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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日上午,罗勃终于迎来了这一天的太阳,虽然东升的太阳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似乎没有多大气力,只是慵懒地将暖光撒在城市的一侧上,并不管另一侧的幽暗黑影。
但罗勃站在向阳处,眯着眼,伸着手臂,做扩胸运动,尽管天色还是不太明朗,却也没有多大影响到他。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里,彼得会赖在床上死活不起,却没成想彼得一大清早便全副武装起来,脸上的神色之神圣,如果说彼得成了基督教徒,现在马上要去做某桩神圣的祈祷,罗勃说不定都会相信。
彼得过来,仿佛要肯定什么似的,脸色严肃:“罗勃,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罗勃皱眉,在这关键时刻,彼得说有事找他,那么罗勃对这件事自然抱起警惕之心。
不过生日宴会的时间已经安排下来,罗勃就算花一千万联邦币也改变不了事实,早早地远遁而走,的确能避免不少麻烦事,但时机已失,他只能压下心中的逃避情绪:“说说吧,你要告诉我的事情。”
彼得的情绪低落,他自顾自的走向本叔家,而罗勃见状在后亦步亦趋。
“罗勃,你觉得英雄怎么样?”彼得突兀地问道。
罗勃不假思索:“英雄就是另一种方式的九九六而已。”
这点看法从未改变过。
彼得没有说话。
罗勃继续阐述道:“彼得,我们从事实上来看,你在这段时间里确确实实过了一把英雄瘾,但是你看看你的学业,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已经在班级里排到中下游了,还有你的作息规律,朝九晚五,明明是一个高中生,却像工地里的工人一样弄得满身狼狈……”
路上罗勃讲了很多,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么多,但当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连忙闭上了嘴。
他为此有过一定的分析,心想,可能这就是与彼得的最后一次交谈了,内心不吐不快,这次过后,他们将天涯两不相见,此番提醒告诫对方,也只是尽到作为朋友的最后一次义务而已。
彼得背对着他,罗勃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继续跟着彼得走上本叔家的二楼。
来到彼得的房间后,罗勃还是没有看到彼得的正脸,他只见彼得拿起一张磁带,闷声不响的塞进电视机里。
他想要给我看彼得父亲留下来的磁带……
罗勃转身的冲动逐渐减弱,如果早些时候,他可能还会避之不及,但是涉及彼得父亲飞机失事这段剧情的蜥蜴博士,在不久前已经出现,而且现在就处于阿卡姆精神院中。
所以,磁带已经没有多大麻烦,顶多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隐秘。
很快,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酷似彼得的脸庞,罗勃知道那是彼得的父亲,他也清楚彼得父亲飞机失事的相关剧情,对此并没有多大惊讶的情绪。
一道男性的嗓音从电视机中传出。
“孩子,咳咳……我知道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和你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很抱歉,事到如今我才告诉你,但是如果不告诉你,我想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们其实是因美特联合国的特工,正在调查某件特殊的化合物……”
“喂,你说好了没有?”一个女声突兀地插嘴,她抢过了手机,虽然声音坚定,但依然能感受到哽咽,这想来就彼得的母亲,意料之中的大美人。
“孩子,记住,到本叔家,记得多吃蔬菜,长得又高又壮的,滋滋滋……”
罗勃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刚想移开视线,哪成想最后面的一帧,居然是一只浑身发绿的鸟人,还有一位伫立在夜晚寒风中披风飘扬,双眼红光大放的金发男子。
秃鹫?
祖国人!
罗勃眉头抖了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执行特工任务……寻找特殊的化合物?
五号化合物……
再结合金并手下的秃鹫也在场,答案不言而喻,原来彼得的父亲和母亲是被金并和沃特公司联手暗害!并不是一次简单的飞机失事!
罗勃有心安慰彼得,淡忘这段回忆,金并和沃特公司暂且不去理他,自有实力高强的人处理他们,没必要背负仇恨……
罗勃开口:“彼得……”
但是剩下的话,他全都咽下肚中。
因为,彼得转身看向他,脸上早已涕泪横流:“罗勃,你说我现在不当英雄……还来得及吗?”
晨曦刚刚射出一丝光线,穿透窗户,却又很快地隐于无踪。
罗勃心头一跳,他张了张嘴。
已经来不及了……
给他套上了蜘蛛侠头套的是他……
但是此刻彼得套上蜘蛛侠头套,罗勃却已经无力阻止。
彼得抬脚踏上窗台,他好像感悟到了什么,回头望去,只见罗勃整个人半隐半露在房中,一侧是晨曦笼罩的橘黄,一侧则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房屋中的一切,罗勃,还有在那原本椅子上静静聆听不时插嘴的哈利……
彼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要去做一件必须做的事情,他现在已经确定了。
脸上的泪痕黏连着头套微微冰凉,他的头脑此刻也越加清醒。
未来的道路,肩负的重任,英雄的苦衷……这些一切,都不得不让他放弃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格温,比如老康的鼓励,本叔的唠叨。
迎着晨风,荡着蛛丝的彼得这一刻无比清楚,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他很快来到某一处熟悉无比的地点。
每天晚上,他都会在此处,站在晚风中,凝神眺望着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因为在这扇窗户后面,是每晚奋笔疾书,熬夜苦读的格温。
淡黄的头发,优雅的睡裙,学究气十足的眼镜,昏黄的光线,高耸的书堆,
精致的房间,柔软的床单……
彼得重新看了过去,他却和往常有不一样的感受,那是一种难以割舍,只是单单望上一眼,浑身筋骨仿佛都在发出抗议,阻止他前进的感受。
没错,他要来向格温表白,当然,这也是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