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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应该如何做呢?”
跟着太子殿下来到东院从前养猪围栏边儿上的廖公子看着围栏里面臭气熏天腹部下面满满都是脓包的病牛, 不像其他人那样害怕, 反而很愿意与太子殿下一块儿站在最前面, 用扇子戳了戳牛痘, 露出好好学生的模样。
东院荒废了有些时日,杂草前天才有下人打理干净,害了牛痘的老黄牛则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使命有多重要,正安静的站在围栏里面,甩着细长的尾巴轰赶苍蝇。
同样看着病牛的太子殿下淡淡看了廖公子一样, 说:“很简单,只需要直接接触他的牛痘就可以了, 也可以用牛痘的痘痂磨成粉,制成一团固体物, 塞入鼻腔中。”
但是后一个方法太过复杂,顾宝莛直接走上前去, 忍着那老黄牛垂着的□□附近那密密麻麻的糜烂脓疱给他带来的恶心感觉,修长白皙的手摸了上去,表情有一瞬间的难受,但又强忍着,自觉手上都糊弄的差不多了, 便又走回来, 拔出一旁侍卫腰间的佩剑,割破自己的手指头,说:“喏,这样就可以了。”
廖二爷将太子殿下那偷偷流露出又藏起来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对他来说,充满传奇色彩的太子和众人口中褒贬不一的太子、拥有美丽皮囊的太子,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如眼前这位真人让他觉得奇妙。
“好。”廖二爷二话不说跟着做了一遍,暂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便又问,“我们是不是需要被隔离起来?”
“当然,这东院儿正巧收拾干净了,你我分别住在一个院子的两间房里,会有下人照顾,但下人们只是会来送饭,大部分时间不能和我们接触。”
廖二爷点了点头:“还有呢?”
“没了。”太子殿下笑了一下,“哦,还有,当你身上起了水泡,千万不要去抓,除了涂药,这十天最好不要乱动,以免脓包破掉后留下疤痕。”
“这个我知道,不过太子殿下,我的意思是,殿下不用和陛下皇后娘娘等说一声吗?”
少年太子沉吟一会儿,摇头说:“不必的,我没打算藏着掖着,等我们隔离起来,贵喜,你就可以去宫中告诉父皇和母后。”
“如果六哥来见我,贵喜,你让六哥在门外等着,不可以进来。”
“其他人也都不可以随随便便接触那牛痘,庄子上下所有人都需要每日用香皂勤洗手。”
说完,顾宝莛领着自投罗网的廖试验二号住进了东院种着桃树的二进独院里,开了窗,洗了手,坐在自己厢房的窗户边儿,平静地任由他的侍卫和贴身太监将他这里的爆炸性新闻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
沉迷欣赏植皮后伤员新皮肤的六王爷顾平安第一个找到东院里面的七弟。
个头稍矮,模样丑陋,生气起来更是犹如恶鬼在世的六王爷一看见还悠哉游哉对他露齿一笑的小七就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小七,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顾家老六双目泛红,想要直接过去抓着那让人恨不能打死算了的小弟,却被太子亲卫拦住。
太子亲卫武功高强,每一个都只听命太子,连皇帝在此估计都敢违抗圣旨,自然也不怕一个古古怪怪的六王爷。
“请六王爷不要再前进一步,太子有令,必须相隔十步以外,以免传染。”侍卫低着头硬着头皮阻拦。
顾平安冷眼看了看小七,又见有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公子竟是也在里面被隔离,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七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牛痘这件事,要做这件事之前也没有和他商量,他是学医的,知道牛痘会导致牛死亡,知道牛痘会传染人,症状与天花有些许类似,感染的人十天内能够自愈,但一百例中有一例会导致人死亡!
他的这位小弟,素来鬼灵精怪,从小想法便与众不同,顾平安曾有准备小七是要做出什么大事,但绝不应该是这种以身试显的大事!
这庄子里的所有人,谁死了,顾平安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当是小七所说的那样,为人类进步做贡献了,但若是小七出了什么事,顾平安想,他不会原谅自己。
是他的助纣为虐导致小七现在猖狂至此,什么都不怕,好像根本没有人能管得了他,居然学会了先斩后奏!
“六哥,你别激动,放心,没事的,十天过后我就好了,更何况我也不无聊,有新交的朋友,廖公子陪我呢。”顾宝莛是不怕六哥的,哄也哄得得心应手,“六哥,我还有事想要拜托你,因为你我发现得过牛痘的人在历年天花泛滥的时候都不会患上天花,所以打算推广这种牛痘预防法,等我和廖公子痊愈,就一个城一个城进行挨家挨户的种苗预防,六哥医术师承神医,大家信你,又有我做第一个带头的,大家更不会有顾虑。六哥这些天可以先做好防护,对牛痘的痘痂进行研磨成药,以准备十日之后的全城种苗。”
顾平安胸腔剧烈的起伏几下,一下子就明白小七想要干什么,他想要让自己顶了这场发现的功,让自己配合,就像很多他们一起做的研究一样,但凡有人问起,小七都说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是他全权负责,最后做出了能用的东西。
从水泥,到玻璃,再到肥皂,从消毒酒精,到现在还在研究的热气球,每一样小七都躲在光环后面,一点儿也不想得到众人的瞩目。
这样害怕挡了大哥路的小七,压抑自己的小七,一直陪伴他,生怕他被众人抛弃的小七,你以为你说什么六哥都要纵容你吗?
六王爷深深看了顾小七一样,转身便离开了东院。
坐在与顾小七厢房隔了一个花园子的廖公子撑着脸看这对皇家兄弟之间奇怪的相处方式,忽地笑了笑,翘着二郎腿,晃了晃脚尖,哼起了黄梅戏来。
顾宝莛不是第一回被六哥这么甩脸色了。
小时候的六哥比现在更难哄好吗?所以他也不怎么担心,他了解六哥,事已至此,六哥就算再想教训他,也会帮他把一切事情都办好,十天后再教训他吧。
于是顾宝莛跟着廖公子一块儿哼起了戏来,廖公子实在是佩服至极,不得不隔着老远的花园子,高声问太子:“七公子竟是现在还有闲情雅致和廖某一唱一和的,就不怕一会儿薄公子来了?”
奇怪,为什么要怕薄厌凉?
顾宝莛清澈迷人的眼里是略有挑型意味笑着的廖公子,隐约察觉得到廖碧君这个人是有意总抬出薄厌凉的大名,让自己出现逆反心理,讨厌厌凉。
他有这么蠢吗?
“来就来,本宫为什么要怕?”
“廖某只是昨日见薄公子那样在忽殿下的安危,今日若是知道殿下和廖某先行一步,怕是要心里不舒服,担心廖某把他取而代之,所以一会儿殿下如果见着薄公子,最好还是解释一下,不然廖某解释也行。”
顾宝莛奇怪的看着廖碧君,拒绝说:“不必的,薄兄怎会那样想?”刻意解释又好像会表现得自己很在忽薄厌凉的心情一样,若是让薄厌凉误会了什么怎么办?
顾宝莛原本就对和薄厌凉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感到棘手,正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拼命想要暂时忘掉薄厌凉来着,现在被廖碧君这么一说,顾宝莛竟是感觉这十天的冷静期估计都不够,十天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薄厌凉正常相处,真是完蛋!
这边顾宝莛叹了口气,坐在隔离的院子里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满腹心事都被晒得暖烘烘的,渐渐也就干脆什么都不想,呈放空状态看着天上一团团挤凑在一块儿的云。
太子看天,廖公子就看太子,等天上阴郁起来,有一滴滴硕大的水珠砸下来时,便邀请太子来他这边下棋。
干净圣洁到很多时候一眼就能让他看透的太子殿下站在雨里,其实并不如何想来,但却还是靠近他,愿意接触他,就好像原本根本没有必要让他也跟着进来得牛痘,却还是同意了一样。
廖公子想,自己现在大概属于太子殿下潜意识挡在身前的盾牌。他今日不来,兴许太子也能找其他人躲一躲。
躲一个因为太在乎,所以不敢触碰的禁果。
这太子不像个太子,像是被人宠坏了的还没有长大的小皇子,可既然受宠,为什么要被推到风口浪尖做那傀儡太子呢?就因为他受宠,其他皇子即便有不满,也不会对他如何?
可大皇子十年来病情毫无好转迹象,这傀儡太子当的也太久了,太子殿下当真没有想过自己上位吗?
廖公子微笑着伸手邀请一步步走近自己的太子殿下进屋里下棋,太子殿下看了他的手心,不给一点儿机会,恍若未见,径直坐到位置上,不如昨日羞赧、眉目含情的迷人可爱。
好像是昨日的生动真实只会在特定的人身边开启,一旦离开那人,便裹着一层壳子,束手束脚,绝不露出一点马脚。
这边太子庄子上的东院所有下人都严格执行着太子的命令,将庄子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正院里的病人们则与东院隔开,听闻太子殿下的事情后,又听六王爷说让他们害怕被传染的可以送他们回家养伤,老匠人们纵使是害怕,甚至不明白太子殿下那么干干净净漂亮的孩子,要去做那等糟心的事情。
但一个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只盲目愿意等个十天,还很愿意在伤好了之后也得一场牛痘,毕竟太子殿下都说这个东西得了好,那肯定是真的好。
六王爷看着正院子里面的病人们的无知欣喜的模样,鼻头都是一酸。
小七为的就是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为了让他们也争先恐后的得牛痘,预防天花,所以不管不顾拿自己身体冒险。
小七知不知道他的身体他的命都不属于他,起码有十分之一是属于他这位六哥的?
六王爷胸腔里激荡着愤怒,但愤怒之余,还是只能冷着一章凶神恶煞的脸去按照小七想要的路线行动。去东院开始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取下牛痘的痘痂,为十天后的全民种痘做一个准备!
他知道小七从小到大,所有的决定和点子都没有出错,这次,也不该出错,他的担忧是无用的东西,哪怕这份担忧几乎要让他双手颤抖的拿不住刀片。
这边庄子上如顾宝莛所想的那样各司其职,宫中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顾世雍刚好听得禀报,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摆了摆手,对跪在自己面前的专门向他汇报太子日常的暗卫说:“你去将你刚才同我说的所有话,一字不漏的说给老大听。”
暗卫是从前皇帝精心栽培的死士,是能够在战场上看见射来的毒箭,直接用胸膛帮忙挡箭的死士。
死士从前有五十人,如今发展到了上千人,遍布整个京城。
皇帝话音一落,暗卫立即告退,在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直接前往皇极殿,出示令牌后直面大皇子。大皇子躺在温暖的小厅里,身上盖着薄薄一层毯子,瘦骨嶙峋,只有眉目依旧能辨别出当年意气风发的神采飞扬。
大皇子屏退了身边的黄花与二子,听着暗卫毫无感情三言两语将父皇想要他知道的事情说清楚后,在榻上躺了十年的大皇子顾山秋藏在被单里的手微微动了动,皱着眉,问说:“七弟当真认为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着实荒唐!老六怎么没有看着他?”
暗卫自然是不会回答。
大皇子闭上眼睛,喉结颤抖着滚动了几下:“母后可知道了此事?”
暗卫这个问题可以回答:“还没有。”
“那就瞒着,等十天后再告诉母后。”顾山秋嗓音因为多年甚少说话,低哑粗粝,但却依旧不减半分威慑,“父皇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暗卫摇头:“并无看法。”
这四个字无异于是告诉顾山秋,他的父皇,那个坐在九五至尊位置上的男人觉得七弟所作所为都可以静观其变,放任其发展,就像父皇放任老三和老四之间越演愈烈的斗争一样,全部都是为了选一个最合适的继承人!
在父亲心中,完美的继承人不可以软弱,必须自己对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需要独当一面,需要万事以天下先,以江山先,个人问题都不该成为问题,所以父皇对他大概是失望透顶,就像他对智茼失望透顶一样。
他的父皇是在惩罚他,告诉他,他的软弱,让他的兄弟们自相残杀,让母后最疼爱的小弟也卷入朝臣们的党争之中,同时也告诉他,小弟比他强,心里装着的是无数百姓,而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蜗居一隅,是导致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
顾山秋无法想象,小七若是死在这场好心又愚蠢的自我奉献里,老三和老四该会如何将战争升级。
三弟,顾山秋是了解的,三弟生性冲动,嫉恶如仇,如今又在战场上历练了快十年,在战场上说一不二的三弟定然不会喜欢回来后被老四处处掣肘的感觉。
老四这几年很有些厚积薄发的狠劲儿,在朝中不少人都是老四的人,老四有许多惠民的东西,压在手里多年,等的就是战争结束拿出来,专门用来挤压老三手里的兵权!
顾山秋倘若有良心,现在在就该站出来主持大局,在一切变成最坏情况的时候压制住弟弟们的自相残杀。
可是好像晚了。
他现在对自己还有几斤几两太清楚了,他还有斤两吗?
现在连智茼都不会听他的话了啊……
都是他的错。
皇极殿内一片沉寂,坤宁宫里的皇后则当真还对小儿子的事情一无所知,正和亲近的宫女一块儿讨论哪家的姑娘比较合眼缘,要挑个比娇儿大三岁的女子,知冷知热的,以后才好在她百年后照顾小七呢。
正挑着,看见了一个英气十足的姑娘画像,名字取得好听,叫屈惊鸿,只是年纪比小七大了可不止三岁,看着就是个讨喜的样子,多子多孙之相来着。
这些年皮肤都被小儿子养白了细腻些的皇后娘娘简直挑花了眼,哪个都觉得好看,但又好像都还差点儿什么,要许给自己的宝贝小七,又觉得还是太早。
可太子现在都十六岁了,纵使不成亲,也得定亲了吧?连梦遗都没有的小七,兴许成亲了,就知道想女人了,能够愿意被教房事的丫头们碰一碰,不然就算是太医说小七身体虽虚弱,但大体健康,没有子嗣方面的问题,皇后也发愁。
“哟,怎么郭瑞文家的丫头画像也夹在这里面?”皇后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说了只要年纪大些的,福子家那个妾生的丫头比小七小五个年岁呢,真是不知所谓。”
皇后顾杨氏可太清楚自己妹妹郭杨氏心里盘算着什么,可其他儿子的婚事她不管,小七的婚事顾杨氏可不敢马虎半点儿,小七那孩子命苦,当爹的狠心,让原本能够一辈子吃吃喝喝就快快乐乐玩儿过去的小七做那压不住的位置,害的小七总觉得对不住老大,又无缘无故被世家讨厌。
好在孩儿他爹答应她,小七做太子只是暂时的,那么小七娶媳妇儿就不必考虑身份地位什么的,只需要能够和小七互相喜欢,能照顾小七的就行,顾杨氏反正不挑,只想等着抱抱小七狗儿的宝宝。
想来小七的孩子,也应当是和她的小七一样,从小就乖巧懂事,可人疼的。
皇后娘娘甚至想着小七大婚那天,自己肯定是要哭的,毕竟小七哭着非要挨着她睡的时候,明明好像还是昨天,怎么一转眼,小七就十六了?是个模样顶顶好的孩子,就是太害羞了,不过是被教房事的姑姑夜袭了一回,就害羞地不敢来见她。
顾杨氏想到这里,捂唇轻笑,顺便将所有比小七大的姑娘的画像都留了下来,准备下回逗逗小七狗儿,让小七自己看哪个喜欢。
宫中的流言蜚语传不到皇后的耳朵里,但宫外义王府却是有一深紫色长袍少年在骤雨中飞快的翻身上马,矫健的身姿伴随着马蹄声瞬间没入雨幕,踩着泥泞的大道,直奔京郊!
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速度如电,马上之人在冰凉的雨幕里声音隔一阵子便叱一声,不多时便抵达目的地,却被守在庄子外面的侍卫一把拦下!
“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马上面部轮廓深刻,蓝瞳如妖火咄咄逼人的少年,居高临下冷声道:“太子连我也要拦吗?”
守卫这才定睛一看,竟发现是同太子殿下形影不离的薄公子!
太子同薄公子情谊非凡,大部分时候,太子都会告诉身边的下人,薄公子可以随便使唤自己的下人,薄公子可以随便进出南三所,薄公子什么都可以代太子做,薄公子的话就是太子的话。
守卫立即放行,黑马便载着主人逼向东院。
某位漂亮的太子殿下此时可还没能想到自己从前对薄兄的所有特例,都会成为砸自己脚的石头。
所以当外面有嘈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顾宝莛还以为是下人们没有管理好他的马,让马跑出来了,于是头也不抬一下,捻着黑子吃了廖公子三颗白子,还心情怪好的。
直到马蹄声带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停在窗外花园里,早上偷偷从义王府跑掉的太子殿下余光便看见了那个让他微愣僵住的人。
“厌凉?”他听见自己喊对方的名字。
对方一身的雨,湿透了,犹如天边轰隆隆压向西山的黑云,充满压迫力,又拢着好似能够将浑身雨水都蒸发的炙热,来到他的面前,捏着他的手腕就把他拉起来……
“厌凉兄?”顾宝莛被拉着,慌乱中扫落了几颗棋子,踉踉跄跄得跟着不知道怎么回事闯入这里的好友从长廊去了自己的厢房。
随着厢房门‘砰’地关上,顾宝莛只觉得全世界都瞬间安静了,他唇瓣发干,舔了舔,却又瞬间回想起昨日唇上的腥甜,他不敢舔了,浑身僵硬,强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来,说:“你怎么来了?”
“十天。”
“嗯?”
苍白皮肤上还淌着雨滴的薄公子睫毛半垂着,遮住大半深邃的蓝瞳,薄唇轻轻动了动,道:“十天太长了,你从没有离开过我超过十天,所以我来了。”
顾宝莛脸蛋瞬间滚烫起来,以前薄兄说话也是这样让人浮想联翩吗?
他不记得了……
“哦。”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蚊子一样小声地回这么一个字,目光落在薄厌凉还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上,感觉心跳长在了手上,一阵一阵的,被薄厌凉手掌的温度,烫地快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