,对不对?”
谢子诤神色变了几变,垂头:“是,而且……而且郑阿姨当时手上拿着一小根钢筋,钢筋上有血,是人血。”
迟夏和骆寻同时想到宁弈尸检的情况,裴新录最后被人拿着钢筋报复性地戳了心口。
“钢筋现在在哪里?”迟夏问。
“在……在我家……我藏起来了。”谢子诤迟疑着说:“或许能帮上你们。”
“那今天呢,事情又是怎么发生的?”迟夏敛神问道。
被人这么耍了一遭,谢子诤现在似乎也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可对方毫不留情地利用了那个可怜的老人,这是谢子诤最无法接受的。
他搓了搓眼皮,深呼一口气:“你们应该也知道了,今天院里有活动,所有老人都会去礼堂,但你们来之前潘海丽又急匆匆地找到了我,她说阿姨又不见了,最近阿姨情况是不太好,情绪激动的时候会说什么报仇之类的话,我当时就想到了俞佳。”
事情的脉络一旦清晰,他就越发生气:“她告诉我阿姨一定去了俞佳家里,并且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是阿姨的字迹,写的是俞佳家里的地址。”
他说到这儿,迟夏忽的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问他:“郑阿姨以前,有没有在东州农林大学工作过?”
她问了这句话,骆寻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迟夏一眼。
谢子诤回忆了,摇头道:“你们可能不清楚,郑阿姨以前是东州农业大学的老师,但后来农大分化成农业大学和农林大学这两部分,但她一直是在农业大学上班的。”
骆寻提了口气:“所以农林大学那个楚老师,要么跟郑兰书认识,要么是郑兰书的学生。”
“那几个学生没说错,他们并非偶然发现尸骨,不管他们是那天来还是改天再来,发现周婉柔的尸体都是必然的事。”迟夏说。
“楚老师什么都不用知道,只知道这里有调研价值,会来这个地方就够了。”骆寻磨了磨后槽牙。
“你们说什么?什么意思?”谢子诤满脑子疑惑,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迟夏回他:“没什么,说回今天吧,你意识到郑兰书去了俞佳家里,之后做了什么?”
谢子诤迟疑了一会儿,决定不隐瞒丝毫:“之前,我就在郑阿姨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裴新录的手机,这段时间,俞佳打了很多电话,我怕出事,所以一直都是关机的,知道阿姨去了那里,我立马就赶了过去,我用裴新录的手机给俞佳打电话,但她没有接,我就意识到,她或许是真的出事了……”
他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又开始混乱的思绪:“等我敲响俞佳家里的门时,出来开门的,竟然是阿姨,而且我出来的时候又遇到了你们,所以我害怕你们会查到她身上去……”
骆寻接话:“所以你就把你那个戒指丢在了那里,并且给吴珊珊打了电话,让她把你和周婉柔的照片发给我们……”
谢子诤愣了愣,点了点头,很快又垂下了脑袋。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迟夏听他说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从头梳理了一遍,挑拣出那些他们至今还无法解释的点。
夕阳的光从远方打过来,透过车窗洒进车里,橙红色的光笼罩着迟夏的脸。
她忽的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