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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收拾好行囊重新上路，至于赵熙……那是谁？
在拒绝了第五个想要同行的书生之后，顾零有点心累地对沈狸说道：“要不……你把幕遮戴上？”
进京的路途遥远，碰上荒郊野岭远离人烟的地方，别说女人，连人都不一定看得到。
因此沈狸这么一个大美人自然是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就算不能结缘，一路上有个美人大饱眼福也能心情愉快些。
可那些人的眼神着实令人不爽，自然都被顾零拒绝了。
沈狸眼角下压，闷声说了一个字：“好。”
顾零：“……”
那什么……沈狸闹一闹还好，这么轻易就接受了，顾零总觉得自己不像话。
她扶额叹息：“算了，就这样吧。”
“好！”这个字尾音上扬，语气雀跃，听得顾零心头的郁气也消散不少。
书生的脸皮薄，被拒绝以后大多不会继续纠缠，可被美人吸引的不止书生。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人，美人也要留下！”
话音刚落，胖山贼被旁边的瘦山贼打了一下脑袋：“笨蛋！最后一句话谁让你加上的？”
胖山贼委屈：“不是你说要给老大抢压寨夫人吗？”
“压寨夫人要抢，但韵脚也要押上，你最后一句一点也不押韵。”
两个山贼针对最后一句如何押韵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顾零拉着沈狸往边上走走，撩了撩衣服下摆，将行李放好，然后就地蹲下。
沈狸想了想，也跟着蹲下了。
沈狸问：“顾大哥，你渴吗？”
顾零饶有兴致地看着前面的两个山贼：“不渴。”
沈狸又问：“吃瓜子吗？”
顾零：“来一点。”
“咔擦咔擦——”
嗑瓜子的声音响起，瓜子皮在顾零面前散落一地，两个山贼终于注意到顾零的行为。
胖山贼问：“哥，那人是不是在看俺们笑话？”
“废话！给我上！给那小子一个教训！”
两个山贼提着大刀冲过来，顾零按住沈狸蠢蠢欲动的手，拍拍手上的瓜子壳，站起身，山贼刚好到她面前。
她抓住瘦山贼的手腕一拧，瘦山贼吃痛松手，顾零顺势接住掉落的大刀，又一脚将旁边的胖山贼踢飞。
沈狸看得目不转睛，生怕顾零磕了碰了，顾零的手是用来写字的，哪里能握得住大刀？
唉，可愁死他了。
顾零抓紧瘦山贼的手腕拉近双方距离，一个旋身将人劫持在身前，大刀放在对方脖颈边。
“别乱动哦，刀剑无眼呐！”
只一个照面，山贼们便知道遇到硬茬了。
只有沈狸松了口气，暗道山贼没本事，竟还打不过一个书生。
胖山贼呕出一口鲜血，涕泗横流：“公子，你放了俺哥吧！俺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的。”
瘦山贼很是硬气：“弟弟你别求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哥哥！”
“弟弟！”
“哥……公子公子您别激动！”胖山贼眼看自家哥哥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连忙喊道。
“戏也看过了，阁下不打算出来吗？”顾零手中的大刀又靠近几分，“毕竟我只是个文弱书生，大刀沉重，拿起来着实费力。这一不小心呐，就容易伤了人。”
“公子这般好武艺，可不像是个文弱书生。”
周围蓦然多出几十号人，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干练精壮的年轻男人，应该就是这群山贼的领头人。
一群人将顾零和沈狸团团包围，封扬气定神闲地说：“方才是兄弟们冒犯了，我等只为求财，公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俗话说得好，破财消灾嘛。”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沈狸：“公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考虑姑娘家的感受吧。”
顾零笑：“你不怕我杀了他？”
不用封扬下令，山贼们已经自发将弓箭对准了沈狸，封扬道：“我这兄弟就是一介草民，比不得那位姑娘金贵，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沈狸无形之中成了封扬用来钳制顾零的弱点，他有点不服气。
“顾大哥，你尽管动手，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顾零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她握紧刀柄，眼看瘦山贼就要成为她的刀下亡魂，封扬心头一紧：“等等！”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又松开：“放了他，我让你们过去。”
瘦山贼听到这话，眼看弟兄们都让开了路，他眼神发狠就要往刀口上撞，顾零嗖一下收了刀，一脚将他踢开。
顾零讽刺了一句：“小兄弟赶着去投胎？”
瘦山贼脱离危险，周围的山贼又举起了武器，而封扬双手抱拳，很是磊落：“多谢刀下留人。”
山贼这个行当，他还是欠缺一些火候，根骨太正。
可是即便此事不妥，他还是要做下去。
瘦山贼一脸着急：“老大！不能放过他们，明天就是这个月最后一天了！”
“得罪了。”封扬对着手下吩咐，“不可伤人。”
顾零捏着一张符纸，清朗的声音似流水潺潺，可话语颇有些不太好听。
“你们抢劫，莫不是为了去买这破纸？这东西我有啊。”
一句话让所有人停下了动作，瘦山贼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符纸不见了踪影。
沈狸感受到符纸上隐隐传来的气息，脚步往远处挪了一点，看见旁边虎视眈眈的一群人，又将脚步挪回来，伸手拉顾零的衣角。
他语气很低，显得有点萎靡不振：“顾大哥，我难受。”
顾零将符纸随手一扬，然后拉住沈狸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狸觉得好像不是太难受了。
而旁边的山贼见顾零将镇妖符随手一扔，符纸随风飘动，众人连忙去抓，场面慌乱中带着点滑稽。
一千两一张的镇妖符，丢了可就完了。
最后还是灵活的胖子——胖山贼将其拿下。
封扬沉声道：“公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顾零浅浅笑着，背脊挺直，眉目舒朗，声音缓缓，就这么看着还真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
“这种级别的镇妖符一般用来对付五百年左右的妖精，市面上大概也就三百两银子一张。看你们的样子，一张估计不够用吧？”
她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月底最后一天妖族气息最盛，实力最强。若是在此时用镇妖符，效果大打折扣，好好的镇妖符反而被你们用成了一次性消耗品。也难怪要来打劫我这个穷书生。”
沈狸：？
顾大哥穷吗？
沈狸不懂，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胖山贼刚从重新拿回镇妖符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听到顾零的这段话，顿时气愤。
“三百两！？老大，那老贼坑我们，卖一千两一张！这也太缺德了！”
顾零深以为然，她都没这么坑，最多卖五百两。
顾零说的话有理有据，封扬信了七八成，说道：“公子是捉妖师？”
顾零一口反驳：“不是，我是个书生。”
捉妖师是青云山女版顾零，书生是男版顾零，没毛病。
她这么一反驳，倒是让封扬确信了她的身份，看来这是一位低调的捉妖师。
他让兄弟们放下武器，毫无预兆地跪下了：“求公子帮帮我们吧！封扬愿为公子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周围的山贼顿时红了眼眶，也跟着跪下。
顾零展现出来的本事以及没有杀死瘦山贼的行为，令封扬相信了顾零的话，认定她有办法救人。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堂堂七尺男儿下跪？
顾零叹息，她能怎么办呢？明面上她只是个书生，可她也的的确确是青云山的捉妖师。
她从这群山贼身上感受到了邪佞血腥的妖族气息，想必是最近与那妖物接触过。
恶妖，她既然碰上了就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唉，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了。
又是想退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