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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千军,林海雪原的林,千帆过尽的千,威震三军的军。我原来是总参军情局的小参谋,现在是国家极机密的工作小组的成员。
我们小组的工作虽然是地底下的暗河,阳光里的阴影,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宿命,只要是涉及到“蝴蝶”的时候,在我们小组追查“蝴蝶”线索的几次出动,都闹得沸沸扬扬,万马奔腾似的。在歆县追捕胡文海,搞得几省联动,张开天罗地网,最后是全县发动抓拿违法犯罪分子,开响了全国“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第一枪;到粤省办事就撞上了陈陌武装反革命团伙作案,结果最后的场面是,全副武装的部队,挥舞着赤色的旗帜,如同红色的波浪,从地平线上席卷而来,扫荡掉了当地地表上一切反动势力。
我们总是平地一声惊雷,在这和平年代闹得在当地动起了刀兵,把地方上折腾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然后达到目的后拍拍屁股悄悄地走人,在当地留下了经过我们精心编造而被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与传说。
看到发生在招待所门口的那一幕的时候,我不由地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在近江,怕是也不会那么地平静。
我的同事都是一些厉害的人,是经过上级首长精心挑选后才放心地派遣到我们这个工作组里来,大家都怀着对祖国和事业的热爱,力争在工作中有所表现的。就在我还站在招待所门口看把戏的时候,柳子元带着白泉颐又跑到近江县看守所里去了,他们想要比肖雨城这些搞刑侦的人更快地找出事实的真相,因为各个部门抽调过来的人里其实都是暗暗地较着劲的。
据柳子元、白泉颐回来后跟大家报告的情况再加上一点必要的分析和想象,大家还原了他们这次倒霉的看守所之旅。
以检查地方党委政府机关负责人是否存在行政手段干涉司法的名义,中央检查组领导第二次出入看守所已经简直是犹如出入无人之境,得到了公安局党委和看守所上下的全力配合,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所以柳子元要求见死刑在监犯楚沐方的时候,看守所的人没有一句多话说,直接就从监子里把楚沐方给提了出来,戴上手铐和脚镣,直接就交到了柳子元的手上,并安排了一件僻静的审讯室供他们使用,还不用柳子元他们指示,非常善解人意地把看守人员都放到远远的看不到、听不清的地方,方便柳子元他们安心审讯,简直是问心无愧、诚意满满的写照。如果不是楚沐方双目无神,手脚抽搐,口里还不时流出口水的话,柳子元都要向检查组的上级反映,对看守所的同志进行表扬了。
检查组里的大部分人始终认为,楚沐方是破局的关键,特别是我们一来就面临楚沐方马上就要被枪毙的局面,简直是太刺激了,刺激得颇具戏剧性,然后就是紧张并激烈的一环扣一环的破局,不自觉地就让大家的思路都集中到楚沐方的案子上来了。既然一封电报把我们都引到近江来了,大家也就心存着解决了这个案子“蝴蝶”就会浮出水面的侥幸,而拿到楚沐方真实的口供,对还原这起强奸杀人案的真相非常非常的重要,因为肖雨城他们只是发自本能的怀疑,但是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而案件当事人的口供,急于要缉拿凶手给群众一个交代的公安机关可能不会采信,但对于我们第三方来说,则是宝贵的线索。
当然,现在楚沐方的状态非常的不好,据我们了解,以前他只是脑壳不清白,那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是一个疯子了,只是坐在审讯的椅子上对着柳子元和白泉颐傻坐着,不时还抽筋似的一顿傻乐,估计这也是近江方面这么放心让他们独自对楚沐方进行审讯的缘故吧。
但柳子元还为了这次准备了一个绝招,那就是他曾经做过的催眠审讯法。催眠这个东西并不神秘和奇怪,也不是什么逼问机密的灵丹妙药,但是也是我们情报界中常用的审讯手法之一,出其不意的话,往往比刑讯逼供更有效,所以我们在培训的时候,都会经受反催眠的训练,所以说催眠这技术我们组里有好几个人都懂一点,但是柳子元是在这方面的钻研最深的,而且还有一点中西结合的意思,因为以前我在现场看到的情况来看,还有一点中医、巫术或者祝由科之类的影子,亏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在打倒牛鬼蛇神和反四旧的时代背景下鼓捣出这些技能的。当然催眠即使借助药物对意志力强大的人来说都很少会发生效果的,不过楚沐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意志力强大的人物,甚至在疯癫之后简直就成了一张白纸,可以让人在他不设防的心灵领域里长驱直入,把他的私密翻了个底朝天。
在注射药物、特制熏香、催眠工具和特殊手法的共同作用下,楚沐方很快就失去意识入港就范,乖巧地像是一个天真的只会说实话的孩子,喜人的是由于他的疯癫是后天造成而且时间不长,他的记忆并没有出现大的错乱问题,在前面的提问中能够清楚并完整地回答出叫啥、住哪、家里有谁之类的简单问题,这让在现场的柳子元和白泉颐几乎喜形于色,感觉自已已经离案件的真相非常地接近了,几乎唾手可得了。
在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后,柳子元终究还是贪心了,模糊的问了一点关于周围有没有九岁十岁男孩表现比较异常之类的问题,但是楚沐方就是一个憨人,哪里分辨得出这些,答了许多含糊其辞或者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倒是让柳子元白费了一番功夫。
在采用了以前从KGB和斯塔西交流学习时学到的经验,通过一定科学依据的讯问技巧使得楚沐方的抗拒力和警惕性降到最低点的时候,柳子元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个晚上在电子厂老宿舍厕所里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本来一帆风顺的讯问陡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结果让人瞠目结舌。
刚才还坐在椅子上好好的,像个比较正常孩子的楚沐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目扭曲了起来,被看守所民警为了安全起见而被拷在铁椅子上的身体开始绷紧并颤抖,眼睛大大地睁着,脸上洋溢着亢奋的神情,然后也许是因为楚沐方身体摆动幅度剧烈造成的错觉,用粗大的铁钉深深钉在水泥地里的铁椅子几乎都肉眼可辨地摇动了起来,楚沐方在挣扎着,耸动着,最后发出一声压抑不住而满足的怪叫声,然后才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恢复到原来那幅傻傻的样子,催眠过程脱离了柳子元的控制范围,被暴力终止了,催眠询问结束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时间并不长,也就最多一两分钟的样子,但是柳子元却深受打击,右手张开捂住了自己的脸,对眼前的景象简直是不忍直视,对讯问的结果感到灰心丧气,对一心想帮楚沐方脱罪的人来说,这一幕都是让人沮丧的。
如果前面的动作还有别的像想到现场情绪过于激动之类的掩饰的话,那么楚沐方的囚裤敏感部位处那就在刚刚被洇湿的一团逐渐扩大的水痕,真真切切地说明了就在刚才的催眠状态下,当问到案发现场情况时,在楚沐方身上发生了什么。是的,他第一意识想到的是什么淫秽的事情,而且如实地泄露出了致命的秘密。
楚沐方在那个厕所里确实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会要了他的命。
一个人被催眠之后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再来下一次,更何况是被暴力终止了的催眠,短时间内被催眠人意识中的警惕性大增,几乎没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更何况真相也摆在面前,不管愿不愿意接受,也必须要相信自己,相信科学,所以柳子元兴致寥寥地开始做收尾的工作,更多的是程序性的一些交代,因为楚沐方已经恢复了“正常”,傻子的那种。
一直在旁边配合并密切关注的白泉颐拍了拍有些丧气的柳子元的肩膀安慰说:
“就这样吧,算了,他要是真的作了孽就让他去死好了。”
柳子元用力地敲敲桌子,眼中起了红丝,“你知道那个的,这案子里面应该是有问题的,查不出来我不甘心!”
不知从上面时候起,我们组里的成员已经深深地相信“蝴蝶”了,如果是“蝴蝶”把我们招来的话,那么让我们介入这个案子应该是哪里不对的,未来可能是会有重大影响的,这一切都等待我们去发现、去昭雪,但结果却是让人失望。
“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时间。”白泉颐说完,又看了眼那个傻傻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虚脱了一般流着口水像是睡着了的傻子,“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考虑特赦这一步,我们该回去了,这个情况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
柳子元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特赦也只是说说而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是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现行犯,我们小组想要一手遮天,党纪国法也不会饶了我们。
看守所民警押解楚沐方的时候,注意到了他裤子上的印迹,在向局里上级汇报的时候说,这些检查组的人真狠,不知道为了要什么样的口供,居然把楚沐方那个傻子连尿都打出来了,有效地误导了近江县有关方面的判断。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回来,还是回到我在招待所门口这边,我听了刘国亮说到楚沐方案关于验尸的幕后秘密后,心里就红灯直闪拉起了警报了,一而再,再而三,他都在我面前特意提到楚沐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端详着刘国亮的面庞,希望能从他的眼睛中发现一些秘密,但是他圆圆的脸庞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似乎心无旁碍,好不心虚地和我对视着,顺便也在密切注意着我的表情。
许多人在生活中经常能交上好运是因为他们的脸上常常挂着一副愉快的笑容——这使他们赢得了别人的欢心。但面对这样的人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一点为妙,要记住并认识到这样一个道理:一个人会微笑着,微笑着捅你一刀。我始终记得在学校里老师曾经叮嘱过我们的这句话,所以我的心里丝毫也不敢放松。
肖雨城见过刘国亮,而且我还专门问过他对刘国亮的看法,因为白斯文提醒过我要注意这个人。肖雨城的答复是,这是一个厉害的刑警,要小心被他看破我们的手脚。肖教授一般不怎么评价别人,但是能得到他赞许的人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我问肖雨城这样判断的理由,他说凭的是感觉。我说这不科学,我一直以为你的职业会让你是一个只讲证据的人,他呵呵地笑着说,无他,唯见得多尔!我总觉得他和王启年那样的家伙都有点神神叨叨的,但确实都是有本事的人。
“国亮兄,我觉得你怎么对楚沐方的案子有着异于常人的热情和关注啊,老是听你提到这个案子,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刘国亮比我年纪要大,就直接套近乎地称兄道弟了起来,用直接反问的语气来试探他。
“确实有一些疑点,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没有完全的查明白真相,定案定得太快了,让人不放心。”刘国亮压低声音毫不避讳地直言道。
“那你有证据吗?”我不由地眼睛一亮,难道我的运气真的那么好。
“没有!我也自己查了一下,在机械厂就是为了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刘国亮摇了摇头,语气中有点泄气的味道。
“这个案子是你们局长亲自抓的,而且法院也已经判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地锲而不舍呢?万一被侯局或者你的同事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你,你想过后果没有?”我还是继续地试探道。
“会把大家都得罪了,说不定还会脱掉这身警服,我当然想过后果。”刘国亮轻轻地说完,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令人炫目的光芒,他带着决心郑重地说道:
“但我是一名人民警察!”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我信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