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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安顺着胡博涵的手指一看,只见远处一位身穿甲胄的身影,昂首屹立在城头,从侧影看去,身材窈窕,气质极为高雅,正是昭桓公主。
徐子安一愣,竟然是她想出的计谋?早就知道她玩弄权术的手段甚是高明,没想到她竟会思维敏捷到这种地步,想出了用货车载满柴草,焚烧阻敌的妙计来,委实让人佩服,而她作为一个女子,竟能身先士卒的坐镇前线,更是显出过人的胆气,徐子安对公主的印象不由大为改观起来。
徐子安快步走到公主身边,拱手行礼道:“殿下。”
公主也不转头,仍然目视着远方,口气冰冷的说道:“梁军92架投石车被毁,23架临车被焚,4000余强弩手被杀死杀伤,李将军,你为我卫国立下大功一件。”
徐子安见她如此冷谈,心中又是着恼,也淡淡道:“还靠殿下支援有方,子仲多谢。”
公主这才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一番浑身伤痕的徐子安,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柔光,顿了顿,缓缓说道:“你去把身上的箭取下,包扎伤口。”
身边早有医人走上前来,将徐子安扶到女墙边靠下,取出医箱为他处理伤口。
卫军已经渐渐撤回城墙,当然,顺便也把云梯都扛了回去,而冲开火墙的一部分梁军在追至城墙之下后也都纷纷回撤,不过他们想不回撤也不行,失去了大部分投石车,损失了一多半强弩手,步兵损失3000以上,甚至上百架云梯都被卫军顺手牵羊,一时之间确是无力攻城,只好在城外数里处安营扎寨了。
暮色慢慢降临,夕阳的笼罩下,城上城下却是一片狼藉,无数血肉模糊的尸体堆满了整个战场,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血腥气息,远处燃烧未尽的柴灰仍然冒出一缕缕青烟,弥漫在旷野上,彷佛升起的阵阵青雾,一枝枝羽箭布满在人马的尸体之上,无数长矛长戟横七竖八的插在地上,彷佛濮阳城前忽然生出的一片灌木丛。
此时的徐子安,昂首站在城头,周身厚厚的血垢已被清洗干净,背上插着的几枝羽箭已被医人拔出,十余处大大小小的伤口被布条层层包裹起来,却仍然有不少血迹渗了出来。
胡博涵正在旁边向徐子安汇报战况:“我军出城袭击的2000将士,回来的只有700余人,城下一战,损失士卒2800余人,加上阻挡梁军突破城防损失的,我军下午一共失去了6700多人,今天全天一共损失大致14500余人。”
徐子安听完胡博涵的话,掐着指头说道:“吴起将军命令我军守住濮阳十天,第一天便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胡博涵摇了徭头,说道:“照这样下去,濮阳城后天就会被梁军攻破,唉!”
徐子安呵呵一笑,拍了拍胡博涵的肩膀说道:“破城?没那么容易。今日一战,梁军损失也不小,他们失去了大部分的攻城车,强弩手也损失大半,锐气已被挫失,而我军经过今天一战,守城的经验与之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士气也正当旺盛,
而最重要的是,吴起将军率领的一万多卫军主力,行踪飘忽不定,必定会在关键的时刻给予梁军狠狠一击,我看梁军将许多预备军放在后方和两翼,显然是已经吃过吴起将军的苦头了,所以,只要梁军没有援军,想破濮阳城绝不是易事!”
徐子安话音刚落,身后一人拍手道:“子仲兄所言极对,真没想到子仲兄对兵家有如此研究啊。”
只见仲由走到二人跟前,右手一指城内,对徐子安说道:“李将军,你看,我濮阳有全城百姓作为后盾,何愁梁军不败啊。”
徐子安回头一望,只见城上城下火红一片,无数点燃的火把将城中照得一片通明,大群大群的百姓源源不断的向城墙上搬运着滚石和箭枝;不少百姓将城上担任岗哨的士卒换下休息,自己则拿枪扶戟,站在城头;一些妇女在城墙下就近架起锅灶,为守城的卫兵做饭烧水;更有许多百姓围在职守校尉前嚷嚷着要求加入卫军。。。
这一幕幕的情景让徐子安觉得十分眼熟,记得在北京看《大决战淮海战役》的时候,解放区的老百姓就是这样踊跃的支援前线的,而现在卫国百姓的支持,也丝毫不亚于此。
这让徐子安心里有了种踏实的感觉,看来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整个卫国的百姓做为后盾,有了他们,这场仗就一定能赢。
想到这里,徐子安胸中豪气顿生,忽然转头对胡博涵说道:“你去召集一万士卒,带齐火把,我要领军出城。”
胡博涵和仲由齐齐一愣,异口同声道:“还打?”
徐子安看着二人诧异的目光,哈哈一笑道:“今日梁军在后方与两翼布置了预备军,表明吴起将军已经给梁军造成过损失,所以戒备森严,若是梁军知道吴起将军已经返回濮阳城,你们说会怎样?”
仲由低头想了想,猛然一拍脑门,哈哈笑道:“好计,此计甚妙,可让梁军不再防备吴起将军的游军,为吴起将军造出机会。。。”
胡博涵紧接着说道:“还可以让龙贾知道,濮阳城内的兵力大增,让他不敢过于强攻。。。”
徐子安呵呵一笑,说道:“对,除此之外,还可为我军袭扰梁军制造机会。”
胡博涵连忙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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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浩浩荡荡的直奔濮阳而来,队前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吴”字,为了让梁军远远就能看到这面大旗,旗下跟着十几支火把,把那个巨大的“吴”字照得明亮无比。
旗下领头的正是徐子安,只见他一身光亮的铠甲,而肩膀和腰间都加上了厚布,整个人显得魁梧了许多,完全扮作吴起的身形,这是仲由的主意,以防梁军的探子看出破绽。
徐子安身后的队伍也根本不是卫军,而是由百姓身穿卫军的服侍扮装而成的,因为徐子安考虑到今日一战已经让士卒精疲力竭,而次日还将有场大战,将士的体力绝不能过度消耗,而百姓穿起卫军的衣服,梁军是无法察觉的。
每个百姓的双手各持一支火把,整个队伍被故意拖的极长,显得人数远远超过了一万。
徐子安缓慢的骑着战马,不时向梁军方向观看,只见梁军大营此时也是人影晃动,大营之前的哨塔上,远远传来梁兵的呼喊之声,显然是已经发现了这支队伍了。
濮阳的北城门已经大开,一万疑兵缓缓进入城内,徐子安刚一跳下战马,等候多时的胡博涵便跑上前来,说道:“将军,梁军有动静了。”
徐子安一惊,连忙爬上城楼,向下望去,只见黑夜中,梁军中担任后卫和侧卫的军营中大声喧闹起来,一个个营帐拔地而起,无数士兵列成数队,向濮阳城南北两侧缓慢进发,而主营却仍然不动。
徐子安长出了一口气,哈哈一笑,对身边的胡博涵说道:“梁军看到吴起的游军已经进城,他们再无后顾之忧了,这是要连夜包围濮阳城,想把我们困死啊。哈哈哈哈。”
胡博涵略一思索,说道:“梁军今日损失不小,所来的七万人马,现在只剩五万四千余人,若是勉强包围濮阳,那防线必然十分薄弱,我军集中一点攻击,很容易便能突破,这个。。。龙贾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策呢?”
徐子安闻言一愣,身躯猛然一颤,低声说道:“我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