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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继民把邓丽芝他们三个招呼进客厅,张超和陈诚顺手把慰问品放在了客厅的鱼缸旁边,路继民看了一眼,说,“来就来了,还每年给提东西,真是的,我这老头子,还让你们费心!”
说着话指着旁边的沙发,又说道,你们两个抓紧坐下。
他们坐定之后,路继民招呼着他的老伴,说道,这是咱们县里的丽芝副县长,过年来看望咱们,你去沏杯茶水!
他的老伴穿着一件绒毛的紫色睡衣,也没有梳妆打扮,脚底穿着一双熊头状的棉拖。头上插着八九根银针!
邓丽芝马上站了起来,说,别倒水了,怪麻烦的!
路继民一摆手,哎,不倒水怎么行,你们第一次来我家,以前经常听说,我们县来了一位雷厉风行的女副县长,现在终于有缘见面了!
邓丽芝呵呵一笑,还雷厉风行呢,唉,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啊,路老,你身体最近挺好的?书记和县长也多次给我提到您,说你是咱们县政府的老顾问,你干院长时,在临北创造了很多奇迹和留下了很多佳话!
路继民仰天哈哈大笑,脸上的皱纹全部舒展,只有眉头上皱纹因为笑凑在了一起,然后说道,“身体还行,没有什么问题!呵呵,我哪有什么奇迹和佳话,都是为了临北的群众看病呗;我当院长时,人们看病难,看病贵,有大病临北县医院看不好,就得跑莒阳人民医院,有时急病到不了莒阳,人就死了半路上了,所以当时县里的领导人也是要求改变这个现实,就任命我到临北医院当院长,我也承认,我确实做出了一点成绩。”
说罢,又笑了起来,也许自己夸赞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可见每个人都喜欢被人夸奖,无论是地位的高低。路继民这个人确实值得被夸奖,他说的这些可都是现实。自从他到了县医院当院书记以后,对医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摈弃了以前“以药养医”的局面,打造“亲民医院”,以精湛的医术笼络病人。他在位时,对下属就一个忠告!这句忠告听起来很俗,但是很有震慑力,那就是,“对待病人要像对待自己的亲爹一样” !话糙理不糙,也是他的严格要求,医院的形象突飞猛进,周边县市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邓丽芝笑着说,那是,那是,您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我有空了啊,一定多上你家来,多向你学习学习!
说着话,邓丽芝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给陆继民说,这是县里给您的慰问金,你收下!
路继民见状,慌忙推脱,说,哎呀,你们给油和面都很好了,还给什么慰问金,你们拿回去吧,给其他需要的人吧,我现在有吃的有喝的,能过个好年,你还是拿回去吧。
邓丽芝推开他的手,放在了茶几下面,说道,哎,这您就别推辞了,又不是别的东西,您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这点慰问金算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听邓丽芝这么说,路继民就不再推了,这毕竟是慰问金,不是旁的什么行贿什么的,收下理所当然了。
这个时候,路继民的老伴拿来了一个暖壶和三个茶杯,茶杯里都放了一小把铁观音,放在了桌子上。陈诚见状,马上说,大娘,您就别倒水了,我们又不渴,还得麻烦您。
路继民的老伴说道,麻烦啥,不喝点水怎么行。说罢,已经把茶水给沏上了。
邓丽芝看了一眼路继民的爱人,很惊讶的问道,您头上怎么还扎着针呢?怎么了这是?
路继民没等他老伴说话,就接过了话头,说道,
“嗨,这几天天气一冷,她身体受不住,犯了感冒,开始打喷嚏流鼻涕,好了之后引起了偏头疼,这不马上过年了吗,她唠叨说,带着病过年怪不吉利的就央求我给她扎几针,这不,今天太阳还不错,我就给他扎了几针。”说罢,又爽朗的笑了起来。
可见这个路继民心态真是不错,每天乐呵呵的,要不显年轻呢。
邓丽芝也笑了,说道,哎呀,您还会针灸呢?想不到啊。
这时候,路继民的老伴拉过来了一个软凳也坐了下来,听到邓丽芝这样说,于是顺口说道,“他啊?他当然会针灸了!你们不记得了?这个老家伙可是中医出身,谁知道,后来不当医生了,去县医院当院长了,我都觉得这个事不靠谱!”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听这话就能听出来,这个陆继民的爱人也是心态极正,无欲无求,这老两口过日子很是搭配,真是“老夫配老妻,神仙也妒忌”!
确实,这个路继民就是中医生出身,原来在中医院当副院长,还兼任神经内科的主任,当时的卫生局长发现他很有能力,于是把他举荐给了当时的县书记和县长,在一次常委会上破格提拔为县人民医院院长。
这时候,陈诚听他们这么说,立即一个想法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于是他马上说道,“路老,您好,我也挺喜欢针灸中医的,你看我能不能拜您为师,怎么样?您愿意收下吗?”
这话一出口,邓丽芝马上明白了,她记起上次拆迁时,他用祖传秘方治好了齐家三兄弟的母亲,帮她啃下了实验高中的第一个硬骨头,但是,陈诚好像不会针灸,这次碰到了陆继民,正好可以向这个老中医学习拜师,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想到这里,邓丽芝马上扭头对陆继民说道:
“个小伙子是陈诚,耳东陈,诚实的诚,今年刚刚从东江大学毕业,考过了选调生,在我身边当秘书了,小伙子非常聪明,您看,您能不能收他为徒?”
路继民又是哈哈一笑,说道,
“收徒?我这一辈子还真没收过徒弟,以前倒是有一个医学院的实习生跟着我学习针灸,后来也没学到手,就又去上学了,另外,这个针灸技术比较难学,非常锻炼耐心,因为这个针啊,很细很软,有时候你力道用不好,根本刺进去,即使刺进去了,也容易让病人疼痛。”说完,老路停顿一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还有啊,你要是学,还需要记下来全身的穴位才行!以前啊,我想让我的大儿子学,他呢,对这个东西根本没兴趣,嫌麻烦枯燥,捏了几天针,就嫌累!嫌手指疼!他啊,只对当官有兴趣,我就告诉他,针灸啊,要比当官容易多了,当官脑袋得考虑多少事啊,学针灸多简单,就是一个人体和扎针。”
说罢,他看了看邓丽芝和陈诚,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狐疑的眼神问道:“另外,小伙子你大学是学什么的?”
陈诚看了一眼路继民,说道,“我倒不是医学毕业的,是汉语言文学毕业的!”
一听是汉语言文学毕业的,路继民稍微仰头笑了:
“汉语言文学毕业啊!那你拿笔杆子可以,你拿针却够你呛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