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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和科纳洛家族之间存在着什么过往么?”
莱奥眯起了双眼。
在之前的谈话中,他就感觉威尔身上处处透露不对劲。
现在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诺影那里。
“实际上……在最初的时候,我们科纳洛家族并不属于玛尔王族一派。”
威尔幽幽地说着,面色中充满了怅然之意。
听威尔这样说,莱奥顿时来了兴趣,这种事,他还从未听谁说过。
貌似这个科纳洛家族……历程还挺坎坷的?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威尔,而是选择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时,我们家族跟随的势力,是属于三大议员,也就是以布伦纳希家族为首的。
在我的经营下,家族发展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在这些上层贵族中,也能算得上是中上偏好的一个家族。
可这一切……在我的女儿罗莉安出生之后,渐渐改变了。”
罗莉安……
莱奥眼光一闪。
他们白芷公会入驻科纳洛家族的这一年多来,除了那次在西海岸的旅馆,其他有关于威尔女儿罗莉安的任何事情,他本人一字一句都从来没有和莱奥几个主动提起过。
然而这一次,威尔却一反常态地主动谈到了罗莉安。
‘前世’在天空之城看到罗莉安留下的遗书时,莱奥就注意到,罗莉安在很小的时候便已经离家出走,独自来到了西海岸,随后加入魔法师公会。
罗莉安本人那远超同龄人的强大魔法天赋开始展露了出来,慢慢地引起了莎兰会长的注意,顺理成章的,罗莉安成为了莎兰会长的大弟子。
最终罗莉安也并没有辜负莎兰对她的期望,以公会首席学员的身份,第一名的名次,从魔法师公会顺利毕业。
她不仅是个优秀的魔法师,同样也是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师。
而后来,罗莉安便在西海岸最繁华的那条街上,经营了一家出售首饰与炼金术图纸的店铺。
莱奥很清楚,罗莉安和她的父亲一样,对彼此的事情几乎绝口不提,莱奥在罗莉安那里,也是根本没有听对方说过任何有关科纳洛家族的字眼。
“我的妻子艾露妮……在生下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之后,原以为这一切是希望的开始,而那时我们生活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幸福。
可就在罗莉安六岁那年,布伦纳希家族的人找上了我。”
威尔慢慢说着,莱奥明白,这应该就是他们家族的转折点了。
“联姻,是两个家族之间进行合作的最为常见的手段,而布伦纳希家族的家主赛尔勒,正是带着这个意愿,亲自登门拜访了我……以及我的女儿罗莉安。
当时的赛尔勒议员,就已经隐隐是贝尔玛尔公国高层势力的第一人了,我们这些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家族,平时想要见到赛尔勒议员一面,都可以说是极为困难。
这样的人物,却在那一天亲自登门拜访,是我自己根本连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赛尔勒议员一进门,看见躲在我妻子艾露妮身后的罗莉安,眼中的笑意就一直未曾消失过。
而后……交谈没多久,赛尔勒议员就向我提出了联姻的请求。
联姻对象,自然就是他的儿子诺影,以及我的女儿罗莉安。”
说到这里,威尔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悔恨。
“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对赛尔勒议员这般诚挚的请求,我早已失去了判断能力,就连妻子在旁边一直对我用眼神示意,我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几乎没进行过多的思考,我就立刻答应了赛尔勒议员的这个请求。”
话语之间,威尔自嘲一笑,看起来似乎是无奈,也是自责。
“能够与布伦纳希家族联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当然也不例外,对于这种从天而降的机遇,我根本不可能让它从自己的手中逃脱。
然而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女儿罗莉安的意愿,正如同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艾露妮后来劝过我好几次,想办法推掉这场联姻,等罗莉安长大了让她自己选择。可当时我的眼中,哪容得下这些自毁前程的建议。
等到罗莉安十岁的时候,我和艾露妮一起将联姻的这件事告诉了她。
出乎我的预料,当罗莉安得知与布伦纳希家族联姻的这件事时,她表现得异常平静,那种神情……甚至不像是一个十岁小女孩的脸上应该出现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罗莉安在六岁那年……躲在她母亲背后偷听我和赛尔勒交谈之时,就已经懂得了‘联姻’的含义。
罗莉安一直在等着我在某一天,能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她等到了自己十岁,却是最终迎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我能想象到当时的她心底有多绝望。
父亲的强硬,母亲的妥协……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罗莉安和我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威尔自述的低语,不断回荡在这个房间。
而莱奥,也始终静静地听着。
这样狗血的事情,他以前只在书中或是电视里见到过。
等它真的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发生之时,莱奥才明白……它更多代表的是无可奈何。
威尔当初仅仅是走错了一步,就要用现在的一辈子来偿还。
仅仅是因为他在那个瞬间,对名利的渴望程度……超越了自己作为父亲对女儿该有的尊重。
如今任何的悔意都是多余的,威尔能做的只有是尽力去弥补。
“罗莉安十二岁的时候,选择了离家出走。”
威尔继续说着,表情已经渐渐变得平静。
“我最初无法理解罗莉安的做法,疯狂地派人出去找她,后来得知她跑去了西海岸的魔法师公会,最终我亲自过去见她,却被那群魔法师拦在了大门外面。
罗莉安……甚至根本不想见我哪怕一面。
艾露妮的笑容也在一天天消失,她偶尔会抽空去魔法师公会探望罗莉安,与我完全不同,艾露妮每次都能很顺利地见到罗莉安,并且一待就是好几天。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自己是个失败得彻头彻尾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