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骨(4)

一梦薄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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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这般怔怔望着那喊叫声愈加远走,想要回头去和他继续远游时,却见他已不在你身侧。

    你皱眉,一双桃花眸子四处张望,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搜寻他身影,却终是落空。

    眼前行人来回穿梭你身侧,那些行人都是陌生面孔,没有他一丝痕迹。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多年未涉世事,直到现在你对世人记忆还停留在小时美好。

    你忘了,时间会流逝,斗转星移间那些往昔美好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世人哪里还有可信地方,前些时刻所做出的决定根本就是错的。

    你,现下还有什么可怨的?决定,是你自己做的;人,是你自己选的。

    或许,你就不该选择游玩世间。你垂眸,足尖调转准备再回到明月阁,默默终老。

    或许,这个喧哗世间根本就不适合你。

    你转身,再无留恋,足尖轻点,欲远离这喧哗世间。

    耳畔忽然传来他声音:“雪儿,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太平盛世吗?怎么承诺还未兑现,就要转身离开?明月阁阁主就是这般不守信用吗?”

    语声中那小小哀怨,你听得分明。

    你回眸,桃花眸内毫无情绪,面色一如为那些求教之人解答问题时的清冷。你浅笑,声音中不含一丝情绪,而且冷的若千年寒冰:“公子难道忘记你我先前约定吗?既然是公子不守信用在先,那我又何须遵守信用?”

    你瞧见他在听到你唤他公子时眸中不悦,你瞧见他听到你回答后眸中的困惑。

    耳畔依旧是他声音,他说:“唤我茗!还有我何时不守信用了?”

    你能感觉到他在让你唤他茗时强烈的命令感,桃花眸子有刹那失神,还是第一次有人感命令你。

    不过你不甚在意,只是将刚才事情为他解说一番。

    语气依旧冷的能冻死人,你说:“公子刚才行为难道不是不守信用吗?”

    他在听到你如此回答后,不仅轻笑出声。

    你再次皱眉,问他笑什么?

    他回答时声音中仍有些颤抖,他道:“雪儿,你身为明月阁阁主,被世人称作再世诸葛,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你那桃花眸子不由一怔。安全感,是什么?你害怕你信任的人背叛你,你害怕你信任的人离你远去。

    难道,这就是他口中所述的没有安全感吗?

    耳畔再度传来他声音:“不过也难怪你会没有安全感,在明月阁中只有命令,哪有能让你真心依偎的人?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既然是我将你带来此处的,那我便不会弃你不顾!”

    他的话仿佛是镇定剂一般,你语气不复以往冷清,你问他刚才是去了哪里?

    你瞧见他一直放在背后的那双大手渐渐挪到你面前,你那双桃花眸子在瞧清他手中所攥为何物后,立即笑得弯弯。

    他手中所拿之物在世间可谓是极其普通的,那是小孩子最爱的零嘴儿——冰糖葫芦

    你接过他递来的冰糖葫芦,听见他笑问:“雪儿,你当真是世人口中的再世诸葛?明月阁阁主吗?我怎么有些不能相信呢?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孩子嘛,哪里还有明月阁阁主的模样?”

    桃花眸子仔细瞧着手中冰糖葫芦,一颗颗饱满诱人的红果果被一根细长竹签串在一起,然后在涂上一层泛着黄金色的糖衣,不时有雪花飘落其上显得分外诱人。

    你将冰糖葫芦放在口中,雪白皓齿咬下一颗红果子,口腔顿时被那颗红果子占得满满。

    他瞧着你已合不拢的嘴角,那双丹凤眸子被亦被笑意填得满满。此时的你,当真活脱脱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贪恋零嘴儿的孩子。

    他清浅笑声还是被你那灵敏耳朵捕捉了去。

    你自然知晓面前他笑你什么,你有些不满,欲要开口反驳,却发现你那口腔早已被那颗红果子填满,连个说话的余地也没有。

    雪白皓齿仔细咀嚼着口中那颗红果子,那味道酸酸甜甜,甚是好吃。

    曾记得,这冰糖葫芦在小时候曾是你的最爱。

    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普通小孩子,依在娘亲怀抱中品尝着口中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那时候的你甚是贪吃,总爱背着娘亲向爹爹撒娇换去些钱财去买冰糖葫芦。

    那时候的娘亲,总会告知你少吃些冰糖葫芦,对牙齿不好的。

    可是,一次事件后,什么都变了,最疼爱你的爹爹娘亲不在了,你也便成了世人口中的再世诸葛。

    你将口中红果子咽到腹中,瞥一眼身侧依旧笑得甚欢的他,不满道:“你懂什么,零嘴儿只要好吃,哪里还分什么年龄界限?我虽是明月阁阁主,世人口中的再世诸葛,可我不是神仙,我是人。是人,皆有七情六欲,也必须以食物果腹才不至于早逝。”

    他听后只是摇头,嘴角蕴含着笑意。你不知你现在模样真真像个小孩子。

    他见你一串冰糖葫芦下口,问你是否还要再吃一串?

    你将那串红果子的细竹签随手扎在深雪中,摇头,语气中有些略微感伤:“茗,不用了,这东西吃多了毁牙的。”

    你见他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让你随他先回府。

    他说:“今日这雪恐怕是停不了了,天色已晚,雪儿今日我们先回我家。明日我再陪你去别的地方游玩。”

    你听见他话语,抬头仰望天空。此时此刻的确如他所说,天空已经开始由湛蓝色慢慢向着深蓝色转移,那原本清晰可见的乌云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雪,纷纷扬扬落下,没有止歇的意思。街道两侧小贩依旧立在自家摊位旁冻得瑟瑟发抖,却无一人离开的意思。

    你点点头,随着他向他家行去。

    一路上,你亲眼瞧见他不时走走停停,为那些沿街乞讨的人送上一份微薄之力。

    你瞧着他微俯身躯,看着他关心眸眼,听着他口中那些关心话语。想着,或许他以后会是一个开明君主。

    若是如此,那么天下就真如他所说,是个太平盛世。

    来到他家府门前时,你不由一愣,眼前府邸分外富丽堂皇,当真可与皇宫相媲美。不过,经过岁月洗礼有些陈旧罢了。

    你望着身侧他,嘴角隐含着调笑意味。你问他,既然能住进这间府邸,又怎会拿不出万两黄金。

    他在听到你如此问话时,唇角弯起一抹苍凉笑意。你听到他说:“雪儿,我的确是拿不出万两黄金来,不信你大可进府一看究竟。

    其实,这间府邸是我爹爹留于我的。我爹爹是前朝君王的王弟。

    当年前朝覆灭,我们一家也未逃过那场劫难。全府人差不多都没有了,存活下来的人也是微乎其微。

    当年,今朝君主看着我对他的江山够不成威胁,也就没有驱逐出府。……”

    后来,他说了什么,你已忘记。

    你踏入府门后才发觉他所说的确属实。

    偌大府邸,外表富丽堂皇而内堂却不复往昔美好,到处是火烧过后的印痕。

    你望着如此荒凉府邸,瞧着那些岁月遗留下来的痕迹,竟有些莫名伤感。

    那些毁坏痕迹早已深入府中每一块砖每一片瓦。

    依着痕迹,你可以想象到当时情景。你无法想象,一个幼龄孩童是如何面对汪洋火海与亲人离世,又是如何坚强成长的。

    或许,也真是他从小便体验过这种痛苦,所以才更加懂得一位明君之道吧。

    耳畔是他独属音调,他说:“品过明月阁内茶水,甚是甘香。我也曾用过雪水煮茶,不过许是世间的雪未曾有明月阁那里的雪纯净吧,总觉得少些韵味。

    不过呢,我还是比较喜欢用雨露煮制而成的茶水,也不知雪儿你是否喝过?”

    你听后,摇摇头。明月阁位于雪山附近,天气亦是比世间要冷上许多。所以,明月阁常年无雨,只有雪花纷扬。

    他见你摇头,嘴角笑意显而易见,他说:“雪儿来得可真是时候,今年我收集的雨露正好足够煮制一壶茶不知雪儿可愿同我一起吃茶?”

    你点头,语气虽不似以往冷清,但是还是缺少温柔,你说:“我还从未喝过雨露烹煮的茶水,正好可以同茗尝尝鲜。”

    你见他将身侧一竹筒中雨露倒进茶壶中,放在炭火上烧制。

    你想,那竹筒里盛放的应该便是他收集而来的雨露吧。

    思量间,有一股子淡淡香气钻进你鼻腔。

    你可以闻出那股子香是花香,可是却又不是单一香气,而是各种花香夹杂,淡淡的并不浓烈刺鼻。

    你瞧向茶壶,茶壶中雨露开始沸腾,茶壶内却并不见花朵,只有那清冽雨露在茶壶内翻滚冒着热气。

    而他,用那双骨节分明手小心将茶叶撒落在雨露内。

    一壶清茶已成,你接过他递来的茶盏,凑着热气小品一口。

    热茶刚入口,茶与花的香气顿时冲击向口腔。这茶要比玲儿煮的红梅茶甘香许多。

    你放下茶盏,问他为何雨露煮茶会现花香?

    他放下茶盏,问你是否好喝?

    你点头。

    他这才道:“普通雨露并无香气,我收集的雨露都是夜雨,夜雨低落在花瓣上,经过一夜香气侵染,自是有香味传出。”

    你与他依着碳炉,静静品一壶清茶。你心想着这样的日子或许也不是很坏,不是吗?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一声巨响打破了屋内宁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