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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清倚靠在树边上,抬眸,眼神穿过丛丛枝叶,一圆润月悬挂空中。
一年一次中秋佳节,月圆,人圆,而如今却徒留一股淡淡的心思,半点想念也没有。
前方草丛中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茶唯蹙眉,寺清手中掷出一团水汽,突的一声响,眼前的篝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茶唯半身倚靠在树后,食指放在唇上比了噤声的动作,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黑暗处看。
只见前端数十个人影从草丛穿过,脚步轻盈,动作无声,行动迅猛。非常有节奏性的,从丛林轻易穿过,下了山,往渔村的方向走去。
数十人,猫着腰,这般训练有素地身手,定然不是村里人,那会是谁?
“跟过去看看。”寺清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脚步迟疑了会,还是下了山。
茶唯正想说些什么,还是晃晃脑袋,抹了一把脸,疲惫的眼眸里并没半分犹豫。
借着月光,立在山上之人俯首对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晰,轻盈的碎步,猫着腰的数十人,手里竟都拿着枪。
非常有规范性的,一进村,八人,分成三组分散开来。每个小组都有领头人,不管是拿枪,还是往屋子里探查的姿态,都异常的规范。
很熟悉,她见过无数次,警队团队办案规范的样子,配合、手势竟无漏洞。
但这些人明显不是警察,茶唯靠在门框上,屋里的声音让她失去理智,若不是寺清拦住,以她的性子,早就冲了进去。
手枪带着防噪装置,子弹打出虽没有太大的惊动声,但还是准确无疑传进了茶唯的耳朵里。
那原本淳朴的渔民,却不知在这场睡梦中,他们将会永远的沉睡下去。
三人,身穿黑色西装,眼带绿色夜视镜。
领头人食指一弯,又比了前进的动作。后边两人,一左,一后,左负责两边情况,后边的人垫尾查探,配合的滴水不漏。
茶唯与寺清躲在角落里,她的呼吸急促粗重,胸口有一股气就要喷发而出,她捏着拳头,咬牙切齿,若不是夜色昏暗,此时定能看到她满脸的怨愤之气。
“必须采取下一步动作…八个人,分成三组。我们逐步解决,对方有枪,我们…”茶唯胸口起伏的厉害,她从门外偷偷望进去,透着窗户的光,她看见床,上一家三口,是用枕头压住脑袋直接毙命。她转过头,看寺清道:“你负责殿后那人,前边两个我来。”
寺清一手抓住正往门口迈去之人,语气平淡理智:“对方来意显而易见。现在冲出去若是解决不了,岂不是招来更多的人?单凭我们两是有些棘手,如今最要紧的,先通知文零他们。做好防范的准备。”
“我这就给花花个电话。”
凌晨,熟睡中的林花花被铃声吵醒,她手指在屏幕上一划,不耐烦的放在耳边,眼睛都不愿睁开。
电话里来人说话虽故意压低着声音,但语气中的急促与愤恨却足以把睡意全部驱逐。
她噔的一声,从床,上坐起,三两下套上衣服,夺门而出,往后院跑去。
黑暗中,兔狲踩着小碎步,轻盈的跳上祠堂的屋顶。它坐在屋顶,背后月光耀人,它双眸泛着一绿一红的光,在凌晨的夜显得格外渗人。
从前院翻墙进来的三人,正用手比划着,只见屋顶那只邪魅的猫妖发出一声讥笑,他们抬眼望去,猫妖身上泛着微弱的光亮。
喵…
一声魔咒般叫唤。未曾察觉中来的三人耳听末,就如先前茶唯等人被章叔引进如同真实般的梦境。
视觉,那是兔狲从梦境中将人拉入死穴;听觉,那是同伙将子弹贯穿自己脑门死亡之声。嗖…
林花花和文零从后院跑出来,只见地上躺着两人,被子弹射穿脑袋,直直的躺在地上,另一个站着,眼神呆滞,手里抓着枪,还保持原来开枪的姿势。
兔狲从屋顶一跃,轻盈的落在地上。
“你杀人了?”林花花看着兔狲,有些愕住。
文零蹲下身去,手碰了一下死者的尸体,语气有些意外道:“跟之前章叔用的同一种手法,想必这人现在还在迷幻中不得已将同伴杀死…先捆紧了再花样吊打拷问其因…文零推了一下显然被吓住的林花花,还不动手?”
未料,章叔的手法兔狲竟全以掌握。甚,手法更深。
林花花这才醒悟过来,手中黄符变幻无穷,光速形同游蛇攀爬,圈圈绕过那呆滞站立的人,穿过院中树枝,倒吊的挂了起来。
文零抬了抬眼镜,又说:“门派之争,还是跟你奶奶说一下好些。”
“不,阿嬷上了年纪,我不希望惊动她。这事,由我来平息。”林花花脱下脚上的袜子,塞进倒吊着人的嘴里。
文零汗颜,都说花样吊打的拷问了,还封嘴干嘛?
林花花瞪眼,傻子都知道堵住嘴不让他把小伙伴招来!
兔狲见二人眉来眼去早已心知肚明那种局外人感觉,心中冰凉,还是有点小想念茶唯那小姑娘,多尊重人,多把人家放心坎上,冷落这东西,从来就没有!
树上吊着的人,原本呆滞的眼神,失去灵魂般的眼睛,慢慢的回过神来,与此同时血丝充灌他整双眼睛,双眼血红如鬼魅。
难得此二人保持着积极的理智性来讨论应该“先放到一边”的问题。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若不是一时入了兔狲的圈套,想必我们几人合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我在他们脑里还看见了别的…活的东西…”文零话音未落,那吊在树上的人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林花花的套神索竟不知何时被破,那人在黑夜中无声无息的站起了身来。
双目血红,下巴微抬俯视着众人,一个怪异的傀儡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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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多么深仇大恨,也不能把人命当成玩具那样把玩不是吗?
在渔村,那些人有着这个年代没有的淳朴,勤劳与踏实。这些善良的生命,他们凭什么可轻取轻贱?
茶唯从屋顶一跃,殿后那男人的脖子被她右手一勾带到地上滚了一番。寺清蹙起眉头,心中无奈,嘴角轻讽,愚蠢至极。
走在前面的两黑衣人惊声回头,还未有所动作手中武器瞬间就被一股急速之力夺走,在黑暗中飞出百米远,而在他们还没回过神的瞬间,眼前突然出来不知名的东西,透明液体形成通天的水柱,宛如发怒的八爪鱼,张弛着八只矫捷触须往黑衣人脸上捂了个结实。
那看似温柔的水,却也能成为致命的武器。
黑衣人还不到片刻呼吸便越发困难起来,他们伸出双手去抓,去撕,却也无济于事。身上的肌肉慢慢变得僵硬,心脏突突地直跳,无法摆脱即将死去的痛苦,眼里满是恐慌的神色。
茶唯双手双腿配合快速出击,一招连着一招,速度占了上风,右脚正中对方下腹,只见对方被这股力踹到石砖墙上又滑落下来,半趴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哀嚎。
简直轻而易举。茶唯心中不免有些倨傲得意。
寺清直挺挺的立在屋顶,身姿静如画,她安静的看着地上打滚的人,眼眸似泛着涟漪的湖面,叫人好似能看清什么,却又好像看不清什么。
“说,为什么下这么狠的手?”茶唯揪住对方的头发,咬牙切齿的问道,心中怒不可遏,右手紧握成拳,击在他的肚皮上。传来一声闷哼,黑衣人嘴角溢出血丝。
武力在这群黑衣人看来并算不上威胁,相反的却好像使他们越发的兴奋,居然笑出了声,狂笑了起来。
茶唯毫不客气,揪住他头发往地上就是一番撞击,在审犯人方面,她有的是经验,何况她一直不是善茬。
“我们来晚了,元灵被水妖抢先一步。”躺在地上的人声音微弱沙哑,在静谧的夜里却显得格外地清晰。
这话,看似自说自话,而就在同时,那挣扎的两人,听完也停止了撕扯的动作。
时间静止了吗?
不,那只是速度之快无法用肉眼分辨罢了。
只是在一瞬间,茶唯被一股蛮力击中狠狠的撞击在墙上时,她才看清原本躺在地上的人,充血的双眼,通红狠戾。他支架着身子站起身来,那一拳把茶唯击得几乎内脏快要粉碎,嗓子一甜,嘴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黑衣人像重新拼凑的玩偶,身子极为不协调,扭着脚,45度歪着脖子。口中支支吾吾语调平淡断断续续拼凑成一句话:“都死...都得死。”
“一个…都别想逃。”
原本黑色西装在地上滚动得发白,在黑暗中却也是一般无二。挣扎徒劳无功,几乎是放弃了反抗的他们,却又重新站起身来。
被人操纵的傀儡,邪魅又诡异,速度快如闪电,让人防不胜防。
没有血肉的傀儡,没有感情的支配,出手狠戾的不像话。
黑衣人脚踩于地,脚尖轻掂,瞬间跃上屋顶。寺清只感觉一股强风拂面,顿时左边闪来一个黑影,那道黑影右脚横扫,寺清急忙往后翻躲了过去,而另一边窜上来的黑衣人,手化为刀,劈在她的肚子上,往后翻跃尚未落地来不及躲闪,可见对方速度之快,那一击打得她痛哼一声。寺清手掌往空中一横扫,水流从地面汹涌的肃立起,像一座牢不可破的墙壁横在黑衣人前面,那流动的水墙哗哗作响,像有了生灵一般。
然而黑衣人轻而易举地绕过水墙,开始左右夹攻,上下通融,两人打着配合即使有丁点漏洞,也被速度遮掩,竟然有如铁壁般难以下手。
寺清被打得节节后退,没有一点反手之力,模样甚是狼狈,手中水墙只能像盾牌般防守。
一路的防守,寺清心中傲气被激得无处发泄。眼眸倨傲神色尽显,水盾随心而落,左肩被黑衣人用手掌直接贯穿,血瞬间染红了白衣。
善其守,敌不知其所攻。
那只贯穿左肩的手被水灵斩断,在半空如绸缎的水轻轻滑过,那人脖子应声落地。
如绸缎般柔滑轻薄的水灵,转而形成千万水针,往另外一个幸存的男人射去。那人反应灵敏,左闪右躲,身子还是千疮百孔。
行尸走肉般毫无知觉,空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极为刺鼻。黑衣人倒也不在意,还是招招狠手,只是动作越来越缓慢,寺清感觉胸腔被狠狠一击,口鼻像被扼住,头也开始晕眩,心中暗自叫糟,她与茶唯共同一气,若是…
抬眼看去,茶唯果真被打的快残了。
不,她不可能死在这里!那她回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她必须搞清楚事情原委。七大门派,她封印那些年的痛苦得该让他们尝一尝。
十倍百倍的奉还。
原本浸染在寺清白衣的血,像拔丝一样抽离,像有了活力般的血鞭,顿时上下抓住黑衣人的四肢,嘶的一声,血溅红了那片白墙。