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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明明还在意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薄情?
林暖暖像个失了灵魂的破布娃娃,呆坐在司徒长霆办公室的沙发上,盯着脚边脏秽的呕吐物,眼泪一滴一滴,滴答滴答地落在那摊污秽上。
霆,一定是厌弃她了。
oliver在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将近二十分钟,直到带着手套口罩的保洁大爷都走干净了,被叫上来搬沙发的保安都已经到门口了,他才一点一点挪过来,从地上把抽纸捡起来递过去:“林小姐,先擦擦嘴。”
林暖暖才记起她还吐了自己一身,愣了一下,马上抢过抽纸,用力地擦着已经半干的嘴角和胸前。
oliver不太想看,但总裁的要求不能违背:“需要我送您去医院吗?”
呵。
那个男人分明如此凉薄,又何必要让她一次又一次错误地付出真心,让她错以为那个男人在霸道冷峻的外表下其实有一刻柔软的心?!
林暖暖费力地站起来。
她好痛,心好痛,身体也好痛。
“我绝不走!”仿佛司徒长霆就站在oliver身后,林暖暖倔强又脆弱的瞪了oliver一眼。
“霆在哪,我在哪。我绝不离开!你们休想分开我和霆!”
一边说着,林暖暖一手抓紧了沙发,一手抓紧了司徒长霆脱下来的外套,整个人几乎张开拉伸在这张沙发上。
oliver看了看办公室门口等着搬沙发的警卫大爷,又看了看那张被吐得扑头盖脸的真皮沙发,道:“林小姐,这沙发要扔了,您起来一下。您要是不愿动,警卫可以一起把您搬下去。”
林暖暖心口一痛。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阻拦她和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oliver看着前几天还是同事的这位林小姐叹了口气。
想爬上总裁床上的女人太多了,这么不讲干净,不讲卫生,毫无形象,死皮赖脸的,是第一个。
在门口严阵以待的警卫小队在oliver示意的第一时间,列队进入司徒总裁的办公室,整整齐齐停作一列。
然后把还扒着一个女人的沙发搬了出去。
味道不太好闻。
但拿着工资,就要有吃苦耐劳的自觉。
沙发即将离地,林暖暖才反应过来,连声尖叫:“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放过我!你们也是林墨羽派来的吗?她要害我,救命,救命!”
搬沙发的警卫吓得一哆嗦,手一抖,沙发左右失衡。
林暖暖咕噜咕噜滚了下来,像擀面杖一样。
女人惨厉的尖叫响彻了noblesse集团大楼的23层长廊。
***
林暖暖失魂落魄地叫了辆出租车,回到了她在市中心的出租房。
b市物价高,打个车回家要一百多块,但林暖暖从来不坐地铁,如果司徒长霆不送她回家,她就打车回来。
恹恹地关上门,靠在门上,林暖暖无力地坐下。
霆,真的不要她了吗?
她明明那么爱他。
为了霆,她从原本的便利店辞职去当他的秘书。
为了霆,她把每个月的工资全都买了高档品牌的衣服和化妆品,只为了在他面前更好看一点。
为了霆,她从原本郊外的出租房换到市中心来住。
她为霆改变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
可霆竟然抛弃了她!
手机发出一声收到讯息的提示音。
林暖暖摸出手机,点开一看——
是房东每月月底一次的催租短信。
“当啷”
手机掉在地上。
霆,霆不要她了。
对,如果霆不要她了……
林暖暖一僵。
如果霆不要她,她连房租都付不起。
即使司徒长霆开给林暖暖的工资在秘书这个行当里已经相当高,但根本不足以支撑林暖暖在市中心租一套二百平米的公寓,每月去买新季的高定服装,每天提前叫好出租车在楼下等她去上班。
是司徒长霆在她工资之外,还有一笔额外的付款。
这笔付款让司徒长霆在她眼中格外甜蜜。
但现在霆不要她了。
林暖暖死死盯着那条短信,一下子慌张起来。
一动不动很久,林暖暖抹干净眼泪,像突然确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般,回房东短信:“好的。但这个月我很忙,暂时晚几天,下个月月中之前我一定把房租打给你。”
发完短信,林暖暖便关掉了手机,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霆,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
会有的。
我那么爱你,你也会爱我的。
***
张氏中医堂。
小张现在有点慌。
张家,也就是他家是个中医世家,他爸爸,他爷爷,他爷爷的爸爸都是老中医。
但他是个程序员。
现在中午十二点半,他爸爸和他爷爷结伴出去吃饭了,抓药的几个学徒也午休时间没在中医堂。
只有虽然放假但程序还没敲完的小张,孤苦伶仃地在中医堂编代码。
午休时间不接病人,但小张爸爸和小张爷爷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
中医堂冲进来了一个五官清秀只是面色很差的女人。
女人进了医馆,两眼一扫,直奔唯一能看见的活人小张过来,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小张的电脑旁边,把手腕摊在小张鼠标旁边:“你给我把把脉。”
小张:“……”
他要是会把脉,当程序员干嘛?
挪了挪自己的鼠标,小张企图解释:“我……”
女人不管不顾,绷直胳膊,急冲冲地催小张,催得小张越来越慌,越来越不知道该干嘛:“你快点,很重要,我求求你,给我把个脉好吗?对我真的很重要。”
小张为难:“你可以再等等吗?”
我不会把脉,再等半个小时,医生就差不多能从饭馆回来了。
小张想很认真地给这位姑娘解释现在的情况,但他才说了半句话,剩余的解释便被冲他伸着胳膊的女人愤怒地打断了:“再等等?医生救人,病人就在眼前,你让病人再等等?!你还有没有医德?”
“我……”小张被一个陌生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也不太高兴,“不可理喻,我根本就不会……”
但女人根本不会听别人说话,直接把手在小张键盘上一砸,咄咄逼人:“你把不把?”
那只手,正好按在了delete键上。
然后屏幕空了。
代码没了。
小张颤抖着关闭了界面,甚至不敢点保存。
他从身边抽出一本病例,垫在这个女人手腕底下,狠狠地瞪着她:“你让我把的!”
女人一看小张要开始给她把脉了,马上消停下来,只是小张刚搭上手,还在找她的腕部动脉脉搏时,女人又急切起来,问:“大夫怎么样?”
小张继续悄悄地四处找脉搏:“什么怎么样?”
女人:“我怀孕了吗??”
小张不动声色地收回还没找到脉搏的手,把电脑显示器偏了偏,点开浏览器,输入了“孕妇早期症状”,然后enter键搜索,同时像模像样地问:“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感觉?
我最近有什么异常症状吗?
林暖暖快速搜刮过记忆,当即语气肯定道:“最近会想吐。”
早上吐了一次。
“经期延迟。”
晚了一个星期。
“浑身乏力。”
她一向不锻炼身体。
小张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快速在数个网页之中交错搜索信息,看了个大致,小张胸有成竹地问:“最近尿频吗?”
林暖暖皱了皱眉头。
她,尿频吗?
一天上五六次厕所算不算尿频?
林暖暖点点头:“有一点。”
小张也点点头,又问:“最近情绪化吗?情绪会容易发生波动吗?”
林暖暖一怔,听见这句问话的同一刻,她摊在病例本上的手无力垂下。
泪情不自禁地从眼角流下。
霆这么寡情,弃她在危险中不顾,怎么会没有情绪波动?
想起司徒长霆,林暖暖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一个人舔舐霆给她带来的伤,抚平霆带给她的痛。
但即使如此,她的世界,也只为霆敞开。
林暖暖咬紧嘴唇,又陷入了回忆。
刚才还在骂他的病人现在突然哭得涕泪交加,小张只想赶快把这人赶快请走,硬着头皮继续问:“你是不是很容易情绪大起大落?”
林暖暖落寞地没有说话,像一只脆弱的纸蝴蝶。
小张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恭喜你,怀孕了。”
这话说得小张自己心里都发虚。
他爸和他爷爷要是知道,得打死他。
但说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说到这个份上的话可不像他刚才写的代码一样,按个delete键就删没了。
一想到代码,小张还是气。
“怀孕了别老哭,好好回去养身体吧,回去吧。”
小张开始赶人。
林暖暖一愣,心头的阴霾骤地烟消云散,一丝阳光投入她心中。
“我,我真的怀孕了?”
小张很不想回答,他甚至不敢看这位病人,只能含糊其辞:“概率很大。”
但小张的“概率很大”落在林暖暖耳朵中,变成了百分之百。
林暖暖怔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遍遍重复给自己听:“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我怀了霆的孩子。”
狂喜涌上心头,林暖暖宣布一般,大声地向着小张喊:“我怀孕了!”
小张一抖。
她真的怀孕了!
林暖暖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她可能怀孕在她心上只是一种猜测,如果没有怀孕,她都做好了想办法去找司徒长霆让她怀孕的准备——
但现在她就怀孕了!
她怀了霆的孩子,只要她把这个孩子生出来,霆不会再那么冷酷地对待她的!
她,林暖暖。
是霆的女人,霆的妻,霆所有孩子的亲生母亲。
林暖暖喜极而泣,拉住小张,盈盈问:“我的儿子多大了?”
小张一僵。
他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一个程序员怎么会隔着一层肚皮知道一个女人怀的孩子多大??
小张冷静给林暖暖分析:“你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林暖暖:“一个多月前。”
小张拍桌:“对,你儿子还不到一个半月大。”
小张后背冷汗涔涔。
这不是骗傻子吗?
但林暖暖在这一刹那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定是那次酒会!
一个多月前,作为新就职总裁秘书的林暖暖,陪司徒长霆出席一次商业酒会,但在这次酒会上林暖暖被坏人下了药,喝了一杯有问题的酒。
喝了酒之后的事林暖暖记不得了,她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是霆在她的身边。
原来……
原来那一夜,她便有了霆的孩子。
林暖暖柔情无限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暗暗发誓:
儿子,妈妈一定争气,让你健康地出生。
我绝对不会再让林墨羽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威胁到你一丝一毫!
谁,都拦不了我们母子两个!
***
秦政把车开进林家庭院。
林墨羽坐在副驾驶座上。
秦政停下车:“到了。”
林墨羽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要打开车门下车。
秦政:“等等。”
林墨羽收回搭上车门的手,挑眉看秦政:“你如果还是问我爱不爱你,免开尊口,我无可奉告。”
虽然第一次见面秦政也没从相貌上看出林墨羽的性别不对,但自从发现林墨羽其实是男的之后,林墨羽在他眼里五官便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也说不出是哪变了,只是看上去英气更盛,而非显现出一种女人的阴柔娇媚。
锐利得像能刺伤人一样。
秦政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虽然话是他问的,但像林墨羽这样,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反而更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不是,别的事。”秦政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林家的管家正在向他这走过来,“我想问,伯父伯母为什么要让你穿女装?”
林墨羽:“……无可奉告。”
总这样。
秦政瘪了瘪嘴。
在这本烂书里,林墨羽是唯一一个相处的时候,秦政会感觉自在一点的人物。
不是因为他和林墨羽感情好,只是因为在林墨羽面前,他不会像在林暖暖面前那样,一边装逼一边自我感觉是个沙雕。
看见司徒长霆的表情,魏寅庄皱了皱眉尖。
司徒长霆在委屈?
委屈什么?
这个角色还会委屈?
他还以为司徒长霆只会让别人委屈。
魏寅庄有点嫌弃,但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想让司徒长霆看起来更委屈一点。
就一直这样看着他。
这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寅庄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膈应了一下。
算了,快走吧。
然而魏寅庄还是没管住手,屈起手指,用指节不轻不重地刮过了司徒长霆一边的下颌,然后捏了捏他的下巴。
秦政吓了一跳,下意识后躲。
林墨羽很快地就收回了手,连眼神都再懒得给他一个,语气毫无波澜:“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