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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身后云儿的呼喊,立即回眸瞧向云儿,待见云儿平安无事她复又回眸看向身前不远处的一根鲜竹笋,那鲜竹笋要比刚才采摘的那些好许多。
她来不及思量云儿眸中那抹惊恐,向着那根鲜竹笋走去。
只是刹那间,她便感觉自己踩错了位置,脚下不再是落叶遮盖的土地,而是一个浅坑,待她发觉,已经晚矣。
一只玉足早已深陷其中。她的身体瞬间失重,娇弱的身子向前扑去,身子重重地摔在落叶地上,激的那有些干枯的竹叶飞扬。身体里传出一声断裂声响,清脆的声响传进她耳畔,伴随着的是玉足处剧烈疼痛,剧痛袭来不禁让她深吸一口凉气。
当云儿看见不远处的她摔倒在地时,这才缓过神儿来。再不顾得怀中那新采摘的鲜竹笋,扔下便朝着她跑去。
云儿走近她身侧,小心的将其从地下扶起身,粗糙的手拍去她身上粘黏的枯竹叶。欲将其扶起,却牵扯来更大的疼痛。
云儿瞧着她那越加苍白的面庞,眸中自责与害怕夹杂。
她看着云儿抱着自己的那双颤抖骨手,语声愈加的轻柔,疼痛却让那轻柔的语调中含带颤抖,她轻拍那双颤抖骨手,道:“云儿,我没有事的。勿要自责,是我未问你出了什么事,便匆匆向前行导致的。”
云儿为她轻柔拂去额角细密的汗珠,眸眼中仍有自责聚集。云儿瞧着她苍白的唇色,心知如今再也耽误不得。
云儿双手紧紧抱着她大声的在这片空荡竹林中呼喊:“来人啊,有没有人,救救我家小姐,来人啊~”
云儿已不知喊过多少回,声音也因长时间的呼喊变得沙哑。
她听见云儿早已变样的声音,正要将其制止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脆响,那是脚步踩压落叶而发出的清响。
她抬眸,便见一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向她们走来,步伐极快。
云儿亦看到此人,她连忙向着那男子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男子走近她身侧,看着她那苍白如纸的面色,眉心紧皱成一团,他问她那里受了伤?
她用手指指向那只受伤的玉足。
男子见她手指的方向,一双大手轻轻摸着她那只受伤的玉足,许久后,才对着她道:“好像是骨折了,你先忍着痛,我替你将断骨接上。”
她点点头,接骨的过程很快,只是一瞬的时间,可是疼痛却要比骨折要痛许多。
一次接骨下来,她那紫色衫子便已湿透,苍白唇瓣被皓齿咬出鲜红朱砂,红白交映,显得格外令人垂怜。
他为她接好断骨,看着她强忍剧痛的模样,眸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瞧着她那紫色衫子便知她是大户人家的娇女,并没有受过如此剧痛。话出口,连他都不知他的声音有多温柔,他说:“断骨已接好,你们先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些断竹将接好的断骨固定。”
她朝他点点头,向他道一句谢谢。
他未答话只是朝着她爽朗一笑,旋即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再次见他时,他与她皆沉默不答,他将断竹轻轻捆绑在她那断骨部分,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她依在云儿怀中,看着他那双满是厚厚茧子的大手在她玉足周围穿梭,为她将断骨处固定,那双清澈水眸愈显温柔。
时间一分一秒的从二人身侧溜走,不知不觉中,午时已到。
他着手将最后一根断竹固定在她受伤的玉足周侧,并将她小心地扶起,看着一侧面色略有好转的她开口叮嘱道:“我虽为姑娘接好了断骨,但我技术薄陋,姑娘回去后可以请大夫一瞧,莫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对着他浅笑,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倦,她说:“小女子名唤红珠儿,若是公子不嫌弃可以叫我珠儿。今日珠儿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姓名为何?”
他告知她,他名为风。说罢,他抬头仰望那仍旧有些阴沉的苍穹。
他回眸望着她,语声中略带些温柔,他说时间已不早,若是她们不嫌弃可以到他的寒舍一坐。
红珠儿正要点头答应,一侧云儿轻扯下她的衣袖,摇头。她小心的在红珠儿身侧回道:“小姐,不可啊,我们出来已够久,再不回去老爷该担心了。”
红珠儿听见云儿此番答话,只好作罢。谢过一侧相救的他。便扶着云儿那粗糙的骨手,正欲与云儿一同向府中赶。却不料,脚下的一阵剧痛惹得她皱紧了眉心。
还未曾走远的风见到不远处的她如此模样,心下了然。他复又回到二人身侧对着红珠儿道:“珠儿姑娘的断骨虽已经接好,但还是不宜走动。若是珠儿姑娘着急回家,不若告知我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家。”
她轻微点头以示谢意,足心传来的疼痛已让她无法开口答话。
身旁云儿瞧见她模样,眸中满是担忧。她向身侧静候的风道过一声谢后将府中地址告知给了他。
他听后,立即俯下身子把她轻轻背起,动作缓慢,生怕任何一个轻微的小动作就弄疼了背上娇弱的她。
她倚在他宽厚脊背看着不远处逐近的相府,心中生出不舍意。她多么希望他脚下的步伐再慢些,这样她便能与他多待片刻。
可是,路终有终点,他与她终有分别时刻。
她刚到相府就有家仆从他背上将她接下,他未曾瞧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她倚在云儿怀中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亦黯然回眸在家仆的搀扶下走进相府。她终是不知,远走的他一路紧握起的拳头。
相府内,宰相瞅着红珠儿如今模样,急忙请来最好的大夫为她检查身子。
宰相看着脸色微泛白的她,心中悔恨万分。早知她会有今日伤情,他便是接受她在自己身侧吵闹,他亦不允许她出门受伤。
她瞅着宰相那双如今满是悲痛的眸子,她对着宰相扯出一丝微笑并要宰相勿要担心她的身子。
宰相看着她那强扯出的笑意,长叹一口气。她是他最喜的娇女,她从小便懂得孝顺他。便连今时,她还要强忍痛楚让他勿为她担忧。他望着如此懂事的她摇头,问她怎么受如此重的伤?
她不答,只是唤一直在身侧守候的云儿将她新摘的竹笋递给宰相。
宰相看着眼前新竹笋,转眸问她就是为了这些她才将自己弄成如今模样?
她轻微点头,声音轻柔:“珠儿知晓父亲最喜的吃食莫过于这鲜竹笋,今日与云儿外出正好想起今日是鲜竹笋破土而出的日子,我便去皇城外的竹林为父亲亲自采了些。这伤是当时不小心造成的,父亲莫要放在心上。”
宰相那双苍老的眸子转向她那受伤的玉足处,开口轻问她还疼不疼?她立即摇摇头。
宰相走到她的床畔坐下,一双历经沧桑的大手将她那雪白的柔荑握在掌心仔细查看,生怕那纤细的玉手再留下什么伤痕。
几经细瞧确定她玉手上并无伤痕后,宰相才静静地开口,语声中满是对她的关心:“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知晓吗?这些事情有仆人们做,我的珠儿只寻思着玩乐就行,其他的无需涉足。”
她点点头,以示知晓。她启唇将今日的所见所闻悉数道给身侧宰相。
趣事讲完后,她嘴角的笑意仍久久不散,她拉起宰相那双大手,小声试探着宰相:“父亲,珠儿以后能不能在出去游玩?珠儿保证以后再也不涉足竹林半步,不让父亲您担心。好不好?”
宰相瞧着她水眸内难掩的期冀,点头答应。
这么些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瞧见她笑得如此开心,或许真的是他的错。以为将她禁锢在相府是为给她最好的保护,却忘记她已不在是当年咿呀学语的幼小婴孩,她长大了,是时候让她自由的飞翔啦。
晚宴上宰相第一次吃下许多食物,他瞧着食桌上那丰盛的全笋宴,苍老的眸子笑得弯弯,这是他的娇女亲自为他摘采的笋子。
饭后他瞧着一旁低眸进食的红珠儿,小声叮咛:“珠儿,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伤好前的这段时日切不可多走动,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知道吗?”
她搁下手中碗筷,朝着宰相轻浅一笑表示知晓。
养伤的这段时日,她整日卧在床上静养。
这日,她让一侧守候自己的云儿将书房里的《诗经》下卷取来,这些时日她已将手中《诗经》上卷读完。
今日的天气极好,暖阳从云片中露出脑袋,阳光撒落在她所处庭院中的每一角落。不时有微风吹过,带动雕花窗外的小竹林发出沙沙清响,那清脆的乐声一直伴着清风吹进她的心田。
一片细长竹叶随着清风闯进她的闺房,落在她手中的书卷上,遮住书卷上一行小篆。
她用纤细玉指将飘落的那片细长竹叶轻轻捏起,手将其伸入屋内的小片阳光内。阳光下竹叶愈发显得青翠,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可见。她望着那片细长竹叶出了神。
有风从雕花窗内挤近,吹起她额角的一缕碎发,手中书卷在随着风轻轻漂浮,显出一行小篆: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