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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扬的符纸全都是她昨天临时写的，因为知晓黑鱼怪不成气候，她护得住沈狸和封扬，因此只是象征性地给了沈狸几张防护符。
没想到啊，结果被封扬给背刺了。
顾零精疲力尽，体内灵力尽数消耗殆尽，她来不及休息，慌忙去找沈狸。
小狐狸用比身子大了两三倍的尾巴护住自己，蜷缩着身子躲在一块石头后面。
顾零看见他的时候，狐狸尾巴焦黑一片，尾端秃了一小块。
“沈狸？”
小狐狸耳朵抖了抖，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腿一软又要倒下，顾零弯腰将他抱起来。
顾零抱着小狐狸左看右看，生怕沈狸出了事，发现沈狸受了点内伤，尾巴也有不少伤痕，其他倒是没事。
瞥到某一处时，顾零眼神一顿，身子猛然僵住。
他他他！
姑娘变成小子了！
小狐狸软乎乎地趴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呜呜呜疼。”
顾零精神恍惚地给沈狸喂了疗伤药，表情一片空白。
这是红狐对吧？
这是沈狸对吧？
这只狐狸精还说要找夫君对吧？
对啊！
那他怎么是男的呢？
《妖经》误我，沈狸误我啊！
封扬走过来，大概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他面带愧疚：“顾公子，我错了。”
当时情况危急，他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就用了那方法，没成想闯了祸。
但他并不为自己辩解，闯祸是事实，无知并不是他摆脱罪名的借口。
顾零现在没心思跟他计较：“你去把村里人都带回去吧，我先带着沈狸回去。”
闻言，封扬看向顾零怀里的红色小狐狸。
顾零用衣袖挡住了沈狸，封扬只看见一点点红色的皮毛。
沈狸，是妖？
顾零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若是介意，我们拿了行李便离开。”
封扬连连摆手：“您是好人，既然您同沈姑娘在一起，想来沈姑娘也没有什么问题，我自然没有意见。”
一个着急回去，一个着急救人，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此分别。
房间内。
沈狸受了伤，疗伤药开始起作用，再加上受了点惊吓，回去的路上便睡着了。
顾零坐在床边，看着在被褥上团成一团的小狐狸，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终于一点点理清头绪。
难怪沈狸曾经问她书生会不会喜欢男子，昨天还说自己不会有狐狸崽子，原来是因为沈狸是一只公狐狸。
至于沈狸张口闭口找夫君的那些话，顾零想起沈狸的“姐姐们说”，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顾零轻轻笑着，手指从沈狸的脑袋滑到背脊，温养身体的灵力一点点输送进去：“果然是一只蠢狐狸。”
知道自己是男子不会生崽，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找的不是夫君而是夫人。
真是……笨死了。
还有狐山的那群狐狸精，不就是一只公狐狸吗？很难养吗？看看把沈狸教育成什么样了。
她一下一下抚摸着睡着的小狐狸，听着小狐狸轻微的呼噜声，微微垂眸。
狐山不会养公狐狸，那就她来养吧。
……
沈狸睡醒，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好转，他抬起头看见顾零靠在床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顾零的手还放在他背上，沈狸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化为人形。
只是这段时间他穿的都是顾零给他买的衣服，太久没有用法术幻化衣服，这一变，竟是一件衣服也没穿。
由狐狸变为人，形体变化有点大，手下的触感也不对，顾零拧着眉睁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
顾零淡定将手缩回来，手指微微蜷缩：“把衣服穿上。”
沈狸脑子有点迷糊，第一反应是找衣服，然后才后知后觉用了法术。
他一身红衣跪坐在床里侧，想去拉顾零的手，但想起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
语气带了点控诉：“你骗我，你不是书生，是捉妖师。”
“我一个书生，会点法术很正常吧？”
沈狸不说话，眼神明明白白透露出一个意思：你看我信吗？
顾零叹气：“人人都有点副业的嘛，我是书生，副业捉妖师。这年头读书的花销大，我不当捉妖师哪里来的钱读书？哪里来的钱给你买新衣服？”
顾零是捉妖师这件事之前就铺垫过，沈狸接受的很快。
见沈狸神色似有松动，顾零抛出杀手锏。
“我隐藏了捉妖师的身份，可是你也没告诉我你是男的啊。”
说起这事儿沈狸就心虚，他磕磕巴巴：“那……那我们扯平了。”
顾零笑，小样儿，拿捏。
“嗯，扯平了。”
顾零想，捉妖师的身份都暴露了，干脆将自己是女子这件事也一同告诉他好了。
“沈狸……”
“顾大哥！”
两人同时开口，沈狸一下子扑到顾零怀里，眼睛亮晶晶的。
他看起来很高兴：“你经常说‘男女授受不亲’，现在你我都是男子，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亲了？”
沈狸开心，好耶，以后不用分房睡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顾零被狐言狐语雷的外焦里嫩，但她敏锐抓住一个重点——
男女授受不亲。
顾零悔啊，她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立一个正人君子的书生人设呢？
其实作为一名活的很糙的捉妖师，她过得很随便的啊。
但这话是她亲口说的，她要做个好榜样。
于是她搂住沈狸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一本正经地回复：“嗯，以后住客栈不用要两间房了。”
她还哄了一句：“省下来的钱可以给你买新衣服。”
沈狸一高兴，用力抱紧顾零：“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顾零温香软玉在怀，也高兴：“那就明天吧。”
定好了时间，便要准备离开的相关事宜了。
顾零不喜欢别人跪在她面前感谢她的大恩大德，因此回来以后一直待在房间，期间只见了封扬。
她将一封推荐信、路费和基本的修炼秘籍给封扬，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
临别之际，她对封扬说道：“以后说话做事要想清楚后果才能行动，万不可莽撞。”
封扬点头，顾零看着他，说道：“青云山并非非去不可，这只是一个选择，而选择权在你。”
是选择作为一个普通的村民待在这里，还是选择更危险更广阔的道路，选择权在他手里。
封扬看着手中的东西，眼神坚毅。
顾零背上她硕大的书箱，身边跟着红衣的沈狸，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踏上行程。
白云之下，山谷之内，温软的声音响起。
“顾大哥，京城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
清朗的声音缓缓：“快了。”
“快了是多快？”
“很快。”
“……你别闹，我认真的。”
那清朗的声音带了笑意：“嗯，我也很认真。”
两人的声音渐弱，身影渐远，朝着京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