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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市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某些参加车展的富家子弟回家后，在饭桌上说起李菁菁，父母听了，又跟朋友说，一来二去，就传到了万巧玲耳朵里，陈智开车送李菁菁回家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既然陈智把话题摊开了，万巧玲便没再敷衍，挺直了身子问：“菁菁在这里吧，路上我跟她同学苗羞花打了电话，说跟你回来了。”
“在我房里，正哭着呢。”
陈智指了指次卧。
万巧玲叹了口气。
“这么说，是真的了？”顾英珍试探着问。
不见回话，大家心里都是一沉，看来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一直瞒着菁菁没有说。
既然她是知情者，那关于李菁菁的病情，大家都想好好问一问，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治不好的病已经很少了。
既然已经坐到了这里，万巧玲知道没法再隐瞒下去，絮絮叨叨说了起来：“菁菁三岁的时候，我跟水哥就发现了她的病，当时是个偶然，她总是尿床，不管怎么说就是改不了，便带她去医院检查，水哥跟省里有名的专家有点交情，让那人去看，碰巧他们会诊，在座的有两个泌尿科的资深大夫，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听他们说出来的时候，我和水哥都很震惊，觉得不可能，孩子才那么小，觉得是误诊，又去其它医院查了几次，结果大同小异，有些大夫不敢确定，但也说不正常，可以等几年再看情况，水哥那时候正忙着拓展生意，就同意了，我怕耽误了大事，一意要做手术。”
“那么早就做手术了？”陈智一惊，觉得太早了。
“是啊，大夫也不同意我这么做，现在想起来我也后悔，当时太心急了，怕耽误她的人生大事，就找省里的专家做了，三次矫正术。”
“成功了没有？”顾英珍感觉自己的声音发颤。
万巧玲苦笑：“当时说成功了，过了十年再检查，显然是失败的。”
“万姨，你太鲁莽了，那么小的年龄，做那种矫正术太早了。”
如果是平时，陈智一个小辈这么训斥她，她肯定会着恼，此时她却无话可说，她自己已经懊恼地要死了，无数个夜里，她都在噩梦中惊醒，梦见女儿骂她：你害了我的终身幸福！
想起这些噩梦，万巧玲盘桓在眼眶里许久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一桌人都是叹息，陈琼拿纸巾给拭泪，她接住擦了擦，勉力一笑：“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我……”
气力哐啷。
李菁菁大发脾气，又在摔东西。
“我这就带她回家，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万巧玲起身，顾英珍也拄着拐杖站起来，要把李菁菁留在这里，万巧玲点头应和，人已经走到了次卧门前：“菁菁，快跟妈妈回家，在这里闹什么，让你顾奶奶怎么休息？”
静了片刻。
“不回去！我讨厌那个家，爷爷整天晚上嚎，跟见鬼了似的，你们俩也不理我，不是吵架就是OOXX，大白天就在客厅里做，当我不知道吗？我不要姓李了，我要改姓陈！”
突然说出这种话，所有人都很尴尬。
万巧玲偷瞥了他们一眼，老脸涨的通红，不禁恼羞成怒，猛拍房门：“胡说什么呢，快跟我回去！”
“不！”
把个万巧玲气的不行，如果是在家里，抄起扫把就砸门了，碍于脸面没有发作，脸色已是铁青。
“就让她在这里吧，改天我送她回去。”
女儿这么任性，万巧玲也没别的办法，便听从了陈智的主意，怕他们问起OOXX的事，没敢在这里停留，推说家里有事，径直往门口走。
三留三劝，客套了几句，陈家人送她出门，顾英珍腿脚不好，没有下楼，陈智送她下去。
在家里折腾了半天，已经是夜里九点，家属院里漆黑一团，偶尔有几盏路灯，也看不清彼此面上表情，车停得比较远，陈智陪她去取车，随口问：“万姨，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撮合我跟菁菁呢，奶奶被你骗的好苦啊。”
万巧玲心中一跳，她不敢留在陈家，另一个原因就是怕他们提起这件事，实在不好解释，勉强堆起笑脸：“小幺，这种病并不是没有转机，当时我以后会好呢，便没有多说，不是怕你们担心嘛，再者，传出去也怕别人说闲话。”
“现在恐怕整个乐平市的人都知道了。”
万巧玲突然沮丧下来，是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没能瞒过去，想到这里，她觉得很奇怪：“小幺，这件事我从没跟人说过，你德叔口风也很紧，没有旁人知道，到底是谁……”
“事情跟我有关，但发现的人，跟你们家有关。”
“什么意思？”
两人走到一辆宝马7旁边，那是万巧玲的车，她没有上车，静等陈智解释。
“风子胜跟我有点恩怨，你应该听说了，他有个女朋友叫铁兰兰，是铁铮的女儿，铁铮你总认识吧？”
“是他？”
万巧玲立刻摇头：“不可能，老铁当年还欠着水哥一份大人情，绝不会说出来的。”
“我没说是他。”陈智竖起食指：“是他的女儿铁兰兰，前几天，铁兰兰把菁菁骗到一个酒店，想引诱我过去，我听菁菁说过，她们一起洗澡了，彼此还有个秘密，当时我问她，她不肯说，现在看来，她们口中的秘密就是这个。”
陈智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没有全中，李菁菁眼中的秘密是***，铁兰兰眼中的秘密是石女，这件事，铁兰兰没有说破，但她生在西医家庭里，自己也是医生，能发现这种事并不稀奇。
不管陈智有没有猜对，都有铁兰兰一份责任，为了替男友报复，她把这个秘密捅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万巧玲点点头，心里有些恼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还揉着陈智的肩膀说：“小幺，万姨不是诚心骗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陈智一笑：“这件事我还觉得愧疚呢，他们是想算计我，让我当众出丑，其实受伤最深的不是我，而是菁菁，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承担起来的。”
承担，怎么承担？
万巧玲眼珠一转：“听老二说，你跟菁菁谈恋爱了，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原本是假的，目的是逗奶奶开心，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别担心，万姨不会骂你们早恋。”
“算是吧。”
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智没有辩解。
“我就知道你们俩有感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会没感情呢。”万巧玲很激动，多年前栽下的种子终于开花结果了：“万姨早就想让陈李两家结个亲家了，你放心，你们俩的事，万姨和你德叔绝不会阻拦，等你们高中毕业了就订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